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

    白朦胧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身子往后面缩了缩,讪讪道:“人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朝曦懒得废话,上前一把捏住人的下颌,少年的皮肤摸起来带着一点点温热,触感细腻,宛如上好的羊脂玉。

    只是那一双狐狸眼和印象里不太一样,谢朝曦偏了一下头,少年因为姿势的关系被迫仰着头,红润的双唇紧紧抿在一起,两个眼珠黑沉沉的,少了点光彩。他微微皱眉,伸手在人眼皮下取出两个圆圆的黑晶片。

    晶片后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眸色浅淡,说话时会弯出一个可爱的扇形弧度,眼尾那一撇却是微微上扬,带出一点勾人味道。

    看着手里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谢朝有一瞬间的恍惚,跟着手腕传来一阵疼痛。

    谢朝曦瞬间反应过来,下意识把人双手反剪按在床上。低头一看,手腕上一个圆圆的,猫儿般的牙印,还有两个尖尖的虎牙。

    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身下传来:“小哥哥你那么用力,弄疼人家了。”

    这话……谢朝曦顿了一下,松开钳制。

    借着头顶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少年软绵绵地趴在床上,浅色的眸子蒙着一层水光,眼眶湿润,下巴上的指印红彤彤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到怀里好好疼惜。

    谢朝曦退后两步,平稳了一下呼吸站定:“这次放过你了。”

    说完转身离去,白朦胧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总感觉那高大的背影透着一丝慌乱,简直可爱极了。

    等人彻底离开后,白朦胧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脸上楚楚可怜的神情褪去,双眸浮上一抹狡黠的神采,抱着被子低低笑了出来;“怎么这么有意思,早知道真的脱—光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昨晚出去的那两人也没有回来,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白朦胧不安的坐在轮椅上,怯生生道:“昨天喝了一杯牛奶很早就睡了,我也不知道董秋哥哥和小蓝姐姐去哪了,不过,不过他们好像说有事出去一趟....”

    说到这里,轮椅上的少女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恐惧:“他们,小蓝姐姐他们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听到这句话,大厅里的其他人汗毛竖立,也跟着有了不好的猜想,大晚上出去的人现在还没回来,多半也是回不来了。

    只是可怜人一个小女孩刚进这游戏,一夜之间就没两个队友,看看这姑娘娇滴滴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有不少怜香惜玉的顿时动了彻隐之心,开口道:“要不你和我们一组吧。”

    “我们这组也可以,刚好还能带一个。”

    谢朝曦看着被一群男人围在中间的人,彷佛一只入了狼圈的小绵羊。

    淡金色的阳光为人渡上一层柔光,少女应该是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微微低着头,没有怎么说话。

    可只有谢朝曦知道这只小绵羊有多么调皮,谢朝曦微微眯起双眼,只觉得小绵羊身边的那些苍蝇真的聒噪,实在碍眼极了。

    他忍不住开口:“跟我一组。”

    “可是……”白朦胧歪了歪头,视线在身边几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似乎是在真的认真思考应该选谁。

    男人皱了皱眉,强硬道:“没有可是。”

    “那好吧。”少女的颊边溢出一个浅浅的梨涡,把手轻轻放在那个高大男人的手心里,“小哥哥,那就麻烦你这几天照顾我一下了。”

    古宅的女仆早已备好早饭,这些女仆面容稚嫩,看着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全部穿着统一的长裙,脸上挂着格式化的微笑,就连弯腰倒牛奶的动作幅度都一模一样,就像设定好的机器人。

    白朦胧撑着下巴,这游戏不知道雇佣童工违法吗?他还注意到所有人的餐具好像都是一样的,无一例外都是白底樱花心的骨瓷碟,简直就像艺术品。

    盘子,盘子,想到那个剧本故事,白朦胧纤细的手指点了点下巴:“这盘子真好看,白釉樱花底是很标准的日式绘画风格。”

    有人探过身子惊奇道:“你还懂这个?”

    白朦胧羞涩地低下头,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妈妈说女孩子的气质很重要,所以琴棋书画一个不能少。”

    那人看着白朦胧一时语塞,干笑两声回到了座位。

    吃完早饭后,众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两人的踪影,就连尸体也没有,有人叹息道:“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尸体可能已经被处理掉了。”

    白朦胧:“处理掉了?”

    这种问题,谢朝曦向来懒得理会,但莫名的不想让其他人回答,便解答道:“可能是被藏起来了,也可能是被吃了,一般藏尸的地方就是剧本的地点。”

    白朦胧:“剧本上面一般都是什么?”

    谢朝曦:“下一场游戏的通关要点,你也可以理解成一场电影的核心剧情点。”

    这个古宅是全木质结构,加上年代已久,楼梯连接处早已老化,人走在上面时不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不得不怀疑会不会因为承受不住重量而坍塌。

    白朦胧轻轻皱了下鼻子,比起昨天,他总觉得空气里多了一丝血腥味。但看别人的表情,应该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觉得,特别是靠近一楼院子的时候,那血腥味就更重了。

    时刻注意着轮椅上人的表情,谢朝曦发现不对立马问道:“怎么了?”

