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这个数额，是不是有点不对？”
“嗯？”衔着烟的工地老板将视线从手中的工资分发清单上移开视线，看向犹豫地来到自己面前的少女，她身上散发出的难闻气味和油腻的头发让他深深地蹙起了眉，“哪里不对？”
“因为和俺们一起进来的工人的清算金都比俺们多了一倍多，和您当初跟我说好的数也……”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只有一只手，还想怎么着？”
“可、可是为了弥补这一点，俺们明明比谁都要干得快——”
“哈啊？！我说你这个家伙，稍微有点自知之明好吗？！”扔掉烟头的老板早已熟悉了该如何面对这种来自离家出走的临时工的问责，用社会人的凶恶拔高声音嚷嚷着，“没有身份证明、没有推荐、没有联系人，甚至连敬语都用不好！跟你小子说了不要用那个没礼貌的自称的吧？！我雇佣你本来就是看你无家可归的可怜，赏你口饭吃，你还嫌七嫌八了？！要我现在帮你叫员警过来吗？要吗？！啊？？！！”
“！！不、不了……！对、对不起……！俺……‘我’、我这就走！不好意思打扰了……！”
“啐！小瘪三。”见惯了这种色厉内茬的原不良，这位久经社会的大叔早就猜到这家伙八成是在家乡干了什么坏事——看她的右手可能还和当地极道有关，躲着警察或者极道离家出走，然后因为身上的钱用光又没有带身份证明而难以从事正当行业，就算被怎么宰都没办法。
但是看了看畏畏缩缩地准备离开的黑发少女单薄的衣裳，在这即将到来的最冷寒冬中呼出一口蒸汽的包工头还是稍微软了心，从手中剩下的钱沓中抽出了一张万元大钞，想了想，还是换成了几张零碎的千元纸币，叫住了她：“喂，等等。”
“？”
“好歹你现在改口了，就把你之前因为粗言秽语扣掉的钱给你点吧。”将手里的纸币递向停步回身的黑发女孩，他强忍着再收回一张千元钞的欲.望，用自己此生最大的善意劝道，“你啊，还是快点用这钱去澡堂洗个澡，买身衣服回家吧。自首也好找亲戚朋友躲起来也罢，都比在外面冻死好吧？”
“喂，这不是山县大哥吗？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
“啊！喂……！”
骑着单车进行巡逻的员警的招呼成功吓跑了迟疑地回来伸出手的流浪少女，让山县在未能成功叫住对方的挫败中也感到了省下一笔钱的开心。
而另一边，受到惊吓直接跑出三条街的前龙虎组当家，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发现没有人追上来后才松了口气，沿着街道慢慢走着，然后停步在因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而人员爆满的邮局门口，从口袋掏出了一个红褐色的男式钱包，低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温暖的室内暖气隔离了外面的寒冷，却也让空气循环变差，并加速了气味分子的扩散速度。在众人或明显或隐蔽的皱眉侧目下，异味源头尴尬地攥紧了左手上的钱包，按照墙上的流程去取了个号，在最边角的位置站定，局促不安地等待着自己被叫到。
“让您久等了，请问您的信件物品是要寄去哪里呢？”隔着透明的强化玻璃，柜台里的员工脸上带着营业性的笑容，用对待先前顾客无异的语气问道。
对方这专业的态度缓解了第一次来这里的龙虎控的紧张不安，让她用疾跑后吸入了过多冷空气而有些嘶哑的声线回道：“啊……是的，我要寄去九州。”
“九州是吗？因为圣诞节快到了，所以邮运时间会比较久，请问这样您能接受吗？”
“是、是的，可以接受。”
“那么请您填写一下这个信息单，想要邮寄的东西或者信件会怕撞击吗？需要特殊的防撞包装盒吗？”
瞥了一眼微笑的员工身后的资费表，龙虎摇了摇头，表示最普通的大信封就好，并向对方要了一张免费的信纸，用右手脏兮兮的绷带固和仅剩的一根大拇指固定住和柜台链接的油性笔后，艰难地在邮寄单上写下地址，然后停顿在刚写了抬头的信纸上。
