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正文7·双人血字

    ——————你的视角——————

    浓郁的水雾里小哥绕着石碑看了几圈,我就发现他的脸色变了。

    “我想起来了。”他喃喃地说,竟然显得有些绝望。他慢慢走到角落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自己的笔记里写了多少有关这个墓的事,但一定是很粗糙的概括。小哥发生了什么只有他自己能想起来。

    “怎么回事?”吴邪急切的找过来,和胖子都被小哥的脸色吓了一跳。

    我急忙让他们噤声,听起小哥叙述当年西沙考古队在海底墓里发生的事情。

    听到梳头的动作能够看见生门时,我就更加确定了自己对墓主人的侧写结果。这个人绝顶聪明,而且绝不拘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吴三省在叙述中看起来很奇怪,这对于吴邪一定是个打击。不过我听出来,其实小哥在最后并没有全部说实话。

    他这样的人骗人非常容易。因为本身话少,又给人可靠的感觉,十句话里夹着三句假的也没法分辨。

    胖子也发现吴邪脸色不对,我们对视了一眼慢慢退开。

    “来大妹子,”胖子低声对我说,“给哀家她娘的梳个头。”

    我蹲到镜子前,侧头理了理头发,调整自己的位置。大概是墓主人比我高的原因,半蹲太累了,最后我还是让胖子蹲下梳头才看清楚生门的方向。

    “我们可以去小哥说的那个房间,”胖子说,“那里的穹顶有十几米高,必然离海面很近。”

    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那必然是脱困的机会,但是我心里也有一些盘算。我这次出来没有找到吴三省,阿宁也跑了,得不到那些关键的信息,回到陈皮阿四身边我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大概是我的脸色不太好,吴邪和胖子都有些疑惑。我摇摇头,“没什么……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跟着阿宁,她显然比我们知道的多,一路上机关也被趟过了,或许安全些。”

    吴邪迟疑道:“可是再耽搁可能会错过退潮时间,还不知道这墓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等着我们。”

    小哥看了看我,我感觉到吴邪和胖子都开始紧张起来了。毕竟小哥无论对谁来说都是绝对安全感的来源,如果他同意我的提议最不济我们又会分开,他们当然不想这样的事发生,但是让他们拼着命跟着我去抓阿宁,他们也未必愿意。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这么坚持的最重要原因还是哑巴张找到了自己过去的线索。作为两个失忆症患者,此时难免有被抛弃感。可这种小情绪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我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也赞成走生门,而且我也不知道阿宁是往哪走的。”

    吴邪松了口气,对我笑了笑。小白兔啊,我心想,你这么傻这么天真,也就是姑奶奶我心软,怜惜自己这条小命吧。

    小哥拍了我一下,道:“还有机会。”

    难得哑爸爸会宽慰人,我点点头,也在心里安慰自己。如果那陈放云顶天宫模型的地方真的如小哥说的那么豪华,阿宁说不定也会把那里当做目标。

    ——————吴邪视角——————

    从刚才见识了阿莫的侧写起,我就越发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小丫头了。

    不过对于前进路线的分歧,我却发现她是有点失望的,虽然不知道原因。本来我还担心这种又漂亮又厉害的小姑娘会像是闷油瓶叙述中的霍玲一样有点娇小姐脾气,但阿莫平时闹腾归闹腾,这个时候却很顾全大局。

    胖子也发现了,不过他们俩在斗嘴方面似乎特别合得来,调侃了一会儿气氛便又轻松起来。

    胖子说道:“古往今来,别的不说,论身板你胖爷怎么样也是第一,不过胖归胖,一点也不影响我的身手是不,这叫——哎哟!”

    胖子说着突然人一定,走不动了,我一看,原来他两个肩膀顶住了两边的石壁,卡在了走道里,大笑:“叫你胡吹,自己打自己脸了吧。”

    胖子往前动了动,怎么样都过不去,纳闷道:“小吴,你先别笑,不对啊,我刚才还走的挺顺,怎么就卡住了。”

    阿莫两手撑了一下,皱眉道:“我感觉……墙是不是在动?”

    她是我们中体型最娇小的,所以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还能在通道里快速移动转身。

    “我们快退出去,”阿莫叫道,“虽然如果被夹死我应该不是第一个挂的。”我眼见着她一猫腰侧身,居然从我胳膊下面钻了过去,还回头对我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这一笑异常惊艳。我简直呆了一下,随即暗骂自己这生死攸关的,荡漾个屁啊。于是也不管侧着身子艰难前进的胖子,奋起直追。

    胖子在后面气的大叫,“我靠!你们有没有良心!”

    ——————你的视角——————

    我心说良心是什么好吃吗。刚刚自己一抖机灵,从吴邪边上钻过去了,然而我的体力很快就告罄,吴邪被我堵在后面,恨不得把我拎起来跑。

    好不容易到了入口,小哥伸手去开暗门,弄了两下忽然回头,“有人在外面把门轴锁死了。”

    胖子一听,脸都绿了,大骂:“狗日的天门,这下子完了,你们快想想办法,不然哥几个今天就归位了!”

    哑巴张提议我们往上爬看看。我对他的话几乎是无条件服从,尽管已经喘的像个拉风箱,还是立即向上爬去。

    这走道变窄,爬起来简直和走路一样方便,我们一路向上,几分钟之内就直爬了十几米,胖子不由咋舌,说道:“还是这位小哥脑子快,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在被压成饼之前先跳楼自杀!免的受那皮肉之苦。”

    我说:“对,咱们隔远点还看不见彼此的死状,就不那么恶心了。”

    这时候小哥在上面叫:“先别胡思乱想,我们还有时间,你们还记得不记得,棺材下面的那个盗洞?”

