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以营地为中心,绕着密林骑马绕了半圈,夜半子时已过,陆昭如约回到营地,却仍不见宋梁成的踪影。

    亲兵们都出发去林中寻人,只留两个人守在宋梁成的营帐外。

    等待许久不见宋梁成回来,陆昭猜测他已经找到了若禾姑娘,或许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下马走进帐中为将军拿几件御寒的衣裳,帐中桌边竟坐着一个女子,如今夜色深了,她没回营帐休息,反倒在此处熬夜,熬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陆昭没有惊动她,想着玉晚娘是听雨阁那边的人,又与余大娘子有关系,许是对将军有所企图,便四处查看有没有东西被动过。

    此次出行带的东西不多,只床边的矮柜里可以放些东西,茶具、餐具都在里面,上层的抽屉里放着宋梁成平日里戴的零碎东西。

    貌似没有被动过,只是这茶杯外怎么带着水迹,是被洗刷过吗?

    为着自家将军的安全着想,陆昭伸手摸上了水迹放到鼻子下闻一闻,没什么异味,又用舌尖舔了舔,也没有味道,就跟普通的水一样。

    一番检查过后,陆昭将茶杯放回原处,起身欲走,准备去林中接应将军与若禾。

    营地中央烧着篝火烤一只翊王猎来的山羊,围绕熊熊燃烧的篝火,世子姑娘们凑在一处比剑投壶。

    旁边空地上的射箭比赛尤其火热,就连萧骁也忍不住提了弓箭上前去试,可惜十箭都中靶心的要求太高,他只射了四箭便偏了一些,只得将位置让给他人再试。

    金燕子钗的彩头依旧没人赢下。

    萧骁落败也没有坏了自己的兴致,同世子们打趣一番,扯了一块羊腿肉坐到一旁啃,碰巧看到了从营帐后牵马走过的陆昭,他怎么没跟三哥在一起?

    快步跑过去,“陆昭!”

    “小萧将军。”陆昭拱手行礼。

    踮起脚看他身后没有人,萧骁有些失望,问道:“三哥呢,他没同你一起回来?我本想等他来同我喝一杯,结果都半夜了还没见着他的人影,这个宋三,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呀。”

    虽然萧骁是宋梁成的好兄弟,陆昭也知道不能把若禾的事讲出来,只骗他说,“将军他在林中散步,不让人打扰。”

    闻言,萧骁笑道:“这个三哥,难得参加一次夜猎,还是这么不喜人多。”

    不忍去扰了宋梁成的清净,萧骁放走了陆昭。

    在此耽搁一会儿,陆昭进入林中,刚准备骑上马,便觉得胸口一股热气突然涌上来,一下子脸红心跳,忍不住加重了呼吸,扶着马背才让自己保持平衡。

    他今天并没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受过伤,意识模糊中突然想到了前不久在将军营帐中舔了一下的水滴。

    该是类似迷情药一样的东西,好在他只是舔了一下,很快身体就恢复了正常。

    凭借做侍卫多年的敏锐直觉,陆昭意识到,这药的出现并不是偶然,应该与那个玉晚娘脱不开干系。

    壶中并无茶水,看来将军已经中招了。

    他只是舔了那么一点就有些意识模糊,那将军喝掉一杯的话,岂不是要失去理智。此时,若是将军已经找到若禾姑娘……

    陆昭突然进退两难。

    响起林中还有十几个亲兵在寻他们,陆昭咬咬牙,还是骑上了马,踏入林中。

    月亮原本就被云彩遮蔽,抬头望去,不见星辰。

    树下躲着一个身着粉色衣裳的少女,缩在树旁用石头敲打脚边的枯木,发出规矩有节奏的声音,期望能引来人救她。

    在林中绕了半天没走出去,晚饭也没吃,肚子饿的没力气喊救命,只能捡一根木棍防身,沿路摘了两个野果子塞牙缝,可惜又酸又涩,吃完果子更饿了。

    又累又饿还口渴,夜深之后还听到了野兽的低吼,吓得她双腿发软,只能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

    她不会死在这里吧?