“啊，是霍克斯呢。”
“诶？是、是——”
以为自己刚写的抬头被看见的黑发少女下意识地回道，却在发现对方并没有看着自己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挂在柜台左侧墙壁上用投影播放的英雄采访节目，然后在画面上挠着头的金发少年露出那再熟悉不过的慵懒笑容时睁大了黑发缝隙间的眼睛。
“真厉害啊，明明是刚毕业的英雄实习生，居然一下子就创建了自己的英雄事务所。”
“我说，你有没有觉得他超帅的？”
“哎~我倒是觉得他比起帅，不如说厉害到不可思议了吧？这个进阶速度，甚至比当年的安德瓦还要厉害啊？”
“呜哇~就算是男人都忍不住觉得他太酷了啊！”
“小姐？”
“啊、是——”
来自柜台内的提醒让沉浸在周遭对霍克斯的赞扬中的女孩蓦然回头，然后被透明的厚层玻璃上隐约倒映出的镜像和敬业的员工脸上也快挂不住的笑容提醒了自己而今的处境，收起了傻乎乎的笑容，低下因为尴尬羞赧而涨得通红的脸，看向歪歪扭扭地写着“给霍克斯”几个字的信纸。
——如果他不来怎么办？
——如果他已经不想承认和现在的她有过联系的话怎么办？
——现在的她还能给他什么？还能用什么让他继续做自己的朋友？
——现在的她，真的能在不知会持续到何时的等待中，保证不对这份友谊产生怨恨愤懑吗？
她无法给出肯定的回复，更不敢想象对方对自己展现出如校门口的相泽老师那样的冷漠无视的态度时的模样。
那么比起在心怀希望的等待和一日日的落空中，不自觉地怨恨起这一段友谊、仇恨起本就没有这个义务的友人，或者在他的冷漠敷衍中磨灭剩余的友情，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怀有这份希望、让这段闪闪发光的感情在最好的时刻戛然而止比较好吧？
左手突然用力地将手下的信纸揉成了一团，取下右手手腕上的男式手表的黑发少女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刚得到的工钱，留出了足以邮寄的份额后，直接将剩下的和钱包手表一起塞进了信封，然后在被塞了邮资的职员惊呼中夺门而出。
到底要往哪里跑，要去哪里，之后要怎么办，这些问题追在她身后，和对将来的恐惧一起催着她。她拼命跑着，直到自己的大脑终于抛下了所有的问题，陷入了疲惫的空白才气喘吁吁地撑着路边橱窗的玻璃停下了这无意义也不合理的行为，无意识地扭头避过来往人流投来的视线，看向橱窗。
那是一家首饰专卖店的展柜，深色的天鹅绒布满了整个空间，衬托着如繁星般闪烁的昂贵首饰。而那深色的背景，也令隔离着这梦幻的到不可思议的空间和喧嚣的街道的玻璃如镜子般清晰地倒映出撑着它的人的面容——
油腻肮脏的黑发由于疾跑而难以全数遮住下方分割狰狞的面容，就算属于正常人范畴的右脸此时也因为天气和工地高强度的劳作积累的污渍而变得干裂狼狈。
徒劳地试图用袖子擦去上面的污渍，让整张脸变得能看一点的女孩在路人的一声“啊，是霍克斯哎”的感叹中惊恐地用手臂抱住了自己的脸，然后再一次发现对方的惊呼并不如自己预想的那样，霍克斯来了这里什么的，而是车站和高楼上的屏幕都无一例外地显现出了金发少年那张顶着三白眼的笑脸。
“‘最快最年轻地冲进入英雄榜单前十的英雄——羽翼英雄霍克斯’啊，太夸张了吧。”念出屏幕上滚动的惊讶体宣传词的青年笑着从呆滞的黑发少女身边走过，视线却一直放在上方的屏幕上，“哎呀，不过这个速度还真的是快啊。”
——好快。
——好高。
——好耀眼。
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被他落下那么多了？
无意识地向那张慵懒的笑容和金色的头发伸出手，但被脏污的绷带缠绕的右手上已经能够抓住对方的手指都没有了。
可是就算有，她也一定抓不到任何东西吧。
