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战成名02

    裴听遥嫌白决肉麻,终于撤回了手。

    先前那只戏水的肥鹤后知后觉地拍打起翅膀,一跳一跳:“水呢?水呢?”

    陶漱抬手收回了水结界,地上的浅水便回来了。白决看得连声赞叹,本以为心门就是修身养性的,因为旁人都说心门是冷门派系,修来修去也就是钻研心法,就是其他门派初学者头一年学的,他们学一辈子。

    这么一看,心门被低估了啊。

    陶漱的结界虽然撤了,白决仍是往他身边走去,裴听遥再拦,他便只是安抚说:“没事的。”

    裴听遥只好和他一道过去,在旁边戒备地盯着陶漱。

    陶漱探查了白决的内丹,发现那果然是一颗黑白交杂的阴阳丹,他感慨道:“前人穷尽数千年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被你歪打正着做到了,哎,或许就是天意。”

    白决道:“师父,在我们中洲也有很多练武的宗派,每个宗派有传承自己不同的心法,可不是学了一门功夫就学不了另一个了的,不知道为什么修仙这么讲究,那该不会是已经飞升成仙的人留下的骗局吧,为了不让其他人变强!”

    这种“妄言”陶漱也只是莞尔一笑:“也不是没有可能。”

    “内丹是排他的,通过某种心法修炼出来后,除非废掉,否则不可能混修。但废掉内丹修士就死了,所以很多成名已久的修士,会尝试不修别门心法的混修方式,因此你看许多修士总会点其他道派的小法术。但那终究是望梅止渴。”陶漱顿了顿,“我修心门千载,却一直在想,混沌之初,各个道派的心法也是人创立的,为什么就不能重新创立出一套囊括万千的、万宗归元的心法。你知道心门最一开始其实就是研究心法的吗。”

    “万宗归元……”白决道,“师父你说得对,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万物,可万变不离其宗呀。仙门今天对玄门喊打喊杀,搞不好万年前是一家呢。”

    陶漱道:“我研究过许多修不同心法的修士,不论哪种组合最终都没有成功,可我的确忘了玄门。其实万年前,下天界和中天界还没有设立结界,妖的法术很多都是从玄门演变过去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修士们都谈玄色变。”白决忖道,“那么师父,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继续混修,包括玄门吗?”

    陶漱颔首:“我自己虽然不修他门,但对其他派系的心法都有所研究。我会把我这套混修理论和不同的心法传授给你,只是,唯独玄门,你万万不可在人前展示。”

    “我明白,修士接受不了嘛。”白决从善如流。

    陶漱又道:“这条路凶险万千,并不是修出灵丹就万事大吉,为了供你的混丹达到平衡,你在开光和融合期必须比旁人更加倍的修炼,直至进入元婴期才算真的性命无虞。为师要定期检验你的修为……”

    “好说好说。”白决满口答应。

    可陶漱接着道:“……所以你要在半年内,打败澶溪城第一,剑门顾汝兰。”

    白决:“……”

    半年???

    人家修士随便闭个小关就几十年过去了,顾汝兰听说是澶溪剑门首徒,少说修炼了也有两百年了,又不是韩楚,随随便便就打败了??

    白决怯生生问:“师父,你认真的吗?”

    陶漱道:“按照我的混修理论,混修者在前期将进步神速,你修的种类越多叠加的修为越多,相当于压缩时间,那绝对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后期会逐步慢下来甚至停滞,不过那是后面的事了。”

    白决道:“……但是那是您的理论,不一定真的能行吧。能不能多给点时间,半年也太夸张了。”

    “因为半年后,正是澶溪宗十年一次的飞庐斗剑,那是举宗参加的盛会,是你挑战顾汝兰的好机会。他不像韩楚,私下递个战帖就应了。”

    那就十年半后嘛!也用不着急成这样不是?

    白决还想挣扎:“那为什么是顾汝兰?他是澶溪第一欸……”

    陶漱笑:“对啊,所以是他。”

    白决:“……师父,以前听师兄师姐们讲起您,都说您参佛心空,没想到当您徒弟压力这么大。”

    陶漱笑得正直而神圣,倒是很有佛祖光辉:“我五千年没收过徒,你独此一份,压力大点也是应该的。”

    白决缄默了一阵,点头:“哦,原来师父您五千多岁了,零头说不定比我还大,失敬。”

    陶漱:“……”

    过了一会儿,白决一拍大腿,笑道:“我知道了,师父是想着,正好赶上那什么飞庐斗剑,所以让我去见识一下,挑战一下顾汝兰,也不是真的一定要赢他,是吧?”

    陶漱微笑:“赢不了他,你就离开薄暮空潭,另谋高就吧。”

    白决:……

    白决:“拜师茶都喝了不带这样的!!!”

    旁听许久的裴听遥终于出声了,不过不意外,又是对着白决一声嗤笑:“出息。”

    陶漱此时才把这只剑灵认真打量起来:“你的身体……可以说说怎么回事吗?”

    裴听遥翻了个白眼:“不能。”

    白决尴尬圆场:“师父,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有了身体,时灵时不灵的。师父你见多识广,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裴听遥虽然抱着胳膊撇过头,但眼神也悄悄瞥向陶漱。

    陶漱支着下巴深思熟虑了一番,抬头,白决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他道:“我也不知道。”

    白决:“……”

    裴听遥:“……”

    理解,应当理解。

    剑灵本就是灵类里最最最罕见的一种,何况裴听遥还是罕见中的罕见,专门研究剑灵的修士都不一定说得上为什么。

    白决又问:“那师父知不知道,怎么帮助他稳固灵识呢,他经常飘着飘着就透明了,我上次给他渡了气,他就好很多。难道我要经常渡气?”

