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番外一期一会(上)

    按着自己同期老友相泽消太给的地址,来到公寓门前的山田阳射——也是著名的声音英雄普雷森特·麦克反复对了对地址和门牌号,又探头看了看就挂在隔壁门边的“相泽”名牌,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他还是为这两人真的住得那么近感到了讶异。

    将手插.入被夏日的阳光烤得塌了几分的发蜡塔里顺了顺,普雷森特·麦克深吸口气,扬起最热情的笑容,敲响了挂着“铃木”名牌的防盗门:“HEY,IS ANYBODY HOME?”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但麦克还是耐心地摆着各种pose坚持不懈地说着单口相声。直到里面的人终于从猫眼里确认了来者没有恶意也非他人假扮,将门打开了一条刚好能把他拉进来的缝,这位DJ差强人意的相声才在突如其来的拉扯中谢幕。

    “你来干啥?”将耳朵贴在门上确保外面无人跟踪,黑发女生斜眼看着被自己甩在玄关的雄英老师,语气满是不耐,“相泽老师的家在隔壁,你蠢吗?”

    “NONONO,ERASER今天已经带班去九州合宿了,REMEBER?”

    这位没法取得家人签名批准所以无法参加合宿的倒霉学生——龙虎控总算从门上撤回了耳朵,转身直面着自来熟地坐在玄关地板上的声音英雄,语气更为低沉危险:“那你他妈来这干啥?有事说事没事滚。”

    “HEY!LANGUAGE!真是的,这态度和橡皮头那家伙相比也差距太大了吧!YOU BROKEN MY HEART,GIRL!”“啧啧”地摇头感叹着,金发男人终于在对方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吼中察觉到了危机,用最快速度扯回了正题,“其实是ERASER叫我来的啦!”

    “叫你来干啥?”

    “对老师都不用敬语的吗……啊啊,OK、OK!我说我说!房子放久了不住不是会有各种问题和霉味吗?所、所以啦?”实在不敢在那对凶恶的眼睛的瞪视下说出“ERASER觉得你需要保镖”这种话——哪怕只是开玩笑,麦克慌张地解释道,“既然都是邻居,当然会想来打个招呼互相照顾的嘛?”

    这个理由还算合理,让龙虎控无言驳斥,只能在一阵沉默后跨过毫无形象地瑟缩了一下的普雷森特·麦克,拉开厚重的窗帘,打开了阳台落地窗:“招呼已经打完了,你也该走了。从这里过去吧。”

    就像大多数高层公寓一样,出于消防安全考虑,两户阳台间仅用一层说不上厚的隔离板隔开,而这一层隔离板……甚至已经被砸出了一个一人高的洞,目前只是用透明胶黏着破掉的碎片,此时更是被粗暴的少女用力推开,俨然把这个破洞当成了通行的随意门。

    ——你一直以来这样和一个JK住着真的没问题吗橡皮头!!!这四舍五入一下已经算是同居了啊!!

    麦克背后已经开始因为联想到自家老友被拷走的情景而冒汗,但表面还是故作镇定地脱下靴子,服从行为奇怪的女孩指示穿过了客厅。夸张的墨镜遮挡了他的眼睛,使他能够肆无忌惮地转动眼珠偷瞥着这位雄英暗中最受关注的危险学生的公寓,直到一个物件吸引了他的注意。

    “快走!”“WAIT!WATCH MY HAIR!!”

    耐心到极限的龙虎控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依旧粗鲁地推着有一头傲人的发胶塔的声音英雄穿过门洞,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又被撞碎了一块的分隔墙陷入沉默。

    “就叫你等一下嘛……”这才意识到发胶在强效空调的冷气中甚至可以当个武器的普雷森特·麦克声音难得地弱了起来。

    “不要你管,睡你的觉去!”弯腰开始拾缀碎片的龙虎语气和行动过于割裂,以至于麦克反应了一会才用他同样傲人但内敛到看不出来的智商推出她其实是隐晦地安慰自己的结论。

    总算确认了这个看起来异常不良的女生或许是古早漫画中那种会在雨天给纸箱里的小狗狗撑伞的傲娇不良,麦克的心情瞬间轻松了不少,原先那种因为不了解产生的紧张感荡然无存,跟着蹲身拾缀起来:“我又不是ERASER,除了他,谁会在这个点睡觉啊?话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过来一起玩扑克嘛?如果他冰箱里有冰激凌,我们也可以take what we want——”

    “都说了不需要了!!”