就算明知如此，黑发的女孩还是在车站对面的街角坐了下来，只为了多看看那张已经褪去当年青涩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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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个，潮爆牛王先生，虽然我立场上不该对您的教学方式提出任何建议，但……”还是换上了事务所特供的高腰牛仔裤的万系战战兢兢地对走在身边的纤维英雄开口，“但，对于爆豪君来说，您这种惩罚方式是否过于……过火了？因、因为爆豪君他——”
“用不着你这标本脸瞎操心！！闭嘴！！否则宰了你！”不等袴田维回话，走在后面的爆豪就打断了辅导员帮着自己的话，然而下一刻，突然被身上牛仔裤吊高、当街表演了挂脖绝技的他便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之前就说过了，请不要用这种语气和你的长辈说话。”毫不介意路人投来的视线和窃窃私笑，袴田维将手搭上了慌张地咬着手指围着爆豪直转的辅导员肩膀，“万系小姐，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觉得他的自尊心非常高，所以这种惩罚对于他来说太过火了是吗？”
刚准备脱下白大褂给脸色涨红、气到说不出话的爆杀王挡挡，就因为对方这个举动浑身僵硬的万系瑟瑟发抖地回头看向纤维英雄，生怕他一生气让自己一个劈叉与挂脖的爆豪交相辉映的语气愈发小心谨慎：“是、是的，我……‘鄙’、鄙人是这么想的……”
“呵呵，不用那么害怕也可以的。我只是对事不对人——就像爆豪君，我对他高傲的自尊心并没有意见。相反，我很欣赏这份自傲。”被过分惊恐的年轻女性表情娱乐，潮爆牛王总算放过了这位爆炸头少年，用更加温和的语气对她说，“但这是在他这个性格不会影响到日常英雄活动的前提。”
“身为英雄，除了击退敌人保障市民们的人身安全之外，更多的其实是从各种天灾人祸、甚至是日常琐事之中帮助市民，给他们带来安心感。但我想，爆豪君在学校里的救援实训和配合演习中的评分并不高吧？”
被这位前雄英毕业生说中的万系支吾起来：“这、这个……”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用这种在你看来有些过激的方法去让爆豪君意识到这一点。毕竟职场体验的时间非常短暂，我能为爆豪君做的也只是这样而已了。”
“啊啊，是这样吗，潮爆牛王先生……！您的想法真是太高尚了！之前妄自对您指手画脚实在是不好意思！”
“呵呵呵，万系小姐你也过奖了。”
在被说服的万系闪耀的星星眼和优雅顺着刘海的潮爆牛王自动生成的闪亮粉色背景板中，浑身散发着恶人独属的黑色怒气的爆豪异常格格不入：“啰嗦死了……！我他妈到底要在这里浪费多少时间……！”
“说起来，”放下顺着偏分刘海的手指，已经习惯了粉丝们这种崇拜星星眼攻势的潮爆牛王歪了歪头，注视着疯狂记着笔记的黑发辅导员半晌，忽然挑起了另一个话题，“万系小姐，原来也是雄英的学生吗？”
“——诶……？”
“……哈啊？”
面对这对师生用单字提出的疑惑，纤维英雄解释道：“不知为何，我总对万系小姐的你有些眼熟。所以想着会不会是万系小姐原来也是雄英的学生，参加过体育祭什么的？”
“这、这个……”想要撒谎很容易，但在身边就有听自己吹过当年牛逼的学生在的情况下，万系实在是陷入了两难的绝境。
瞥了眼额上冒汗的辅导员，爆豪啐了一口，上前道：“干嘛？她是不是都没所谓吧？来职场体验的是我不是这个家伙，你他妈是脑子有问题记错人还是精虫上脑了？”
“爆豪君！！不可以啊啊啊啊——！！！”“干！！莫挨老子！！”
目瞪口呆地看着猛地一下跪在地上抱住爆豪胜己套着紧身牛仔裤的双腿、似乎是怕自己又像刚才那样让这位少年当街出丑的黑发女性被愤怒的太鼓达人爆豪打出的连击comb，今天第三次被这位辅导员逗笑的袴田维摇了摇头，用自己牛仔外套的纤维拦住施虐的实习生，蹲下.身对这位眼泪汪汪的辅导员保证自己这次会原谅对方后，才得以把哭哭啼啼的女性从爆豪腿上扯了下来。
