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相亲了吗,怎么样?”安然一开门就追着问,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还跟着一人一狗。
慕凡将安可放下来,看着安然,眼神微冷:“它今晚住你家,另外这是它的粮食,睡前记得给它喝牛奶。”
安尘鞋子都没脱,直接走去书房,拿了东西又回来,对着安然说:“你今晚随便做点或者订外卖,我可能要回市局加班。”
慕凡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背包,忽然就安上脸:“我和你哥不回来了,你照顾好安可,走了。”
安然一脸懵逼,“等等,什么状况,这狗又是?”
她没来得及细问,再抬头时两人已经进了电梯。
安然看着安可,眉头微皱:“姓安?一家人?”
慕凡和安尘两人站在电梯里,谁都没说话,气氛冷到冰点。
电梯停在负一层,安尘走得比他都要急切。
直到上车,两个人都没开口讲一句,安尘脑子里极速转动着,审讯时的一幕幕在他脑子里铺展开,表情,动作,反应……
慕凡率先上了驾驶座,对着人摆摆手:“我开车快,坐稳了。”
安尘看他一眼,迅速坐上副驾驶,扣上安全带,一气呵成,动作流利。
慕凡打着方向盘,瞥了他一眼,“我们应该想一块去了。”
安尘手握着安全带,突然看着他说:“慕队听过情感控制吗?”
慕凡瞥了他一眼,略微皱眉:“我大概知道一些,就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让他们在自己可控范围内,不可超越那根控制线,然后随意强加情感。”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安尘再次看着人,犹犹豫豫地开了口,“你有这种经验吗,比如在接受治疗的过程中?”
慕凡被他这个问题问住了,思绪微顿,静默了片刻后才说:“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不是被控的,但我在诊疗过程中感到过一丝舒适。”
“为什么是一丝?”安尘逼问,“其他时候是意识茫然的?”
“说实话,我压力特别大,是你想象不到的那种,被梦魇折磨的时候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会不会伤害人,所以我才去找医生。”慕凡认真道,“至少有医生在身边,我不会做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安尘看着他默不作声,思绪恍惚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难道你不觉得这就是你对他的依赖吗?”
慕凡一听,突然绷紧神经,连身子也不自觉地挺直了。
依照安尘的想法,情感控制,让人产生依赖感,从而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而自己对杨灿的依赖,或许就是情感控制的开始。
安尘继续道:“或许这是他的目的,对于你们所实施的情感控制手段。”
“一个出色的心理医生能够掌握患者每一个动作和话语里的含义,他能读出你们的心理幻想,你想听到的,看到的,还有想知道的,都可以在他可控制的范围内形成一定的心里图像。”
慕凡说:“的确,一个精神病人不能有意识地掌握自己的想法和控制自己的行为,他们会把自己的想法举动坦诚地展现在他信任的医生面前。”
安尘点头,紧紧盯着他打着方向盘的手:“心理医生在接触病人前期就是要做一件事,尽量的让患者信任,然后他再通过自己的专业手段提取患者身上的有效信息。”
慕凡听得毛骨悚然,他想:如果是一个正直的心理医生做到这些,那对于心理疾病患者会是好事,但如果一但有心理医生思想不是为了病人,而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后果可能就……
慕凡没再想下去,后果太可怕,根本无法想象。
慕凡有些担心:“如果我的意识被控制过,我会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安尘定神地看着他,想起杨灿给他讲过的愚人节故事,他忽然觉得那个就是他与慕凡之间的联系,如果他想要做什么,一定会让慕凡在催眠中有意无意地提到过。
慕凡瞥了他一眼,看他在思考,没有打断,而是开了蓝牙,给简宁他们去了电话。
简宁那边听着声音有些乱,但他们已经没时间了,证据提交检察院后,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向法院提起刑事,如果不能在这之前重新找到新的证据证明贝丽无罪,那么她就会被公开审判在被告席上,对于一个花季的少女来说,应该是最重刑罚了。
“喂,慕队,什么事?这么着急不会让我回去加班吧。”简宁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慕凡不是:“我没跟你开玩笑,20分钟后市局集合。”
“不是,等等,什么情况啊。”
慕凡一顿,冷然道:“通知顾松,晚一分钟,扣两个月奖金。”
简宁一听,忍不住爆了粗口:“卧槽……我马上到。”
20分钟后,市局办公室。
顾松姗姗来迟,赶在最后一秒踏了进来,看着人气喘吁吁地说:“慕队,没晚,差0.01秒。”
“别废话,站过来,听你安教授交代。”
众人纷纷看向安尘,就见他脸色惨白。安尘极力忍住恶心感,一字一句道:“我跟慕队怀疑,我们弄错了杀人凶手,所以我们可能要从一开始的证据重新排查这个案子,工作量有点大,今晚要辛苦各位。”
简宁:“安教授你脸色不太好,能不能行。”
安尘摆摆手:“没事。”
慕凡从后边扶住人:“就是娇贵,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行,让干啥干啥,完全没问题。但我有个疑问,你们是怎么觉得我们找错人的?”