    耳边时不时响起狼嚎,少女的神经始终紧绷着,眼圈都发红了,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迷糊,为了找一只箭竟然把自己弄丢了。

    身体靠近大树,若是有狼来,她就爬到树上去,总不至于被咬死。

    孤独感和无助感慢慢吞噬她的心。若禾只能抓紧了手上的石头一下一下的敲打枯木。

    “咚咚,咚——”

    宋梁成循着声音找来,时间拉得越长,药效发挥的愈发厉害,他的意识模糊,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发热,在马背上坐不稳,便下马,将马拴在一棵树上,徒步走过去。

    草丛那边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若禾不由得紧张起来,手上抓着石头自卫。

    面前的灌木被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前世今生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下去,胸中积郁的恐惧一下子涌出,少女扔了石头上去抱住男人,生怕这是虚无缥缈的幻象,下一秒就要消散。

    若禾本是个坚强的女子,此刻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紧紧抱着男人不撒手,眼眶湿润了,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哭声,咬着嘴唇,生怕惹了宋梁成不高兴。

    自己是闯祸了吧,还劳驾了宋梁成亲自来寻她。

    发泄了情绪后,若禾仰起头用一双水润的眼睛望他,眼里落着霖霖不尽的秋雨。

    只是宋梁成的眼神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坚毅冷漠,反而雾蒙蒙的,眼底红的像是要滴血一般,双手也紧抓住她的胳膊。

    他的身上好烫!

    若禾还以为他是发了什么急症,刚伸出手想摸他额头的温度,却被宋梁成反手握在掌心,炙热的温度紧贴着她的皮肤,而后整个人被他给逼着后退,半卧在草地上。

    神智被药性冲垮,宋梁成看到若禾那一刻便失去了理智,将人控制在身下,剥开外衫的衣领,在她颈侧磨蹭。

    “丫头,你身上好香。”

    若禾抵着他的肩,双手不自觉的扶住了他的身子,“公子,你怎么了?”

    人在近处才看得清晰,男人脸上浮着一层薄红,身子热的就像一个火炉,在微凉的秋夜里诱她钻入怀中。

    若禾垂着眼睑,看宋梁成解了外衣。

    眼前的男人仿若一只蓄势待发的恶狼,下一秒就会将她扑倒在地,撕咬吞吃。

    女儿家不明白为何宋梁成会变成这副模样,直觉告诉自己公子不会伤害她,但男人的触碰却没有因为她的顺从而停止,反而愈发放肆,被他的身体困住,就连她的面颊也酝出热气。

    她想起了玉晚娘泡的茶水,瞬间明白是她搞的鬼,让宋梁成中了招,眼下是药效发作了。

    玉白色的肌肤即便在黑夜也看得清楚,体热从他那半露的胸膛上传来,她似乎听到了他“咚咚”的心跳声。

    虽然他玉树临风、貌美如花,但若禾的理智依旧占领了高地,放开双手,狠狠的呼在他脸上,脸颊上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宋梁成从情迷中清醒些许,只看得见身下的少女战战兢兢,微红的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公子,你是被玉晚娘下了药,我们回去吧,去找她要个说法。”

    动了情的男人哪能听清她的话,只忍着冲动在她脖颈见磨蹭,呢喃着,“我不要她,我要你。”

    ???