    裴听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有些热,欲盖弥彰地又站远了一点,仿佛不稀得听他们说这些。

    陶漱道:“或许你可以去月下章台请教,他们的修炼中有很多稳固气海、灵识等的心法。正好你学来也能扩充自己。”

    月下章台,那不是合欢道吗?好像是比心门还要冷门的派系啊。白决歪头:“师父你刚不还说自己懂很多旁门的心法吗,怎么这个就不会了。”

    陶漱咳了两声:“我入心门以前是礼佛的,合欢道修炼方法多有纵欲,不适合我,因此涉猎不深。”

    “纵、纵欲?”白决结巴了,“听,听起来有点厉害……裴听遥,你听过吗?”

    裴听遥懒懒道:“没有,太冷门了。”

    “哦。”白决道,“那我们改日去请教看看,说不定能帮到你。”

    两人讲话的功夫,陶漱已经变出纸笔写了些什么,搁笔后将纸递给白决,道:“先不急着去月下章台,你去一趟金银台,找掌管第七炉鼎的师兄,把这单子给他,让他按照方子抓药给你。我得先给你炼一味丹药,帮你掩盖住内丹的异样,好叫别人探查不到。”

    白决接过来一看,方子左下角盖了陶漱的印,他叠起纸贴身收好:“知道了,多谢师父。”

    之后,陶漱带他去了给他准备的房间,是在瀑布上方往深走,穿过一片矮木林,有几间院子。因为薄暮空潭弟子很少,所以他又是一人一间,和其他师兄师姐相邻。

    白决大致那么一数,就知道薄暮空潭弟子人真的很少。

    而且别的门,弟子们都是有满当当的课业的,换了心门,陶漱人就在这里,也不知道他的师兄师姐们去哪儿了?

    一问陶漱,陶漱说他们自己修自己的,他只是定期检查课业。

    原来佛是佛在这儿了啊……白决叹息。

    那些屋子里好像有一间是有人的,但陶漱也没打算给他介绍同门的样子,说是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白决好奇朝那亮灯的屋子张望,似乎有一双眼睛也在透过窗户缝悄悄望他,一对视,屋子人影一闪,灯立即熄灭了,窗子也闭紧了。看样子他的这位师兄还是师姐,并不愿意和他讲话嘛……

    于是白决也没有去打扰。

    陶漱走后,白决拉住往屋里走的裴听遥,拾起早就想问的话茬:“裴听遥,你……早知道我结丹了?”

    裴听遥脚步一顿,状若无心地道:“嗯。”

    白决这下有点体会到当时聆玉章琴房大火中,裴听遥得知他早知道夺灵阵是什么心情了。

    他抿了抿嘴,道:“我说话还作数,我说过想还你自由。现在我灵丹就在这里,你想什么时候来取都可以。”

    裴听遥张了张口,他其实想说,你不欠我自由,何来偿还一说。也想告诉白决,夺走灵丹助自己脱身终究只是他的猜测,有了灵丹也不一定成功。

    可是沉默到最后,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越过白决钻进了屋子里。

    “再说吧,先跟我进来。”

    “干嘛?我还要去金银台呢。”白决站在门口没打算进屋,反正剑在他手上,去哪里又不是裴听遥说的算。大白天的进屋干嘛,澶溪宗的寝居都长差不多,没什么好看。

    裴听遥的声音慢悠悠从屋里飘出来:“我摸摸你。”

    白决:???

    白决转头就跑:“您的好奇心该收一收了!!!”

    *

    澶溪城的民宿里。

    裴潇亲眼见着儿子本来变回了原状,不知怎的突然间又成了灵态,毫无预兆。

    那个灵识抢夺身体几乎已经轻车熟路了,这样下去,他们就会变主动为被动,灵识想什么时候拿走就什么时候拿走,毫无还手之力,他绝不能纵容此事发生。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慕真,本来,他们在同慕真道别,感谢这位年轻的澶溪宗主近日的无偿款待。没想到话正说着裴谨就成了这副模样,连慕真都吓着了。

    裴潇道:“慕宗主,对不住,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借用贵宗炉鼎一用,我身上有一品固灵丹,但须得用炉鼎炼化才能服用。事出突然,没法等我们回崖洲岛了。“

    慕真呆愣过后连忙点头:“没有问题。澶溪最好的一只炉鼎在金银台,我这就带尊上过去。”

    裴潇点头表示谢意,回身对裴谨道:“谨儿,你同我一起去,那药最具效力便是出炉之时,你须得当场服用。”

    灵体状态看在一般人眼里其实也就和普通人没区别,像裴潇、慕真这样道行深的,才能看出端倪。

    但裴潇依旧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儿子这个模样,纵使澶溪宗根本没有几个人认得出裴谨是谁,他还是替裴谨悄悄施了道遮面术,让人看不清他面目。

    裴潇施法神不知鬼不觉,连裴谨自己都没发现,慕真是瞥到他的脸,才发觉有这么一道法术。他见裴潇不解释,明白别人的家事不要多问,便装作不知情,并悄悄给金银台奉使传音,问他现在哪方炉鼎那边没有弟子在上课。

    金银台奉使回了她一个“第七”,慕真了然收了传音鸟,带裴潇父子二人往金银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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