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周目3

    莲辛看着孟青禹面上的诧异,苦笑道:“倒忘了你将前尘忘得一干二净,真不知道这对你而言是不是好事。当年前任魔尊初继位,趁着神族内斗潜入了九重天,那时你修为出了岔子,你师尊为了护住你和魔尊缠斗,结果被魔尊欺辱,而后诞下了一婴孩。”

    孟青禹面色一白:“师尊的孩子?原先我竟没有好好待他?”

    莲辛环顾白雪皑皑的道场,叹息一声:“那孩子是污秽的神魔混血,想来你师尊也不喜那孩子,那神魔混血自出生后就没在人前出现过,直到现在,他不知何故出现在了魔界,竟灭杀了孟谌成了新魔尊,当真是造化弄人。”

    “说起来,这涳灵境原本是你师尊的道场,涳灵境有你师尊布下的结界,除了你,没有令牌无人能进入,如今对你而言是才最安全的啊,可惜……”

    孟青禹根骨已毁,不能一直留在涳灵境。

    “涳灵境只能容我进入?”

    电光火石间,孟青禹脑中闪现出那把玩着玉笛的玄衣青年,面色变了变:“是他!”

    莲辛看孟青禹面色带着些悲愁,好奇道:“嗯,谁?”

    孟青禹摇头:“一位故人,待你我成婚,我会邀他前来观礼,到时候你就知道他是谁了。”

    莲辛遂没有再多问。

    因火属性灵根的缘故,孟青禹搬出了涳灵境。

    其后他在新道场日日苦修,因根基毁了大半,没了惊人的天赋,修炼遇到种种问题,《破天咒》无法再修炼,只孟青禹肯下苦,索性从最基础的吐纳开始修行,修为增长速度并不慢,竟也连连突破了数次,进益喜人。

    眨眼时间过去是十数月。

    九重天上神仙没有计算时日的习惯,孟青禹却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他如凡人一般计算着时日月份,这一日恰好是他回到神界的整一年,孟青禹心有所感,闭关苏醒后,随意走到了涳灵境内,还没踏入涳灵境,就听到一阵笛声传来。

    起初笛声如泣如诉,俄而激昂振奋,孟青禹怔怔的听着,听到某一小节忍不住蹙眉道:“啊,错了,不该是这样的。”

    笛声一滞,带着冷意的声音顺着冷风灌入孟青禹耳中。

    “不该是这样的,那你倒是说说,这曲子名为何,又该如何吹奏?”

    孟青禹无法理解魔族喜怒无常的心思,闻言摇头,呢喃道:“总归是错的。曲子,名为《夜莺》吧,中间一段该是夜莺的叫声。不过改了夜莺的叫声,变奏成激越的曲调,倒是适合用来舞剑。”

    说着,他垂目摸了摸腰间,那里并没有佩剑,据说修为未被毁去之前他是有灵剑的,且剑术高绝,但孟青禹本人却无法想象自己拿剑是个什么古怪的姿态。

    斜倚在树上吹笛子的燊聿流手中竹笛转了一圈,盯着一脸认真地孟青禹,皱起了凌厉的剑眉。

    他每过一段时日,整顿完一批不安分的魔族,就会上九重天隐在暗处观察孟青禹,回溯时空之时他已经掌控了部分规则,想不被神界中人察觉自然轻而易举,但他每每观察孟青禹,就只见这人在道场内闭关修炼,没有拿出乱七八糟的东西制作灵食,也没显露出不甘愤恨,看起来真就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神君。

    燊聿流观察了一段时间,就觉得乏味至极,偏偏那两世和自己互相看不顺眼的未婚妻莲辛一改高冷的性子,隔一段时日就来寻孟青禹,面对孟青禹笑靥如花,哪有半点妖族冷美人的模样。

    燊聿流本以为莲辛和孟青禹是水火不容的,就如前两世一样,但如今情状,却让他不悦极了。

    燊聿流和莲辛公主联姻,本就是神族为了笼络妖族,妖族和神族合作而为,无论莲辛还是燊聿流都只是履行妖族公主和神族神尊的职责,等燊聿流实力足够强,一人就能镇压住其他各族,名义上的联姻自也没了必要。

    前两世,燊聿流连连突破斩尽魔族后,莲辛和燊聿流就默契的解除了婚约,再不提及往事。

    燊聿流不喜欢莲辛,但是挺欣赏对方,他回溯时间之前,墨姬谋算想夺得妖族的神物,莲辛发觉后当场发飙灭杀了墨姬。

    墨姬身死后,拥有勘破邪恶的莲花慧眼的莲辛发现了墨姬身上血脉替换邪术的痕迹,遂来质问燊聿流,燊聿流这才知道墨姬竟不是师尊的孩子。

    既然墨姬不是师尊的孩子,那她替换的血脉来自何处?燊聿流当即感觉心头像是炸开了一道惊雷。

    在突破之后,燊聿流先补全了师尊的魂魄让她重入轮回,又特意捕捉到时空法则去探寻墨姬动用禁术替换血脉的真相,岂料,却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幕——

