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磨磨蹭蹭的动作引起了强烈的怀疑, 但是抬头挺胸的月岛却凭借着强大坚韧的神经,屏蔽了这些诡异的目光。
木兔虽然是直觉系的, 但好在平时神经大条,对于情感类话题并不感兴趣。
他瞪大的猫头鹰圆眼里只写着扣球两个字。
枭谷和音驹的其他人正巧不在场,他们在场的六个人组成了三对三比赛,弥补了几天前的遗憾。
月岛拖着一个巨大的拖油瓶,精疲力尽地回到宿舍,才发现他们居然是最晚到的那一批人。
乌野那群精力充沛的家伙已经回到了宿舍,已经洗完澡的影山和日向在宿舍里激情对骂。
“我回来了。”
月岛平淡的打了一声招呼,他换好鞋, 面色如常地穿过菜市场般的房间, 躲过了无数个飞舞的枕头。
原本以为其他的人最多只是和他随口打声招呼回应,没想到他低调的动作还是被日向看到了。
“我看错了吗月岛居然是最后一个回来的”日向翔阳不可思议极了,他大呼小叫道。
一嗓子直接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日向噔噔噔地光脚踩过一片干净的榻榻米,凑到前面好奇地问,“月岛, 你去做什么了”
“呵。”
月岛单手推了推脸上的眼镜, 用一种赶走螳螂的动作挥了挥手, 一副拒绝回答的欠揍表情,“关你什么事。”
“去三馆练球了哦。”
春见放开了月岛另一只手,从他的背后探出头来。
没想到, 宿舍出现了一道安静的缝隙,所有人像是看到西边升起太阳的向日葵,齐刷刷地朝着月岛看过去。
月岛“”
没有想到月岛也会自主训练了。
乌野队长简直要流下欣慰的泪水, 旁边的菅原眼里也透出老母亲般的慈爱。
田中眼神非常狐疑, 配合着他的和尚头, 看起来下一秒就要从背包里掏出驱鬼的装备。
真的假的啊这还是那个一到点就跑得跟兔子一样快的月岛吗
月岛“不需要这么夸张吧。”
脸上写着孤僻两个字的月岛强行避开了其他人异样的注视神,快步走向了属于自己的小角落。
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银发少年。
日向兴奋地从衣柜里跑出新的被褥,啪地甩在地上,一个鱼跃跳了上去,溅起了一阵纷纷扬扬的光尘。
他正准备铺,四散的注意力捕捉到了位置处于影山和月岛间的春见。
诶
日向橘色的呆毛像天线一样“噌”着竖了起来,他毫不犹豫地迈着光溜溜的脚丫子奔了过去,把坐在自己床铺上沉思的影山挤开,脸上是毫无阴霾的阳光笑容,他心无城府地叫着,“影山你去我刚才铺好的地方睡吧,我想要睡在这个地方”
影山黑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面目像是修罗一样扭曲。
“哈凭什么”
“我要和小春睡”
“那又怎么样反正这个位置已经是我的了。”
看热闹的西谷夕原本只是盘着腿坐在地上。闻言突然觉得日向说的有理,不知怎么的也加入了两个人的战局,“我也要睡在这里小春,由我来守护可恶的月岛臭小子绝对别想欺负小春,听到了没”
旁边的三年级前辈菅原在混乱中被踢到了也不生气,只是无奈地站起来拉架,努力维护秩序。
月岛面无表情“”
山口突然听到旁边的月岛叫他,“山口,你换到我右边。”
“啊”
抱着自己的枕头小口喝着牛奶的山口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他的位置是整间屋子最靠里也是最角落的位置,左边靠墙,右边紧挨着的月岛。
“哦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习惯于相信月岛决定的山口身体自觉动了起来,他捡起了自己的枕头几步跨过了走道,一脸懵逼坐到了月岛右边的位置。
也就是那个突然被所有人争抢起周边的风水宝地左侧。
山口看了旁边已经扭成一团的三个人一眼,弱小又无助的默默蜷缩起来。难道,他是被月派过来镇守边疆的
激战中的三个人已经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连他们的目标乖乖挪走了位置都不知道。
月岛瞥了一眼银发少年乖巧的坐姿,收回视线,把头戴耳机挂在脑袋上,打开了昨天还没有看完的博物杂志。
“萤”
月岛萤还没有来得及连接手机,打开音乐,就听到旁边那个黏人的家伙开始哼哼唧唧地叫他。
春见在月岛的瞪视中勉强加入了前辈两个字,“我也想听音乐。”
“这又不是入耳式的耳机,你要我把它劈成两半给你听吗还是你想要把自己的猪耳朵切下来”月岛不客气地吐槽。
他被缠得没有办法,拉下了根本没有声音的耳机,重新挂回脖子上。
春见得偿所愿以后,更加蹬鼻子上脸。
“那就让我和萤前辈一起看书吧。”
春见春马“咚”地把脑袋撞上了月岛的肩膀,乳燕投林似的动作把他身体撞得一偏。
柔软的银色发丝软软瘫在了月岛的手臂上,痒痒的,不刺人。
