万系的一天，是从清晨四点开始的。
每天四点二十洗漱好出门赶往车站，搭乘最早的一班电车赶往筑地市场，帮水驻渔产店的老板进行金枪鱼拍卖会的最终准备和之后的装卸货，然后和他一齐开着装载着今天捕捞的鲜鱼的货车前往另一个区的渔产店进行开店准备以及招徕客人和帮忙杀鱼的工作，直到七点半。
你问为什么要去另一个区的水产店？想想就知道，雇佣万系这种半吊子不专业还不是全职的助手的老板，怎么会有钱租下筑地昂贵的铺面啊。
想想就觉得内心一把辛酸泪的水驻老板吸了口并不存在的烟，看着门口因为难得的假日而将兼职时间延长到中午的黑发女性——力气巨大手脚麻利，杀鱼切肉动作虽不专业倒也快速精准，因为是时间灵活的钟点工，所以时薪要的也比其他人低一些。
但真真是个敬职敬业、方便好使的好员工啊。
尤其是，正式工作居然还是在雄英这一点，让儿子是雄英体育祭忠实观众的水驻一直都打着一点小小的算盘——
当他看见今年雄英体育祭一年级赛场第一名和门口的万系相顾无言的场面时，他就知道自己这个算盘打对了。
“哦哟！！这不是体育祭的第一名的好小子吗！万系，是你的学生吗？”上前截断万系后路的水驻哈哈大笑地拍着她的后背，“既然是万系的能干学生，那咱就给你个折扣——不过在此之前……”
拿出手机打开录像模式的老板对捂着肚子对浑身颤抖的万系极尽嘲笑的爆炸头少年说：“能不能再来一次，就是你在领奖台上的那个？”
爆豪嘲笑万系的动作一僵：“哈？！搞毛啊？！谁要给你——”
“拜托了，小哥，我儿子是雄英大粉丝！如果能给给他录一段雄英第一名的视频，他肯定特别高兴！”
不说还好，一说爆豪这个炸丨药桶就爆炸了：“别开玩笑了！！那算什么狗屁第一名啊！！这种第一名，老子才不要！！去死！！”
万系大惊失色：“爆……爆豪君！！不可以这样……”
谁料水驻老板不怒反笑，大喜过望地将这段宝贵的录像保存下来：“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我家那小鬼就是喜欢这个！！好嘞，给小哥你打八折！”
“去死！！”
“爆豪君！！都说了别说这种话！！太失礼了！”头疼地在对方“啰嗦你这个卖鱼标本脸”的怒吼中叹了口气，在外面不得不压着性子的万系控扯了扯手上的橡胶手套，向大概是被家长拜托来跑腿的金发少年问道，“总之，还记得你要买什么鱼吗？告诉我准备做什么菜的话，我们店还有免费的切分处理服务哦？”
啐了一口，爆豪胜己交叉双手在胸前，打量了一下鱼摊摆出的各类海鲜，指着放在冰块上的去头八爪鱼说：“先来四个八爪鱼，都给我切丁，不能看到吸盘形状在上面。”
“好嘞。”娴熟地挑起品相最好的几只八爪鱼，细细切做肉丁的万系将它们扫进了塑料袋里，“是要做八爪鱼酱是吗？需要辣酱的话……”
“还没完呐。”一副出钱就是大爷的样子，坏笑地看着这位店员的爆豪接着道，“给我挑两个鳕鱼块，切丁，不能有刺在里面。”
“哎，鳕鱼块也切丁吗？你没记错吗？那会散架，不好吃的哦？”
“啰嗦！叫你切你就切！切不了我就去其他家！”
“好啦好啦，给你切就是了！”无奈地依言将冰冻的鳕鱼块切成小丁，万系将它们和之前的八爪鱼丁一块递给对方，千叮万嘱道，“鳕鱼一定要快些放进冷冻室或者直接料理啊！不然等上面的薄冰化了可就夹不起来了！”
“不急。”压根没有伸手接的打算，爆豪满脸都是恶人的狞笑，“再给我来一斤对虾，去壳切丁，壳和肉分开装，肉丁里不能有任何壳。”
万系这回犹豫了很久：“……爆豪君，你接下来是不是要打我了？”
“哈？！为啥？！你欠打吗？！”
“中国的《水浒传》……原来没看过吗？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但如果不是故意玩梗，你可能记错了哦，这些食材一般不是这么用的。要不要老师借你手机打电话回去问问？为了找茬浪费钱和食物可不行啊。”
“废话少说快点切！！今天是老子主厨哪来的记错一说！老子要做啥心中自个有数，轮不到你这个标本脸瞎逼逼！”
黑发的辅导员闻言更担心了：“爆豪君……你真的会做饭吗？老师跟你说，这些食材的基本料理法不是这样的……”
“去死还是动手，你选一个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现在身为鱼店打工仔的万系控当然也没有指手画脚的立场。一脸担忧地送走将三袋子不知道该如何料理才好的肉丁装进购物袋里、气哼哼地离开的爆炸头少年，她实在是很担心这孩子回去后会不会因为这事被打。
然而等她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在店里洗手间换下染上鱼腥味的衣服、拿出密封袋里准备好的备用服换上，准备奔赴下一个打工地的她猝不及防地被怒嚎着骑车而来的爆豪胜己一个便当盒拍在了脸上。