    白朦胧迟疑了一下,“院子里,院子里有很重的血腥味。”

    “你能闻到?”

    白朦胧点点头。

    院子中央是一块空地,四周种着一些槐树,树冠巨大,即使是大白天,那层层叠叠的树叶挨在一起,一丝阳光也不能照进来。

    这里什么都没有,但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却几乎要让白朦胧窒息。

    看着人皱起的眉头和憋得通红的小脸,谢朝曦迅速推着轮椅离开。

    一直到晚上,其他人才陆续回来,看着众人的脸色,多半今天没什么收获。

    吃饭的时候,有人窃窃私语,说是在院子外面的围墙边发现了一些碎瓷片。

    “瓷片?”团队里一个男人皱眉道,“这也算线索吗?”

    第一个发现瓷片的那人不高兴了,声音冷淡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你又有什么发现?”

    两人之间的对话充满了火,药味,白朦胧看得无趣,便和谢朝曦先上楼,回房间休息。

    谢朝曦洗漱完一出来,就看到榻榻米上鼓起一个小包,“你睡旁边那张。”

    白朦胧:“我就要睡这里,这里风水比较好,不容易死。”

    谢朝曦:“这个位置坐西朝东,窗口正对槐树林,风水学上来说,睡这里易招邪祟。”

    白朦胧:“……”他怎么可能真的懂风水啊!

    眼看着一计不成,白朦胧抓着被子,扁了扁嘴:“而且我习惯喝牛奶才能睡着的。”

    谢朝曦:“你先起床。”

    “我要喝牛奶!”

    “起床。”

    “没有牛奶我睡不着,我要喝牛奶。”

    谢朝曦定定看着缩在被子里的少年,他线条生的硬朗,这么直勾勾的看人,很容易给人一种压迫感。

    就在白朦胧觉得那视线要把自己盯个窟窿出来的时候,男人起身倒了一杯牛奶回来。

    “喝完去旁边睡觉。”

    白朦胧一脸楚楚可怜:“我要你喂我喝。”

    谢朝曦把牛奶直接放到茶几上,起身上前两步,冷冷道:“既然不想喝就去睡觉,要是起不来我帮你起来。”

    白朦胧双手紧紧捏着被子一角,一脸惊恐道:“你,你想干嘛……你别乱来,我习惯裸——睡的,我真的……”

    谢朝曦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直接上前两步,一把掀开被子,然后猝不及防的看到了被子下一抹亮眼的雪色。

    真的没穿衣服!

    “你!”谢朝曦后退两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把被子扔了回去,少年纤弱的身体裹在被子里,那白嫩的身体和身下的灰色交映成辉……

    谢朝曦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死死盯着白朦胧,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然而罪魁祸首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还十分不怕死的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柔声道:“小哥哥我提醒过你了啊,谁知道你那么猴急……”

    “闭嘴。”谢朝曦退后两步,打断道,“你想睡就睡这里吧,我去旁边睡。”

    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人果然太有趣了,怎么那么好玩。”白朦胧终于忍不住趴在被子上笑了出来,笑的眼角都溢出了泪花。

    半夜。

    白朦胧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他起身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感觉那是类似抹布摩擦地板的声音,可是这么晚了谁会在走廊上打扫卫生?

    呲呲呲。

    第四遍了,那声音每隔十分钟就会在走廊上响起,这栋房子一共有两层,打扫完一层差不多要十分钟,那个人到底是谁?

    掐准时间,白朦胧小心翼翼的下床,走到门口,隔着门缝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拿着抹布,跪在地上正在认真的擦地。

    可是那裙摆下面空荡荡的没有腿,而是一片黑色。

    白朦胧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那个佝偻的身影就这样一直跪在地上,十分敬业地缓缓往前移动。

    就在以为那个身影又要重复擦地的时候,那个佝偻的女仆身影站了起来,慢慢向院子里飘去。

    接着,咚的一声传来。

    屋外恢复安静,拖地的声音不见了,白朦胧贴着墙壁,一颗心渐渐沉淀下来,闭上眼睛一点一点回忆着早上的细节。

    等等,剧情点?

    阿菊的盘子是个日本怪谈故事,讲诉的是一个女仆因为无意打碎一个盘子,不堪受辱投井自杀的故事,那么这个剧情点是指故事里的那口井吗?

    白朦胧猛地睁开眼,摸到窗边,推开窗户的一条缝,果然能看到院子的正中央有一口井。那就是剧本里的剧情点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白朦胧总觉得井的边缘围绕着一层浅浅的黑雾。

    可是中午他们把院子周围翻了个底朝天,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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