月岛萤眼皮一跳,下意识扫了其他人一眼,蜷起腿,用自己的手臂和身体遮挡住其他人的目光。
他有些恼,“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场合”
虽然这么说着,高大乌野拦网凶着一张脸,慢吞吞磨蹭了半天,还是把左边的手臂放在了地面上,方便让恋人更舒服的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以及让他的视线能看到膝盖上的杂志上的文字。
在其他人视线无法触及到的地方,春见拽过了一片被子角,在一片隐秘的阴影中,银发少年柔软细腻的手顺着地面顽皮地摸索过来,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月岛的手指。
月岛一愣。
小男朋友的手指已经顺着他指缝的缝隙,见缝插针地穿进来,就在被角的掩饰下,十指相扣着。
月岛萤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只手上,眼睛虽然盯着杂志,但是里面的文字却一个也没有进入他的大脑。
这个房间是榻榻米屋,室内视野开阔,也没有类似书架、书桌、床体能够掩饰,他们现在其实是完全暴露在其他人的视线范围下的,只要稍微走几步就能够看到那家伙光明正大地靠在他肩膀上。
这种偷偷摸摸在其他人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的行为无疑让他的肾上腺素加快了分泌,月岛甚至能够听到脖颈处的颈动脉跳动的频率在无限增大,脑袋也是嗡嗡作响。
他知道现在把这家伙推开到一边,才是最理智最冷静的选择。
但是被握住的左手,却完全使不出力气,像是被邪恶的女巫给汲取抽离了一样,大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肢体。
心里恼恨的月岛只能无奈顺从他那只手得意洋洋的主人,放任他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一脸坦然地牵着。
月岛垂眼和春见对视,毫无意外又遇到了那一种让人脸热的目光。
隐含着大胆放肆的爱又甜蜜,像是生活在春天里的幼童,毫无芥蒂地拥抱整个世界。
月岛平日里古井无波的心海被这莽撞的幼童一抱,突然泛起了无措的波澜,而后又迅速被一种来势汹汹的滋味占满。
是一种陌生的甜意。
跟自己较了半天劲,月岛最后还是泄气了。
他放松了僵硬的肩膀和手臂,再次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坐姿和位置,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利用手臂和身体的角度,把旁边无忧无虑的少年遮挡自己的影子下面,像是害羞而安全的堡垒,完全隔绝了他人的目光。
除非有人穿过无数障碍跑到两人面前,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月岛一个人的身影。
月岛叹气。
他妥协地把手里的书又翻到了第一页,语气淡淡的,但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嘴角上扬的微小弧度。
“别看了,你这种坐姿以后把眼睛看瞎了。我跟你讲吧。”
月岛敛眸。
平日里,除了排球社团活动,他大多数时间更喜欢在家里读书,或者在周末的时候去宫城县里的博物馆参观,一坐就是一整天,就连书桌展架上也摆了许多恐龙模型。
像他手上这类的博物书籍,在他房间里已经堆积如山。
如果没有差错的话,他大学毕业了,很有可能会去博物馆工作。
阅读博物书籍,参观博物馆,已经是他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月岛心情有些复杂。
现在他做的相当于让这个莫名其妙闯进他的世界的家伙直接参观独属于他的“博物馆”,将他一直以来无人能靠近的世界掀开了一个小角。
他平静下思绪,开口念道。
“这是仙女虾,钗额虫科、枝额虫属动物。是和恐龙同时代的生物,距今已经有2亿多年的历史,浑身浅绿色、褐色,也有浅黄的,尾部分叉成红色,有十几对的腹足,因为其仰泳姿势类似于飞天仙女而得名”
他的声音虽然没有音调起伏,但音色轻缓动听,像是潺潺的流水,娓娓道来。
“卤虾,别名咸水虾,也是传说中的海猴子。”
春见觉得姿势不大舒服,他抬起脑袋,在月岛的肩膀上精心挑选了另外一块地,又再次心满意足地枕了上去。
而后,不解地问。
“海猴子是河童吗”
他对于日本这些奇怪的生物不是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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