“之前问的那些问题，如果让你感到冒犯了，我很抱歉。但我其实只是觉得万系小姐的‘个性’和性格都与我们事务所很搭，如果之前就读过雄英英雄科，或者日后考取了英雄资格证成为辅助型英雄的话，今后可以考虑来我们事务所。”递出牛仔布制的特殊手帕，纤维英雄说。
不好意思地接过他的手帕擦了擦吓出来的眼泪，万系腼腆尴尬地笑着摇头道：“非常感谢，您的邀请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但我日后大概也不会有成为职业英雄的意向。”
“为什么呢？从小姐你的简历来看，你已经考取了能够在医疗救援方面使用个性的‘日本医师个性使用证’，再努把力的话……”
“不不不，不可能的啦！”快速地在脸前扇着手，万系控说，“像我这种人，不可能成为职业英雄的啦！”
“——哈——啊——？！”
袴田维还来不及说什么，一声夸张拉长的叹音就从身边挣脱了他放松的牛仔纤维的爆豪胜己嘴里发出。
一把揪住了莫名其妙的辅导员衣领，爆豪胜己脸上的恼怒正对着万系脸上的懵逼，他咬牙切齿地瞪着似乎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的女性，喉结上下滚动着，最终只是嫌弃地在潮爆牛王出手之前扔开了她：“你真他妈让我恶心！下次再跟老子搭话就宰了你！”
“爆、爆豪君……？”
“没事吧？万系小姐？”
“啊、是的，我没关系！请不要对爆豪君用刚才那招！！拜托了——”虽然被少年突然爆发的怒气吓到，但还是立即拦住抬手似乎要有所动作的纤维英雄，万系看着直接向前方走去的金发少年背影，收了收手指，“——拜托了……”
第一天的职场体验很快就在西沉的夕阳里宣告了尾声。从接待处取回自己行李，并得到一条牛仔裤作为赠礼的万系千恩万谢地向大方的潮爆牛王鞠了好几个躬，临别时却还是犹豫地问到了在早上的争吵后就一直无视自己的爆豪少年现在的位置。
“爆豪君，请等一——哇！——请等一下！！”
拉着少了一边轮子而滚得歪七扭八的行李箱，追上向临时住宿地走去的金发少年，得不到对方回应和停步的万系干脆冲前几步，伸手拦在了他前方：“不好意思，说实话现在我很怕你会直接动手宰了我——但从神射手老师那里学到的‘要好好面对每一个恐惧’的教诲我暂时不打算就这么不付诸实际。”
“谁管你，滚。”
“在说完我想告诉你的话后会的。”发现有着赤红眼瞳的少年虽然语气不佳但没有真的动手，而且至少没有再无视自己，这让抱着被对方直接轰飞的觉悟的辅导员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向对方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早上的时候没能明白你的意思。你大概是觉得，没有抱着成为英雄的觉悟、甚至不想成为英雄的我，没有资格指导你吧？”
“……”
“确、确实呢……雄英是全日本最出名的英雄科高校，如果有抱着不想成为英雄、或者只是勉为其难地成为英雄这种半吊子想法的人挤掉了其他认真热爱英雄这个行业、满怀教育热情的职业英雄，进入学校教导这些充满成为英雄的梦想的学生……我大概也会很生气吧。”嘴角抽动着，直起身的万系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我很抱歉。早上说了那种话。”
“……”
爆豪胜己依旧一言不发，可也没有甩头就走或者嗤笑自己想错了，这对万系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回复了。所以她深吸了口气，继续道：“那个，虽然听起来很像是狡辩或者是找借口，但老师我在你这个年龄……不，要更大一点的时候，进行英雄的职场体验时出了点事。事情本身很简单，但——但我当时的想法和处理都让我意识到了，我大概不是做英雄的料。或许是为了弥补，或许是为了自我安慰，我非常想要和当年的老师一样，成为英雄们的老师，让他们——让你们——不变成我这样，成为更棒的英雄！”