慕凡:“这个还不能这么快就下定论,所以才要你们回来加班。”
顾松举手,“我经验少,不懂,我听慕队和安教授安排。”
“那这样,顾松还是去技侦那调视频,但这次要医生一个人的,包括他的诊疗记录和各种场合出现的视频。”安尘开始分配工作,“简宁去重新排查宿舍几人的采访记录,然后让贝丽重新来一趟警局。”
慕凡沉声道:“我去去找找档案,看有没有相关案件资料。”他看向安尘,说:“你去看看这类人的表情特征,看能不能从动作反应上找到突破口。记住了自己负责的项目就赶紧去做,过会儿会议室开会。”
安尘点点头:“我可能需要找人帮忙。”
慕凡和安尘对视一眼,眸底浸染着深色,这样做会麻烦,但要查清楚,不能让真相就这样被掩盖。
…………
傍晚6点,云海市已近入黑夜,市局2楼会议室的灯却忽然亮开了。
简宁提着几份盒饭走进来,分别搁在几人很前,道:“慕队,安教授,先吃点饭吧,缓缓脑子。”
慕凡往后一退椅子,从电脑屏幕中探出身子看向沙发上的人。
安尘带着眼镜还在翻着书,看着很认真的模样,眼镜从鼻梁滑至鼻尖,下一秒就要掉在书本上了。
鼻尖映着灯光,再探下去,红唇薄亮,微润。
衬衣扣一颗一颗规规矩矩地系到最上面一颗,散着禁欲又迷人的味道。
慕凡摇摇头,拍了自己几下,把关注点重新拉回视线。
慕凡起身,抻着胳膊,打着呵欠走过去,从他鼻尖上取下眼镜,看着人说:“先吃饭,还有一夜要奋战呢,不急这点时间。”
安尘抬起头来,从他手里夺回眼镜,又彬彬有礼的戴上,“我不太饿。”
慕凡冷道:“放心,我让小宁给你买的清淡的,鸡蛋,西蓝花,没有肉,也没有油。”
安尘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听着慕凡又说:“你不是不吃油腻吗,整天这些事事。”
简宁疑惑:“慕队,你怎么知道的,可安教授他吃火锅啊。”
慕凡走回自己座位上,随意道:“你以为一个吃火锅只蘸醋的人是为了什么,那不就是解油腻吗?”
顾松端着盒饭走过来,嘴里那口饭没咽下去,含糊道:“原来是这样,老大也太细心了,我都没发现,怪不得我总是发现不了细节性线索,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简宁瞥着嘴,低声道:“就算教给你也不见得你能会,这么细心,从饮食关注到生活的方方面面,难道不是因为在意吗,你就算告诉我他只蘸醋我也想不到会是因为不爱油腻啊,除了在意想不到其他解释,毕竟我是女汉子。”
“啊,宁姐你嘀咕什么呢。”
简宁回头看了他一眼,“吃你的饭吧。”
随后还又刻意看了眼安尘跟慕凡,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吃饭时,办公室里安静了许多。
慕凡吃完自己那一口,还特意往安尘那边瞟了一眼,看见那颗水煮蛋安安稳稳地躺在米饭上,人已经戴上眼镜抱着书又埋首起来。
慕凡忽然起身,几步跨到安尘很前,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
安尘从他投下来的阴影里扶着眼镜抬了头,“慕队,挡光了。”
慕凡看着那颗孤零零的鸡蛋,说道:“你蛋白质过敏?”
安尘没搞清楚他什么意思,此刻他的思绪还在表情表达上,“怎么了?”
简宁准确捕捉到了慕凡的点,看着安尘说:“安教授,你不吃鸡蛋吗?你那盒饭里本来也没什么东西,鸡蛋都不吃,只吃了绿色蔬菜?”
可能是眼镜有些松了,安尘又扶了扶眼镜,说:“我不太喜欢吃水煮的,更喜欢蒸的。”
慕凡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道:“你他么事还真多,也不知道你爸妈怎么给你惯出来的毛病。”
安尘起身,不悦道:“慕队,各人饮食习惯不同,不必因为我的习惯与你不同就上升到我爸妈,况且我爸妈在国外,我们不住一起。”
慕凡服气道:“行行行,我的错,不该迁怒伯父伯母,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儿子有多毛病。”
说是这么说,训是这么训,高贵的慕队一转头从自己抽屉下边拿了几盒牛奶,一人一盒递了过去。
“鸡蛋不吃,牛奶应该喝吧,”慕凡说,“不然怎么保持这么白皙的皮肤。”
安尘不太想接,但他有喝牛奶的习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过来了。
简宁也兴冲冲地拿了一盒,“原来安教授皮肤白是因为喝牛奶啊,那我从今天起每天都喝,睡前喝早上喝,希望我熬出来的黑眼圈能早日消下去。”
顾松走过来,笑嘻嘻地接过来,说:“应该没过期哈。”
“嗯?”简宁一听,赶紧看了看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忽而瞪着眼睛道:“慕队,啥时候的奶啊。”
慕凡看着众人探过来的目光,自己也有点心虚,“上半年那个谁拿来的,一直搁着我也没看,不是真过期了吧。”
“哈哈哈哈哈,瞧把你吓的,说话都没气力了,还有一个月呢,慕队要被顾松这句话吓掉魂了。”
“不至于的,”顾松说,“我就是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这是开玩笑吗,”慕凡怒道,“这要是真过期,大家今晚都进医院可就是我的责任了。”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的。”安尘忽然站起来说。
慕凡:“行了,别闹了,也别说话,喝完赶紧干活。”
慕凡看了看手里的奶,又瞥了一眼安尘,缓了一会儿才坐下。
这一系列动作与神情都被简宁收入眼底,她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小群,匆匆打了一句:“我以后可能就不嗑纸片人了,感觉要嗑到真人了。他好骚.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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