“给我吃！！”“姆唔唔唔！”“废话少说给我吃！！”“姆唔唔唔唔唔唔！！！”
最终，实在看不下去的水驻老板对抓着不停反抗的万系、拼命把整个便当盒往她嘴里塞的雄英第一名说：“小哥啊，万系她或许只是想让你把饭盒打开而已吧？”
“不，”好不容易将饭盒从自己脸上挪开的万系满脸青筋地对少年咧开了森白的牙齿，“老娘我是想说‘去你的小兔崽子’。”
一番鸡飞狗跳你来我往的垃圾话互怼后，被水驻老板用侏O纪公园的驯龙法“STAY”下来的两人如幼稚园闹矛盾的小孩一样别扭地坐在老板搬出的椅子上，谁也不看对方，却也默默地完成了交付和接过便当盒的动作。
脸上刚补好的妆都被蹭花、不得不重新画一遍的万系在心底心疼着所剩不多的化妆品，拿起弓身用支在膝盖上的手撑着脑袋的臭脸少年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了盒子里已经因为刚才的碰撞变形的金黄色炸肉饼，放进了嘴里：“！！这是……！”
“八爪鱼的坚韧被鳕鱼的柔软综合，而虾仁的Q弹则在中间进行了缓冲！丰富了口感的同时还缓解乐八爪鱼与鳕鱼肉质口味之间过于强烈的对比冲击！”
好奇凑过来，被万系分享了一块鱼肉饼的水驻画风也骤变成了美食番的点评员：“而且外壳的酥皮炸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过于单薄！是蛋，不……原来如此！是混合之前打碎的虾壳吗！！天才啊！！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啊？普通地就想到了啊。”这是明明鼻子和嘴角都要翘上天，却还是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的爆豪胜己。
和老板一块追着架子极大的天才厨师要到了菜谱，虽然觉得自己大概不会花那么大功夫和那么多钱去做这道菜，却还是心满意足的万系控将饭盒归还给了自尊心同样得到极大满足的爆炸少年，然后在水产店老板“万系之后的兼职不会来不及吗”的好心提醒中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轻松道：“没问题，现在才11点10分，我今天接下来的兼职是11点50在隔壁区的M超市。从这里的话，我走快点步行30分钟就足够啦。”
“你在说什么呢！这个挂钟昨晚就停了！现在已经，”紧张地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水驻老板对头上开始冒汗的兼职丨小姐说，“——11点40了啊！”
瞬间被这个五雷轰顶般的消息劈得外焦里也焦的万系凭着最后的一点理智认真思考了一下老板提出的“奢侈一把打个车”or“干脆我暂时关店开车送你”两个意见，然后看看周末午间的车流，感觉坐车似乎并不比走路快多少的她哭着准备迎接这一个月吃不起带肉的早餐的事实。
“啊啊啊啊烦死人了！！”在拿出手机打算认命汇报迟到的辅导员吚吚呜呜的声音里，满头青筋地推着自行车想要离开的爆豪终究是在这过于刺耳富有穿透性的哭唧唧中爆发了！他恼火地抢过对方刚按亮屏幕的手机塞回错愕的辅导员挎包，然后扯着还在发愣的黑发女性衣领吼道，“愣着干嘛？！上车啊！！”
“？？？哦、哦……”被气势压倒的万系控忙不迭地跨坐上了这辆女士单车的后座，对深吸一口气、蓄势待发的司机问，“爆豪君，我们要去哪啊……？”
慢慢吐出闷在胸口的废气，爆豪胜己脸上猝不及防地扬起了足以让哭泣的小孩不敢再哭的狞笑，在开口的瞬间狠狠踩下了自行车踏板：“去——死——！！！”
“等等那里我才不去放俺们下车啊啊啊啊啊————”
目送被这位将来预定了“最像坏人的英雄”榜小英雄生生将自行车踩出摩托车的速度、载着哭天喊地的黑发女性绝尘而去，水产店的老板觉得自己得考虑这位方便好使的店员今后因伤辞职之后的打算了。
另一边，载着真心认为自己命不久矣的辅导员一路狂奔，最后一个帅气的神龙甩尾将自行车漂移到M超市门口的爆豪侧头看着还抱着自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仿佛要用水渍在自己背上写遗书的黑发老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标本脸还他妈傻呆着干啥？！快去打卡报到啊！！不是你说要迟到了的吗？！给老子跑起来！！”