    黑发的女孩大力抢过他手中的碎片,用自己个性将隔板恢复一新而非简陋地用透明胶黏上。这恰恰证实了麦克之前她绝对是故意保留这个洞的猜测。

    “哎呀呀。”苦恼地扶正自己被撞歪的发胶塔,麦克深深为自己老朋友的声誉担心起来,但是有另一件事更令他在意,“你这样住着真不算犯罪吗ERASER。”

    ————————————

    夏季九州的空气总是弥漫着水汽的味道,让人不知何时就会落雨。龙虎控讨厌这种不安定的天气,更讨厌这个被俩个早该去死的老家伙明里暗里掌控的地方。可能的话,这辈子她只想在手刃他们的时候再回到这,但今年雄英英雄科一年级的合宿偏偏选在了这里,着实让没法拿到合宿同意书还要操心自己班主任人身安全的极道大小姐愁秃了头。

    幸好,年轻人特有的恢复力让她迅速把头发和主意一起长了出来,在相泽消太出发后,她用最快速度订了最近的一趟东京到九州的特急列车收拾了必要的行李,打算跟在对方身后抵达九州,暗中清除所有具有隐患的不安因素,却没想到自己班主任会来代理监视者这一出,差点被那个金毛给耽误了。

    “那么,”将行李丢好,全面变装的前不良少女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重操旧业,“该干活了。”

    ……

    “喂,我说,你听说了吗?东京大城市的雄英高材生似乎来这边度假了啊。”在烟雾缭绕的巷子里挑起这个话题的男人只剩下一层皮的手臂上纹满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凶煞纹身,“要不要给这些大小姐小少爷上几节课?”

    “诶——老子是无所谓啦,但是我听说雄英的老师都是职业英雄,跟他们对上好像有点……”

    “笨!就算是职业英雄又咋了?哪有那么多厉害的职业英雄!跟你说,东京那个地方,就是草包多!上回我去那里闹了一波,打趴了四五个追过来的职业英雄!他们估计是怕丢脸,都不敢说出来。至于像这种给学校当老师的职业英雄,估计更是些不敢打架才去当老师的书呆子!怕屁!要管事就一起打!”

    “而且啊,”另一个靠在墙边的无业混混叼着快要烧到底的香烟,摸索着烟盒模糊不清地说,“那个龙虎组的独女,不是去雄英了吗?他们好像很生气呐。如果教训了雄英的那帮人……听说可以从他们那领取奖励哦。”

    “真的假的啊?!”

    “那么爽?!你从哪听来的?!在哪领赏?!”

    “傻啊你!该问的是凭什么领吧?!我怎么证明给他们教训了啊?!”

    “砍他们一根手指吧?我听说那边都很喜欢这么做的。”

    “喂~喂~你们好像在说什么很有意思的事嘛。”陌生的声音让混混们热烈的谈话突然中止,掐灭烟头起身看向走进这个巷子里的女生。后者身着宽松的卫衣,看不出身材,脸也被大大的口罩和墨镜遮盖,但声音虽然刻意压低,却毫无疑问是女声,这大大增强了几位人数上占据优势的游民心中的底气,“也跟俺们说说呗?”

    “这可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坏笑着逼近没有后退意思的不良少女,第一个开口、骨瘦如柴的男人如充气般涨了起来,“但是嘛,你如果真的想分一杯羹……跟我们玩得开心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口罩下传出一声嗤笑,就算隔着墨镜,他们也能看见这个女孩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就凭你们的金针菇吗?不如直接回去泡水煮一下,看看它能不能也跟你身体一样涨成松茸级别再开口如何?”

    “哼、哼哼——你这找死臭小鬼——!!”

