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岛在恋爱以及被告白这方面的经历, 犹如一张毫无瑕疵的白纸。
事实上,他的绝对理性风格也让人很难想象他在恋爱中是什么样子的。
他下意识避开对面强烈到让人心颤的眼神。
就好像看一眼,他这张理性的白纸就会被充满感性的浓墨重彩给玷污。
春见不满他逃避的行为。
他在月岛混杂惊诧、恼怒以及羞赧的眼神下,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 强行掰到正面, 让对方的眼神不得不和他直接接触。
“第一天我就说过了吧, 喜欢你, 只喜欢你, 月岛前辈。”
“月岛前辈的回答呢”
月岛的呼吸不自觉屏住了。
他感觉到被那手指触摸到的地方如火烧般,一路席卷, 从耳根到他的大脑。
仿佛在被即将落下的夕阳炽烤,疯狂跳动的脉搏声又从脖颈传到四肢百骸。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理智依然在运作, 没有那么容易被冲昏头脑。
喜欢
这种事情,就连从小陪伴到大的排球他都不敢说自己喜欢这项运动, 才认识几天的“一见钟情”真的靠谱吗
他把脸上的手拉下来, 声音凉凉的, 充满了讽刺又好像充满酸涩。
“你那么会说话,也不差我一个人喜欢吧。我看,既然有了太阳的眷顾,又何必在意不起眼的月亮呢”
刺猬身上的尖刺依然锐利。
月岛没有等到回答, 已经料到的失望和凉意从握紧的拳头传到了身体每个角落。
突然, 温凉的触感像试探的雏鸟般碰了碰他的指尖。
春见在月岛怔愣的目光中,摸到了他紧紧攥紧的拳头上, 把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艺术品似的玉白色手指一点一点抚平他的烦躁和抗拒, 穿过他的指缝, 用一种令人羞耻的动作拉到了胸前。
是一个过分亲昵的十指相扣的姿势。
仿佛轻柔的羽毛,直达刺猬柔软的腹部。
“没有人能够永远直视太阳,但是却能够和温柔的月光共处。不是吗月岛前辈。”
银发少年通透的金眸,像是把世界上最冷漠的巨鲸淹死的浅滩。
“”
月岛浑身僵硬,白皙的脸色上蒸透出一层红。
“一见钟情的决心未必就比日久生情轻薄,我知道也许前辈还没有感觉到喜欢的那一刻的到来,但最起码应该先尝试和感受吧。我们可以约定一个期限,在此之前可以暂时作为恋人,最后一天在决定这个关系要不要继续下去。”
“啰嗦,随便你吧。”
月岛听到自己这么不争气地回答道,他咬牙切齿,“你这家伙,究竟用这种漂亮话哄骗过多少个人”
春见才不回答,他摊开手,摆出了万圣节小孩索要糖果的标准姿势。
月岛萤臭着脸,刚刚接受完告白的他心中人在天人交战。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而且,他讨厌这种失控的状态,这会让他感觉人生偏离了方向,只想迫切抓回掌控权。
乌野一年级拦网拉长脸,“你想干嘛笨蛋。”
“可以牵手手吗”
新男朋友乖巧地看着。
月岛如遭雷击,嫌弃脸完全隐藏不住,“你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吗还牵手手叫你笨蛋是不是多了。”
春见盯着他,“”
金色瞳孔就像是女巫精致甜美的糖果,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蛊惑的气息。
最后月岛还是痛苦地妥协了。
“这都是什么啊。”
月岛悄无声息将掌心潮湿的汗水揩在衣服上,故作镇定地把小朋友想要的糖果放进对方的掌心,没好气道,“可以了吗刚从幼稚园毕业的小朋友”
“嗯嗯,但还可以要点别的吗”春见得意的翘起尾巴,扣住傲娇男朋友修长的手指,他敏锐的感觉到对方的肢体有些僵硬,但从对方的脸色却完全看不出来。
春见抬头,用单纯的目光看着月岛,得寸进尺道。“可以亲吗”
月岛方寸大乱。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抽回手还是该捂住嘴,他有些恼羞成怒,残忍地开口拒绝,“不行。还有,等一下到人多的地方就不准牵了。”
漫无目的地被带着走了一段路,月岛紊乱的大脑中某一部分零件终于能够正常运转了,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冷不丁开口问道,“所以,你到底是喜欢我什么地方”
语气微妙,内容更加微妙。
甚至能够细品出某种“你要是说不出我比其他人尤其是日向更优秀的地方就等着吧”的意味。
某种程度上,似乎掌握了喜怒无常、缺乏安全感的醋精精髓。
这次,春见没有说一些文绉绉的听不懂的话,相当直白地改变了风格,“其实,也是因为月岛前辈轻哑又细腻的的声音很性感,那种像神父或者味道是那样的禁欲感更加强烈。不论是低垂的冷淡系眼睛,还是那滚动的喉结都让人非常想要舔舐和亲吻啊。”
他诚实地撵着蠢蠢欲动的手指,用好听清冽又纯粹的声音相当渴望地说道。