遗书写到一半的万系懵逼地发现自己居然在这位问题少年的飙车中活了下来，更懵逼地被忍无可忍的少年揪着后衣领丢下了自行车，在后者的怒吼催促中带着满脸的问号冲进了超市的员工室，于十一点四十九分三十二秒的时候打上了卡，保住了未来一个月本就寒酸的早餐中的仅剩肉渣，并开始了繁忙的超市点货、卸货、促销员三合一的兼职工作。
直到濒临下午，将大促销的商品按照规定摆放好的兼职狂人才有了片刻喘息的时间，得以回想之前的那场自行车飙车，并意识到了一个被工作挤到一边、忽略已久重点——
那个爆炸头的少年，莫非是在帮自己吗？
而她居然急得连一声“谢谢”都忘记跟他说了啊！！
万系控瞬间被内疚罪恶感压垮，然而来自超市管理员的锐利视线和询问大特卖何时开始的客人则让她重新振作起来，耐心地告知有些迫不及待的客人们开始时间，并因此发现了在“装作看其他商品背后的标签，其实是在等特卖开始”的人群里的丽日御茶子。
她记得这孩子确实是为了读书而只身一人来这边租房子独居的。
曾经也有过这种时光的辅导员一时被母爱充斥，因为担心着小巧可爱的丽日难以在久经沙场的家庭主妇和家庭主夫之中杀入重围，所以在按下宣布大卖开始的广播时，刻意地试图为她挡出一条路——
结果被战斗力和外表完全不符的丽日同学挤出来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在人群中“厮杀”的丽日，万系寂寞地蹲下身开始整理一边冰柜里被急匆匆的客人们放乱的商品。
果然像救援活动时相泽老师说的那样，自己就是容易担心太多。学生们根本不需要自己那么多管闲事嘛。——这么想着而倍感萧瑟的一年A班辅导员，忽然感觉肩膀从背后被拍了一下。
“是？”转头的她看着头发衣着都有些凌乱的丽日时讶然地住了口。
“老师，”气喘吁吁的茶发女孩从框中掏出了一盒特卖的牛肉，笑着递给了不知该如何反应的辅导员，“刚才人超多的！我担心老师抢不到，就特意帮老师多抢了一份！给！”
“啪嗒”一声，万系手中的包菜掉在了地上。
“天使啊！！我的学生都是天使啊！！虽然最后还是因为店员不能在工作时间买大特卖的东西而放回去了，但他们真的都是天使啊！！休息日还能见到他们的我到底要幸福到何种程度才好啊！！”在便利店人流高峰期过后，向长良哭着炫耀自己幸福烦恼的万系在对方“总之先冷静一点”的劝说中吸着鼻子，“所以，长良小姐，你知道有什么东西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喜欢的吗？我想好好感谢一下他们——最好稍微便宜一点点的……”
尽管在内心想着“担任高中学生老师的人不是你吗”，但长良还是努力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那么，这款青汁饮料如何呢？原价398不含税，现在因为进货失误只需100元便可带走。一瓶便可补充人体一天所需的纤维素，具有调节肠胃、辅助瘦身的好效果哦！”
看着拿起因为店长进货单上多填了个0，不得不连收银台边缘都摆满促销的青汁饮料的敬业便利店店员，万系擦了擦眼泪和鼻涕：“不，这个超难喝的吧。而且喝了之后非常容易想上厕所……还有，我们推销的时候不能说‘瘦身’，必须说‘辅助维持体型’才行哦。”
“啊啊！我又忘记了！真是的，广告宣传词太难记了啦！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规则嘛！”
苦笑着注视着抱怨起下班时间怎么还没到的长良，万系将她拿给自己的青汁重新放回收银台边缘，然后在店门滑开的声音中笑道：“欢迎光临！本店新进的青汁饮料，原价398不含税，现在因为进货失误只需100元便可带走，一瓶便可补充人体一天所需的纤维素，具有调节肠胃、辅助维持体型的好效果哦！”
“啊，是吗？”领着一进门就直奔收银台的女孩的常暗在这一长串的介绍词里愣了一下，“那在下……”
“别信啦！那玩意超难喝的哦！”回头对似乎准备掏钱捧场的乌鸦少年叮嘱了一句，棕发女孩转头对惊讶的长良比出了V字，“哟，姐姐！我来看你啦！”
“歌瑛！真是的，怎么跑到这来了嘛！不是让常暗君给你补课的吗？”
“已经结束啦！所以我让他带我来找你玩咯。”
“哎哎？常暗君在给长良小姐的妹妹补习吗？”
“啊。”发现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不会影响别人购物结账的常暗也来到了收银台前，“只是在周末尽自己所能地为她提供学习建议而已。”
“姐姐我跟你说，常暗这家伙超好玩的！看起来很正经，但超呆的哎！”
“歌瑛！！你怎么能直呼老师名字！太没礼貌了！”
“什么老师啦，明明只能算学长。叫‘常暗’就好了啦，他自己也说可以的。”
“歌瑛！！”
