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李茗忧心忡忡地回家,发现沈恪竟然回来了,方松了一口气,一面询问他:“沈大哥去了哪里 ,好叫我们担心,还白白花了银子打听你的消息。”
一面说起自己和姐姐去贡院门口找小吏打听消息的事情。
沈恪这也才得知李茶去灯笼铺子里做工,听闻此事时,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出现了异样。
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
沈什知道哥哥回了沈家,担心他去沈家受了委屈,这会儿只连推带拉让他去房间仔细问。
李茗也去准备煮晚饭。
灯笼铺子里,李茶这眼睛都快熬花了才放下笔,结算了工钱,已快到宵禁了。
所以提起裙子就飞快朱雀桥边去。
还未到桥边,远远地便瞧见桥上站着的欣长身影,背后是清风明月,他一袭白色儒衫与墨发在夜风里猎猎而起,黑白分明,有种说不出来的美妙意境。
李茶顿住脚步,放下手里的裙摆,有些不自在地走过去。
因为对方的目光,正锁定在她的身上,而且纵使离得远,她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眼里的怒意。
他为什么生气?怪我没亲自去接他么?
没这么矫情吧?
李茶想。
一面硬着头皮上前,“你,你考得怎么样?”
但沈恪并没有回她的话,反而是抬起手臂。
李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后缩了一下,“你……你想干嘛?”不会是想打她吧?他这么高,自己才到他胸口,若他真动手,直接拎小鸡一样把自己提起,扔进这满月河里。
沈恪没料想到自己不过抬手想给她将头顶的竹篾给拿掉,就把她吓成了这幅样子。
手悬在半空也没有要放下的意思,低沉的声音命令着她:“过来。”
这样的气势下,李茶一下怂了,不敢不过去,一面双手抱着脑袋,“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
沈恪听到她这话,有些哭笑不得,“谁说我要打你了?”他在她的心里,就那么可怕么?
修长的手指掰开她捂在脑袋上的粗糙的小手,将她头上沾着的竹篾吹掉,“在你的眼里,在下有那么落魄吗?连你们姐妹俩都养不起,至以至于让你起早贪黑去给别人做工。”
这看似漫不经心的口气,可李茶却觉得心惊胆颤的,一面试图解释。
不过她话还没说出口,头顶就响起沈恪不容否定的声音:“只此一次。”
李茶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一面试图着解释:“其实还好,也不怎么累,更何况也不是白干的,我有动力。”
沈恪垂眸看了她一眼,嗤之以鼻地冷哼了一声,“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桥,进了瓜藤巷子。
翌日,李茶一早便起来煮饭。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沈恪一如从前一般,除了吃饭的时候,几乎都待在房间里,院子里也就沈什跟她们姐妹俩。
“后天就放榜了,正好是七夕,不知道沈大哥考得如何?”李茗清洗着李茶买回来的豆角,因便宜她买的多,但一顿两顿也吃不完,便打算做成腌菜。
这会儿李茗清洗,沈什帮忙打水,李茶则把砧板搬到了桂花树下,“阿什你一会儿得空了,把那厨房墙角的坛子拿出来清洗一遍,趁着太阳把里面晒干,到时候好置放这些豆角。”
沈什自是应了,打完水后立即奔去厨房,将墙角本来根本用不上的坛子给抱出来。“我哥肯定是榜上有名的。”
李茶这才想起问他们是哪个州府的,“你们老家哪里的?”这大齐建立那么多年,官话传得已经很广泛,许多大州府的人都讲官话,如果不是特别偏僻的地方,李茶根本没办法分辨口音。
“江南州啊。”沈什刚想吹捧自家兄长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但是因怕姐妹俩探到他们的身份,就此住口。刷着坛子转过话题,“这一个坛子够装么?”
那可是整整六斤豆角啊。
“自然是装得下的,一会儿切碎晒干了,就没多少了。”李茶已开始切豆角。
李茗将炒好的盐端出来,感慨道:“想不到,咱家也有这么富裕的一天,还做起来腌菜了,以后真到饿饭的时候,也能靠着这腌菜过日子,不过这豆角虽能久放,却着实太费盐了。”
沈什听得这话,想起自己刚住进来那会儿,家里连个像样的碗都没有,相比起现在,的确是富裕了许多。
哥说还要这一阵,也不知要住多久,不过比起桥对面富丽堂皇的院子,这里反而充满了人气,没有一丝清冷,也难怪哥要继续住下去。
话题又绕到这上放榜一事上,李茶想起沈什一出门就这不舒服那不自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和沈恪考试八字不合,便道:“放榜那日肯定人挤人的,你们俩还小,在家里便是,我去看。”
那天放榜,又恰逢是七夕,人多拐子也就出来了,李茗这个年纪正是拐子们最喜欢的。
“既然你哥会中,那是不是会有人来报喜,到时候是不是得给人打赏钱?”一说到打赏钱,李茶就有些心疼,若是寻常中个末尾就罢了,前来报喜的也就一个,赏钱也不用太多。
可若靠前十,必然是四五六个来报喜。
沈什都跟她们姐妹俩住了这么些时间,哪里还不懂她担心什么,连忙道:“我哥没留咱们的地址,报喜的人不会来,阿茶姐你放心就好了。”都住这么久了,是书童书兄弟,早就看出来了。
“当真?”李茶半信半疑,若真如此便好,省了一大笔钱。
“自然是真的,所以才要麻烦阿茶姐跑一趟。”
也不知是不是要到这七夕,又恰逢今年秋闱放榜,所以今年特别热闹。
便是这朱雀桥边,一早就有人挂满了灯笼,处处透着过节的气氛,好不热闹。
李茶提着篮子出门,打算看榜后直接去买菜。
只是这街上人挤人的,比她预想的还要拥挤,好几次她人挤过去了,篮子还在后头。
“李姑娘。”李茶正奋力拉扯着自己被人群卡住的篮子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不知怎的,她竟然觉得是叫她。
于是寻声抬头望去,竟然是那陶司儒,他也在人群里,只是身旁有两个长随跟着,旁人不敢肆无忌惮地靠近,所以不至于像是李茶这么狼狈。
他示意李茶过去。
若是那日没有听到陶司儒跟他朋友的那些话,李茶此刻必然十分感激,马上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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