    充气男怒极的右勾拳直接命中了毫无闪躲甚至连手都没有从口袋里拿出来的不良少女。在镜片碎裂的墨镜落地的那一刻,龙虎控在口罩下咧开了过于恶劣的笑容:“帮~大忙了~还以为要多说两句你们才会动手,可急死俺们了——那么,俺们就要夜露死苦了啊啊啊啊啊??!!”

    ……

    “现在嘛,”在一片“横尸”中骑在说出不住发抖的男人背后,扣着对方上眼窝,逼对方无法阖眼的龙虎控狞笑着开口,捡起地上一根尚未熄灭的烟头对准了他已经开始飙泪的眼睛,“是谁告诉你龙虎组悬赏雄英老师的手指的?快说!”

    “我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真的只是从街头巷尾的小混混那里听来的!求、求求你……!”

    “是——嘛~~~?不清楚啊。那么,就由你来告诉这些八卦的小混混们,敢对雄英出手,就会被俺们给教训一顿——啊,对了,得要证据对吧?不然他们怎么知道你们被教训了对不对?那就用你的一只眼睛来作为证据好了。”

    “不不不不不……!拜托拜托求求你!!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也绝对不会对雄英出手所以求求……”

    “WOOOOW!这就是九州啊,我还是第一次来——这温度比我想象地要HOT啊,这位同学你有带冰袋吗?”

    目瞪口呆地看着不知何时来到巷子口用手扇着风的金发鹦鹉男,戴着面罩兜住差点脱臼的下巴的龙虎控在短暂的呆滞后,惊恐地四下张望了一下,在纳闷地歪了歪脑袋准备上手把她的视线转回来的麦克动手前,反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起身以另一手卡住他准备发出聒噪叫声脖子,将这位姑且还算是她的英语老师的家伙推到了最近的墙上。

    “你他妈过来干什么?!”再次确定没有人注意或跟踪,龙虎才低吼着向懵逼的麦克怒骂出声,“找死吗?!想死自己找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切腹去!!快点回东京!!”

    “Heyheyhey,calm dowm,girl.我只是来观光的,就和你一样,对吧?”无辜地摊开手,麦克好脾气地笑着掰开对方的手,来到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混混面前蹲下,发出了“啧啧”的声音,“不过你也下手太狠了吧?这算是私下斗殴哦?”

    “……是他们先动手的。”

    “但你这还手还得也过火了啊。作为学生可是会被留下记录的,你不知道吗?”

    “……”

    在这平常的对话中从刚才恐惧中恢复过来的男人看着絮絮叨叨的金发男,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指尖寒光一闪,一个暴起就打算挟持对方作为人质逆转局面——

    “HOLY SH●T WHAT THE F●CK?!!”

    一记条件反射的直拳把对方彻底击晕,不擅长近身战的麦克甩甩发痛的手,看着想扑过来而今却僵在半路的学生,回想起一秒前的事,也僵硬了一会:“……OK,O——K.抱歉在你面前说了不好的话,我道歉嘛。总之,这下我也有份了,一会就说都是我干的就好了,反正消除安全隐患也是职业英雄的责任,不会被多追究什么……啊,来了来了。喂——员警先生,这边这边。”

    “喂!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

    “EASY,EASY,MR.警员,我是职业英雄,你看这是我的英雄执照,这位是我的学生。她在合宿的自由时间里不小心被这些坏蛋缠上了,所以我嘛,你懂的。”

    对这话不置可否,有着岩石般的脑袋的警员将目光投向被这个大夏天还穿皮衣的职业英雄挡在身后的女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方有点地方让他非常在意:“你,名字?”

    “OH,我姓‘山田’,不过你大概对我的另一个名字更……”

    “没问你!”粗鲁地打断一开腔就喋喋不休的职业英雄的自我介绍,岩石警员更加歪着脑袋向躲在对方身后的女生看去,质问道,“喂,我在问你的名字!你是哪里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切!”

    毫无征兆地,戴着口罩的卫衣女孩直接从背后给了麦克一击腹击,然后扛着一时失语的声音英雄在紧急联络增援的警员焦躁的呼喊里几下跃上了楼顶,在高低错落的屋顶间快速地起落着:“都叫你快回东京了……!现在你给老子乖乖闭嘴跟俺们走!”