看着从收银台里翻身跃出，追着撒脚就溜的女孩满店跑的长良，笑着打哈哈的万系在这绝壁是亲姐妹的打闹中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注意到她眼神中的怀念，常暗问道：“万系老师，您也有兄弟姐妹吗？”
“嗯？没有哦，我是独子来着。只是看着她们，让我回忆起了在歌瑛妹妹这个年纪时和朋友们一块玩闹的时候了。”不好意思地顺顺刘海，万系笑着反问道，“那常暗老师呢？有兄妹吗？”
在万系调侃的称呼里愣了一下，家庭教师常暗踏阴想了想，略一颔首：“有的。在下有一个妹妹。老师想看看吗？”
“好啊好啊，请务必。”
以为这位少年会掏出手机给自己看照片的万系，在看到对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鸡蛋后，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这是家妹。”注视着眼神放空的辅导员，常暗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胡说八道，“因为今日家人因故外出，所以由在下负责恒温孵化。”
“…………啊~！是这样啊！真是了不起呢，常暗君。在打工兼职的同时也不忘照顾妹妹——很厉害哦！”在这个“个性”泛滥的社会中，本着尊重每一种“个性”导致的生理差异的政治正确原则，强迫自己不对这件可能对少年社交造成过不好回忆的事多问的万系撑着膝盖弯腰直视着少年左手手心的鸡蛋说，“常暗妹妹你好呀，我是万系，是你哥哥的老师哦。以后请多多指教啦。”
没想到对方会那么简单、连质疑一下都没有地接受了这个设定的常暗一时有些懵逼。无言地注视着认真地对这个普通的水煮蛋打招呼说话的成年人，“她会不会经常被别人骗”、“她那么穷会不会是因为被诈骗犯骗了”这种想法不可遏制地在他脑中生根发芽。
直到用力挣脱自家姐姐束缚、却因此失去平衡的歌瑛一个头槌撞上他后背，身形一抖的乌鸦少年才回过神来，惊愕地看向被大惊失色的万系按进她胸脯的左手。
“？！！”在柔软直接的触感中惊慌失措的少年下意识地甩开了手，却也因此让手心与柔软的胸脯之间的鸡蛋砸落在了收银台坚硬的桌面上。
“常暗妹妹啊————！！！”因为担心常暗手抖把蛋掉下、又怕自己出手控制不好力道压碎蛋壳，情急之中只能用自己胸口做减震垫，却没料到还是这个结果的万系控看着蛋壳上的裂缝，整个人都变成了《呐喊》名画的画风。
“啊，这不是之前和常暗试做化学方程式放热反应的时候顺便煮的蛋吗？”从侧身躬身躲着她们的常暗身后站出来，歌瑛拿起了桌面上蛋壳龟裂的鸡蛋，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麻溜地给它剥了壳，递给了“呐喊”中的万系，“吃吗？”
“常暗妹妹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瞅着这位情绪激动的辅导员即将口吐白沫地晕倒在地，常暗顾不得其他，伸手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万系老师，抱歉，在下之前是在开玩笑！”
“玩、玩笑……？”可怜巴巴地用泪眼看着他的女性让他愈发尴尬。
“是的，那并非家妹，只是一个普通的水煮蛋。实在抱歉，因为没想到老师会那么容易相信……”
见对方稍显冷静，立即收回手的乌鸦少年在愈发紧急的身体反应中四下看了看，拿起了柜台边的青汁，放下100元硬币，在一句“失礼”后不顾万系和长良的惊呼劝阻，拧开瓶盖就将里面色泽诡异的液体都倒进了喙中。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放下空空的瓶子，有了使用洗手间的正当借口的常暗抛下一句“请容在下借用一下洗手间”，便背着她们的视线匆匆躲进了便利店的洗手间。
“难道说……这就是高中生们喜欢的成熟味道？”看看被一口气喝空的青汁，又看看常暗离开的方向，歌瑛陷入了“到底要不要追随潮流”的纠结之中。
“难道说……其实店长是看透了现在年轻人的口味才进的货？”盯着常暗毫不犹豫放下的一百元硬币，长良陷入了“莫非我的店长是个厉害的家伙”的沉思之中。
“难道说……我真的可以用这些青汁当同学们谢礼了？！”这是短暂的思考后为自己的钱包和店内的库存感到由衷高兴的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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