月岛触碰到那狐狸似的餍足眯起的金眼睛,银发少年脸上浮起一阵艳丽的红晕让他的大脑微颤。
作为一个常年活跃于排球场上的母胎单身高中生,月岛从来没有那么近距离接触这种来自于身体本能的渴望,对于皮肤接触的强烈渴求,是惯于掩饰的保守亚洲人完全没有的。
像是从海洋深处凝结出的诱人缪斯,忠诚于内心深处的欲望和爱,他追随着自己的心意,毫不畏惧地走向未知的大地。
他拥有多情又无情的情感共鸣能力,一眼就能洞穿其他人脆弱情感的漏洞。
他轻而易举就能攻占下世界上最牢固的城墙,将聪明理智克制的男人变成一群傻瓜。
月岛的瞳孔缩到极致,反应比之前要剧烈许多。
哪怕刚才被告白的时候,也只是耳后根红了一下,现在整张脸都沁出一种激烈的桃红色。
月岛这才感觉到他和春见可能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克制到极致永远不相信直觉的的理性,一个是放肆到极致忠诚于欲望的感性。
相辅相成,相互克制。
“呐月岛前辈,还需要我继续说吗”春见舔了舔嘴唇,纯良地笑着。一瞬间让月岛感觉到旁边可能是一个吸食男性精元的小狐狸妖怪。
月岛萤“不必了。”
微弱的夕阳红光被簇拥在一起的夜色排挤,山边的酡红离去了,留下一片雾蓝。
乌野的拦网甚至没有注意到,他被新任男朋友拉到了一个高耸熟悉的场馆。
等他回过神来,定睛一看
上面居然赫然写着“第三体育馆”,门牌上还有一只巨大的独角仙在月光下悠哉游哉的挪动着。
枭谷的木兔、赤苇和音驹的列夫和黑尾听到了动静,疑惑地朝这边走过来。
“萤,陪我练球吧。”
月岛在那几人目光扫过来之前,做贼心虚的把手撇开。春见也不在意,几步就走到了荧荧灯光下,期待地看着他。
月岛萤迟疑许久,瞥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手,眉头微微皱起,不情不愿地跟着走了过去。苦大仇深的,活像是一个被人逼着干活的怨妇。
可恶,这家伙是生来克他的吗。
“哇”
木兔光太郎眼睁睁看着月岛从他身边怨念地走过,他无声地张大嘴巴,吃惊得能够把一整只兔子一口吃掉。
一旁的赤苇和黑尾和春见打了声招呼后,也是面面相觑的表情。
他们几个人对这位一言不合就要走的乌野拦网印象非常深刻,上次也不知道是谁不小心踩雷,让这个家伙才打了一个回合就自顾自离开了。
黑尾还以为再也不会在晚上加训的时候遇见月岛了。
月岛恢复了自己冷淡脸,他用强大的神经无视了黑尾、木兔好奇的眼神,照常打了一声招呼。
“稀客呀。”
黑尾忍不住慨叹。
月岛脊背微微一僵,眼中不自在一闪而过。
旋即,他泰然自若地摸摸后脑勺,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懈怠,又像是不爽道,“嘛有些人逼着我来的,我有什么办法。”
某些人小春
月岛是这么好讲话的人吗
上次可是他和赤苇列夫三个人齐心合力才把这个家伙绑架进来的。
这次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家伙可是乖乖的、自觉走进来的。
黑尾嘴角隐隐含着戏谑的味道,但他聪明地没有点破,只是和若有所思的赤苇对视了一眼。
随后,他又瞥向什么也没有解释的春见。
总觉得月岛的变化和小春脱不了干系呢。
月岛感觉有人轻轻拽了他一下,看到是春见,他不着痕迹的扫了其他人一眼,莫名感觉自己好像在和人偷情。
“月岛前辈难道不觉得这样的称呼太生疏了吗”
春见小声问。
“那你想怎么样2”
“月”
月岛冷笑,“你怎么不叫我萤呢”
连山口这和他从小学就认识的朋友也只是叫他“月”,这比他还小几岁的笨蛋这么叫,是不是也太嚣张了
“可以吗”春见惊喜。
月岛眉头一挑,平日里显得格外刻薄的弧度,此刻却是无可奈何。他咬牙道,“你说呢”
“那岛”
“那我叫你见吗”
“我不管,我要一个独有的称呼。”
见这家伙不打算配合,春见一个干脆的熊抱,箍住了月岛的腰。
隔着运动短袖也能够感觉到,尽管月岛看起来瘦削,但结实平坦的腹部上覆盖着均匀分布的肌肉。
“”
抱了个满怀的月岛惊呆了。
春见敏锐感觉到自己手臂下方,原本还松弛舒展着的肌肉瞬间如临大敌般紧绷起来。
“喂你”
那清浅却又灼热的呼吸,好像穿透了轻薄的运动短袖似有若无地吹拂在皮肤上面,月岛简直被这种不讲理的人打败了。
想到背后还有几个其他学校的人在那里打球,月岛说不清现在是慌张还是无语。“快放手等下被看到了喂随便你怎么叫行了吧”
“哼。”
银发少年得意地抖抖狐狸耳朵。
“快放手”月岛像是被轻薄的少女,皱着眉头恼怒道。春见只好恋恋不舍地摸了一把,“好吧。”
“喂,你们两个,是在打架吗”
不远处的黑尾抱着手臂好以整暇看着他们,“嘀嘀咕咕什么呢,赶紧过来啊。”
月岛故作镇定地整理好衣服,殊不知自己面红耳赤的模样极其可疑。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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