    在他最初在魔界遇到孟青禹之时,一行人慌忙逃窜途中,灰衣少年不慌不忙的收起魔族的戒指,特意挑出了记录血脉替换邪术的玉简,将之小心的收了起来。

    而后,获取魔尊信任的魔族少主控制住了墨姬的一位下属,让对方把邪术玉简交给了墨姬:“去告诉墨姬公主,要想得偿所愿,唯有一法。若是成功,她心心念念的一切,都可以轻松得到,去吧。”

    画面中,红衣少年表情平静的过分,似乎交予墨姬的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东西。

    甚至他被墨姬用碎魂钉折磨,都没露出一丝异样,只安静的等待墨姬将禁术发动,而后就突然发难,制住了墨姬。

    多么可怕的男人!

    从头到尾,从他被燊聿流废去修为落到墨姬的手中,而后被墨姬折磨用禁术替换血脉,让墨姬替代自己的身份,都是那个人的谋算,若不是从时空规则中捕捉到清晰地画面,燊聿流都不敢相信,那个让他因误杀而愧疚了数百年的少年,竟是如此心思深沉之辈。

    对方的来历更是个谜——规则记录中,真正的孟青禹已经死去,魂魄也重入了轮回,和转世后的师尊还有一世母子缘分,他所认识的孟青禹,从一开始就是异世孤魂。

    对方处心积虑接近了他,又死在自己眼前,都只是一个荒诞的迷局!

    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前世今生的愧疚和怀念,全都变成了无尽的恨。

    一念成魔,不外如是。

    时光回溯后,燊聿流手段比之前世更为狠厉,他灭杀了害死师尊的魔尊,惩处了一群作恶多端的魔头。至于墨姬,两世挑起神魔大战,这般歹毒的行为,足够抵消上一世虚假的师徒情谊,也被燊聿流惩治身死。

    本以为此世就这样了,无聊的等待着孟青禹暴露真面目就好,没想到,却在莲辛公主这里发生了异变。

    看到莲辛对着孟青禹笑靥如花,而孟青禹屡屡被逗得面红耳赤,燊聿流心中就生出一种奇异的愤恨来。

    “怕不是又要做局套住莲辛吧!无耻之徒!”

    每次莲辛出现,燊聿流都忍不住拂袖而去,回到魔界免不了要拿一众魔族开刀,这样几回后,眼看魔界有问题的魔头全都弄死了,没了出气筒能缓解心情,燊聿流也不想去盯着孟青禹找气受,干脆就在涳灵境中静心修行。

    燊聿流第三次修习《破天咒》,又有了新的感悟,一念就突破成功,身形不会再缩水,突破完成后,燊聿流忽然想起第一世自己突破破天咒时隐约听到的笛声。

    心有所感之下,燊聿流取出笛子按照记忆将那一曲吹奏了出来,只是才吹了一段,就见孟青禹走了过来。

    心没静下来,反倒越发的乱了,又听闻孟青禹亲口承认那曲子是被吹错的,燊聿流不知何故生出点恼怒来,将竹笛递过去,出言冷嘲孟青禹道:“《夜莺》?既然你还记得,不如为我再吹一曲,吹得好,本尊有赏!”

    燊聿流面色不善,孟青禹皱眉退后一步,没有接笛子,只诧异道:“你吹的曲子,却来问我是什么名字,还叫我吹出正确的调子,这算什么事儿?”

    他刚才心中有所感应才那么一说,但是现在仔细搜索记忆,分明没有什么叫《夜莺》的曲子的印象,这叫他怎么吹奏?

    燊聿流看孟青禹回绝了他,眸色一冷:“你又要骗我?”

    孟青禹:“……不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这质问负心的大猪蹄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喂?”

    燊聿流自称为本尊,显然是不欲掩藏身份,孟青禹侧目看着笛子一阵,轻声道:“你怨恨我,可是因为师尊是为救我而死?你杀死孟谌也是这个缘故吧。”

    听到孟青禹如此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燊聿流不怒反笑,他缓缓行至孟青禹面前,高大的身影在孟青禹身上投下深色的阴影,面目模糊的男人用手中轻佻的竹笛挑起孟青禹的下巴,不待孟青禹扭头躲开,他就伸出一手,捏住孟青禹的下巴,拇指大力的摩挲着孟青禹的唇瓣,指尖探入,触碰对方的舌尖。

    孟青禹先是一惊,而后面色倏然涨红,又气又怒的抬手攻向燊聿流,同时狠狠咬向口中作乱的手指:“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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