“可是这种半吊子的想法，用这种半吊子的态度，我大概配不上成为爆豪同学的老师吧。”
盯着毫无教师的尊严在自己面前道着歉的黑发辅导员蹙起眉，双手插袋的少年拉得快击穿地心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没好气地“嗤”了一声，别开了视线。
“所以！”突然拔高的声音和声线中充满的活力硬生生地将爆豪的视线拉了回来，看向面前在夕阳下露出毫无阴霾的朗爽笑容的女性，“我会努力在这次职场体验期间中找到能够摆脱这种半吊子想法的答案，然后成为能够让爆豪君昂首挺胸地承认的英雄科老师的！请爆豪君再等我一下！今后也好好看着我，可以吗？”
“谁要等你啊？罗里吧嗦了一堆，真是浪费老子时间。”总算说了第二句话，却完全没有迎合万系辛辛苦苦营造出的气氛的爆豪啐了一口，从石化的辅导员身边走了过去。
“而且，就算老子不想看，你他妈也会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吧。”
惊喜回头的万系看着少年沐浴在红色夕阳中的背影：“！那就是说……！”
“耳背就去治！！老子什么都没说！！”
没有被爆豪胜己这粗鲁的用语影响，依旧咧嘴露出带着些许傻气的大笑的万系向着金色的爆炸头伸出了手。用了最新科技的人造义指没有痛觉反馈，却还是被这头金发折射的夕阳余晖刺到，慢慢收了回来。
“等我……一下吧。”站在原地的万系笑着目送没有再回头的少年消失在公寓楼开合的门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确认了接下来要去的事务所后按灭了屏幕，又在略一犹豫后，再次唤醒了它，看着上面用体育祭时装傻与热情的羽翼英雄合影的照片作的锁屏，垂下了眼帘，“再……等我一下吧。”
……
“呼啊……啊，早上好，月咏君。”霍克斯事务所的“搭档”之一在看见早就等在事务所门口的黑袍少年时，压下了另一声懒散的哈欠，“呀，我以为我起的已经够早了，没想到你起得更早啊。”
“不敢当。在下亦是刚到。”被唤了英雄名的乌鸦少年欠了欠身，“霍克斯先生呢？”
“他？啊，月咏君你刚来不太清楚吧，霍克斯他经常会自己行动的。大概现在又是飞去哪里巡逻了。如果需要支援或者帮忙处理事故现场，霍克斯会联系我们的，不用管他的啦！”
“这般如此。”常暗闻言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略一颔首，“那么，锁眼先生，若非记错，今日早上的巡逻地区应包含车站在内，如不介意……”
“啊，对了，今天有月咏君的辅导员老师来见习吧？月咏君想去接她是吗？可以可以！完全没问题！”
朗爽地拍着这位难得提要求的寡言少年肩膀，带着他往车站走去的锁敌英雄锁眼说：“哎呀哎呀，要不是月咏君说起，我都要忘了这回事了。还好有你提醒！不过说起来，你老师有说她的抵达车次吗？”
“这……并没有。”
“是吗，那就到车站附近之后再打电话问好了。”
“感谢。”对宽和的事务所前辈点点头，常暗在瞥见公园长椅前蹲着的眼熟背影时，顿住了脚步，“锁眼先生，那个人……莫非是——”
“嗯？——嗯？！”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被自己事务所的“搭档”和实习生瞩目、也不在乎被他们围观的霍克斯蹲在地上，支在膝上的右手撑着噙着狡黠笑意的脑袋，另一只手专注地用细软的红色羽毛挠着某位戴着眼罩露宿在公园长椅上的流□□性的鼻子。直到无意识扭动躲闪着这骚扰的流浪者终于在一串连环喷嚏后委屈地嘟囔着“我让开我让开就是了”扯掉眼罩睁开眼，他才在不再隐忍的笑声里对还不明白情况的老友咧开朗爽的笑容：
“哟~早上好呀，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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