    “就算你这么说……”被友军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到残血濒危的麦克声音宛如风中残烛般虚弱,“被你扛着我也没其他地方可走啊……”

    不知是这话确实在理还是懒得回话,这个雄英NO.1问题学生沉默地从脸上摘掉了自己的口罩,不顾对方的抗议用个性封在了麦克的嘴上,堵住了对方接下来的废话。而怕这个学生再做出什么骚操作的麦克也配合地、难得地维持了沉默,直到他看见他们周围的广告牌越来越不对劲,而他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似乎即将降落——

    “WAITWAITWAAAAAAT!!GILR你要带我去什么地……唔噢……!!”

    “闭嘴!!!”利用下落的冲击,用肩膀给了对方肚子一个重击的龙虎控毫不犹豫地利用这难得的沉默时间,从窗户翻进了这间成人旅馆。

    ——我要被ERASER杀掉了。

    工作上多仰赖自己高性能的个性,在体术上不比这位从小接受高强度训练的练家子又不敢用个性引来更多注意的声音英雄被五花大绑在某种氛围非常浓烈的房间床上。嘴里被塞着龙虎控随手翻来用途却意外正确的口塞,听着从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的普雷森特·麦克感觉自己短暂的人生正在一点点走向终点。

    水声停住,对方在水汽中走了出来——谢天谢地没有只是围着个浴巾,还穿着牛仔短裤和吊带,虽然这也很危险但比只围浴巾的杀伤力要小多了!

    没有察觉到麦克复杂的情绪,龙虎控从床上轻而易举地拎起了这个比自己要高一个多脑袋的大男人,无视对方的挣扎把他拖进了浴室,然后在放满水的浴缸前想了想,蹲身和麦克商议:“俺们可以帮你解开嘴上这玩意,但你要保证你不能用个性大吵大闹。”

    得到退步的麦克大喜!忙不迭地点头,等对方依言解开口塞之后,求生欲望强烈的雄英教师立即用rap般的语速道:“LISTEN GIRL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奇怪的想法或者根本没有但是I AM A TEACHER AND YOU ARE A STUDENT我们不能在这种地方做这……咕噜噜……!!”

    掐着时间在麦克溺毙前一秒把他的脑袋从水里拉起,等他稍稍喘过气准备开口叨逼,又立即把他的整个脑袋压回水里,将这个过程重复了数次,对这种事看上去异常熟练的女孩终于把麦克那傲人的发胶塔给融得差不多了。

    “既然你已经被看到和俺们在一起,那就没办法了。”从地上的防水小包里拿出数只一次性染发剂,龙虎组唯一的继承人说,“你一个人在九州晃荡会被干掉,现在回去东京也绝对会在到车站前被干掉,就算俺们想送你回去,离开了俺们九州这边的另一个人估计就会被干掉。所以你在这几天只能跟俺们待在一起,俺们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要阻止俺们,懂吗?”

    这才从那些乱七八糟的成人想法里醒悟过来的普雷森特·麦克看着已经摇动瓶子对自己的头发动手的短发女孩,在理清思路的同时把话说出了口:“原来如此,所以你来这里真的就只是为了保护ERASER啊!呀~我还以为……”

    不悦的低吼从对方喉咙深处发出,但最后她也只是涂染发剂的力道大了点:“成人旅馆可以直接自助入住,想要隐瞒身份会很方便,不会留下太多线索,隔音效果也很好。——除非你叫破墙壁,否则没人会来救你,但是在你叫破墙壁前,我的拳头会砸你脸……”

    “Come on,别这么说嘛!”知道了自己珍贵的东西不会失去,普雷森特·麦克的语气也轻松起来,“好歹我也算是个英雄,既然知道自己学生是在保护MY FRIEND,也不会做出那么煞风景的事啦~早说嘛真是的,害我费了那么大……WAIT,为什么我闻到一股焦味?头上好像也有点热,你选的染发剂是不是有点……”

    下意识地抬头向上看,从特制的镜面天花板里看见自己已经变成黑色爆炸头的一头秀发,声音英雄终究是发出了即将震塌墙壁的尖叫并得到了龙虎控条件反射的破颜拳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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