    若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又明白过来,他被下了药,许是晕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才说出这样的浑话。

    神游之时,宋梁成放开了她,把少女的衣裳褪了一半,露出形状漂亮的肩头。

    突然凉了肩膀吓得若禾缩紧了身子,宋梁成轻轻蹭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染了情、欲的声音低低的,“丫头,让我咬一下……”

    若禾还想反驳些什么,却被宋梁成用力按在地上,愉悦地看着被自己掌控的少女,开始一点点地圈占属于他的领地,犬齿咬上了凹凸有致的锁骨,湿润的舌舔舐着向后,同露水庄那夜别无二致。

    后颈的咬痕虽然已经消退,她却始终忘不了那种羞耻的痛感。

    不要脸的玉晚娘,若禾心道,这次回去,一定要跟她算账。

    双手用力的敲打着身上的男人,情急之下,双手在他洁白的胸膛上抓出了几道血痕,清晰的疼痛让宋梁成放开了她,亦看清了身下人的表情,委屈,气愤,还有些许无可奈何。

    就算是眼下这种境地,她也依旧忍耐着迁就自己。

    一股暖流在胸中涌动,他多想拥有这个女子,再看着她如桃花一般粉嫩动人的唇瓣,药性催动下,终于迈出了那一步。

    单臂撑在草地上,低下头吻上那嫩红的双唇,小巧柔软,就像吻住了花瓣,带着女儿家独有的馨香。

    呼吸被夺走,若禾愣住了。

    宋梁成,在亲……她?

    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只有耳边不息的虫鸣声,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荒唐又不可思议,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只能任由他亲着。

    这吻急躁又霸道,若禾只觉得自己的唇都被他啄痛了。

    深吻毕,宋梁成趴在她身上喘、息,她才发觉他身上有什么东西硌着她的腰了。

    意识到那是什么后,若禾的瞳孔蓦地睁大,脸色也瞬间通红。

    再继续下去,可就不能回头了。

    若禾瞪着眼前这个男人,念着他方才对自己的各种无礼,手上再次抓紧了石头,不遗余力的挥起来,敲在宋梁成的脑袋上。

    继而大声呼喊救命,连会不会引来狼都不在意了。

    身边有一只吃了药的狼在虎视眈眈,她哪里还能想那么多。

    ——

    五百米开外的树林中躲着一队人马,正是宋梁成的亲兵,半蹲在草丛中护卫自家主子的安全。

    陆昭站在其中运筹帷幄。

    他们不久前便发现了宋梁成与若禾姑娘在一起,只是两人“情意绵绵”,谁都不敢上前打扰,就连陆昭赶过来,爬到树上看见两人之间的旖旎光景也觉得羞人,便安静的守在此处,等待将军抱得美人归。

    将军喜欢若禾姑娘的事,大家心照不宣。听树下没有激烈的反抗声,自然觉得若禾姑娘也是心悦将军的。

    一行人等了许久,陆昭以为就要在此处过夜的时候,听到了女子尖叫着求救。

    亲兵们慌乱起来。

    “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吗?”

    “你没听见呀,若禾姑娘喊救命呢!”

    “去不去,万一坏了将军的好事……咱们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来不及讨论出结果,陆昭解了马上的水袋下来,急忙跑过去,招呼后面的人跟上,“还等什么,救人要紧!”

    于是,若禾呼救不过片刻,一群大汉便从黑暗的树林中冲上来,分工明确,拉开了失去理智的宋梁成。

    偌大的阵仗,惊得若禾张大了嘴巴。

    亲兵们扶着宋梁成离开,拿水袋喂他水喝,缓解了凶猛的药性,留下陆昭背对着若禾,等她理好衣裳。

    “陆大哥?”若禾怯生生地问。

    陆昭虎躯一震,忙谦逊道,“别,姑娘你叫我名字就好。”这要是被将军听见了,非得赏他二十大板不可。

    “那陆昭……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她才刚喊救命就来了人,也太巧合了。

    隔岸观火本就不道德,陆昭心虚,谎称他们在林中寻了好久,听到若禾的求救声才找对了方向。

    “那我们回去吗?公子怎么办?”

    陆昭又道:“方才找来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有一条河,想带将军去泡一泡,至少能让他清醒一下。”

    眼下没有解药,也没有别的办法。

    若禾裹紧了衣裳,点了点头,是该把他丢到水里冷静冷静。

    方才那火热的胸膛,差一点就把她的身子给烫化了。若禾低下头,微红了脸,跟着一行人往河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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