    “你是说那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迫不得已开的洞?”我问,这种剧烈运动时间一长我已经喘得有点胸口疼,“那,那洞口开在哪啊?”

    小哥说道:“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先是往出口跑,发现出口的门被卡住了,才会用反打盗洞这种迫不得已的办法,所以这盗洞口必然是在这里附近,如果他打在另一面,我们也只有认栽。”

    这个时候我还是最宽松的,吴邪和小哥侧着身子身前身后都还有一个拳头可以放,胖子已经几乎到了极限了,要缩着肚子才能在这夹缝里移动了。

    吴邪就安慰他,说脂肪的压缩比还是很大的,只要墙壁不顶到你的骨头,就不算有事情。我心想他那肚子也不是骨头垒起来的,还有我的胸也不是。

    不过这么一想胖子的肚子竟然还比我的胸大不少,啧。

    我的体力接近透支。上一次在内蒙因为毫无经验我在逃命的过程中直接昏厥过去,这一次一定要保持清醒,否则掉下去必死无疑。

    吴邪的情况不比我好多少,他身高腿长的,在这种狭窄地方膝盖都快弯不了了,几次差点滑下去。

    我一边爬一边脑子里乱想一些事情分散注意力。

    这三个大男人都不属于矮小瘦削的类型啊,盗墓贼这么高大很吃亏的。小哥会缩骨另当别论,这个胖子怕是连小一点的盗洞都钻不进去。

    我正想着,小哥突然用手电照了我一下,示意我们过去,我们忙拼了命的挤到他身边,抬头一看,不由一楞,只见头顶上的青砖上,写了三行血字:“吴三省害我,走投无路,含冤而死,天地为鉴——解连环。”

    吴邪的声音都发抖了,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人又是谁?为什么说三叔害他?”

    我摸了摸那字迹,再仔细一看,脑中电光火石。

    小哥说道:“解连环也是考古队的人,就是手里捏着蛇眉铜鱼,死在珊瑚礁里的那个。”

    吴邪似乎想起了什么,陷入了沉思。我又按了按墙面上的血字,意识到写这行字的人下笔轻重有明显的偏向。也就是说,他是稍微有些侧着写的。一般人看到侧着写字都是学校里老师板书,板书的目的是能让下面的学生看见他写的东西。

    所以写这行字的时候,那个人身边还有一个人。

    这不仅仅是侧写的推测,我知道吴三省和解连环的真正关系。

    现在的问题是,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吴邪。

    我看了看小哥——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习惯,两个老年痴呆再怎么组合还是老年痴呆,小哥的强大让我总是不由自主的依赖他,现在居然一个决定都要看他眼神。

    不过只看了一眼,我就决定还是闭嘴。因为这到底是别人的家事,我横叉一脚且不提相互之间的信任关系还不牢固,泄露这个秘密指不定会找来杀身之祸。

    我本来已经在红线边缘反复试探了,还没必要在惹了四阿公的同时再惹三爷。

    对不起啦小白兔,我一边做出迷惑的表情一边默默道歉,虽然我知道你也很难但是现在我实在管不了别人啦。

    “先走再说!”胖子已经撑不住了,我看他身上皮都给蹭下来好几块。

    又爬了几步,终于,我们看到了黑漆漆的盗洞口。

    我几乎眼前发黑,也不管自己躺在哪了就靠着喘气。胸口的疼痛让我想咳嗽,但是咳起来肯定更疼,我只好忍着等这段过去。

    小哥做了一些推测,但吴邪自然不相信他三叔有什么处心积虑的谋划。

    胖子说:“我看是不是三爷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咱们要是找到了你三叔,就一盆黑狗血浇上去,把鬼逼出来就行了。”

    吴邪皱眉道:“你这解释都赶得上聊斋,现实点行吗?”

    “我觉得吧,现实一点讲,如果你三叔要骗你那肯定是有理由的,”我尽量委婉,“他肯定不是想要害你。打个比方啊,比如我有个妈,然后呢,我发现她对我说了一些谎,我非要追查到底。最后发现她不是我妈,是我爸,他是个人(妖)。那这事我觉得我还是不知道了比较好,所以……”

    “我靠丫头,你好有生活啊,”胖子拍案叫绝,“你是说三爷其实是个人(妖)!有道理!说不定你三叔人前很正常,人后抹胭脂刺刺绣呢!”

    我信誓旦旦,“下次我送三爷一盒胭脂做见面礼,看看三爷会不会喜欢。”面对吴邪极其无奈的表情,我抬头挺胸努力用目光传递“信我”,险些被一个爆栗敲在脑门上。

    “别暴躁啊小吴,莫丫头说的很有道理。”胖子勾过他的肩膀。小哥看看我们,迫不得已也开口,“斗里什么都可能发生。”

    吴邪其实也没生气,这下连哑爸爸都发话反而被我们讲的都有点将信将疑,说要不回去搞个开光的佛印。

    胖子叨叨了一会儿忽然道:“唉我说,你们有没有觉得什么时候开始,身上痒的厉害?”

    我摇了摇头,想起了之前的莲花箭。我虽然腿上中了一箭,但其实被钢片挡住了,完全没有受伤。吴邪似乎也记起了什么,就想撩起衣服看被莲花箭蹭破皮的地方,又似乎因为我在不太好意思,扭腰想侧过去。我本来靠着他休息,这一下几个人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顿时扭成一团。

    我隐约感觉自己被有意无意揉了好几次头发,满头起翘,终于有点炸毛,咣当推了吴邪一把,凶巴巴道:“你有女朋友?”

    他被猝不及防推的靠在哑爸爸边上,有点没反应过来,“没,没啊。”

    “那你躲什么,”我没好气的说,“搞得我还以为你被女人看了回家要挨罚呢。快点,看看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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