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视角——————
河北廊坊医院,我在被人迷晕了三天之后出现在北京荒郊一四合院的地底,被花儿爷和他雇佣的黑瞎子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然后发现自己的手机遭到了盗窃。
简单的做了检查,我被判定完全没有资格住院——当然也没有钱,于是就披着两位老板施舍的外套坐在医院走廊里。
计划已经开始了,我踢着脚想,不知道这次有没有蒙混过去。
世界上只能有一个汪小尘,所以汪小尘出现在康定而我本人不需要去的唯一办法就是我在杭州消失。
而汪小尘回到北京则意味着所有视线再次回到我的身上,康定的计划才真正开始。
“你到底为什么在这儿?”解雨臣按着手机问,“就为了那具尸体?”
我说:“对啊。”
“下面养了东西,”解雨臣凉凉的看了我一眼,“本来你待在那个房间里就是安全的。要是我们再来晚点你就死定了。”
我问养的什么,解雨臣不答,黑瞎子就笑。说不定是养黑瞎子的,我恶意揣测,春天种一个,秋天长出来好多,都能从井里冒出头来。
“先生,”那边一个医生招了招手,“麻烦签个字。”
塔拉的尸体找了人化验,解雨臣过去和那个医生说了些什么,两个人就这么聊上了。
吴邪他们可能已经去广西了,听说瑶族姑娘都挺漂亮,嘶……算了算了,做女人要自信,他要是敢我相信自己的小拳拳两下就能把他脑子里进的水泥打出来。
“道上都说陈家小姐是个妖怪,”黑瞎子道,“你的价位蹭蹭的涨啊。”
“哈哈,那也不见得有黑爷你高。”我走着神,敷衍回答。
黑瞎子盯着我看,一边看一边笑,却不说话。
“怎么,我今天特别光彩照人吗?”我被盯的有点难受,挑眉移动了一下,“黑爷都这么目不转睛。”
黑瞎子戴着墨镜,随着我的移动他也移动了一下,这一下我忽然发现他好像不是在盯着我。
他笑着伸出食指“嘘”了一声,“……你背后有个东西。”
我平静的眯眼一笑,然后转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现在我对于这种玩笑完全不带怕的。
老娘在蛇沼里单独苟过好几个小时,我背后就算真有东西撒上面粉炸至金黄也嘎嘣脆。
见我笑眯眯没反应,黑瞎子做了个无奈的手势,“你看不见。”
“我的眼睛虽然不好,但是我能看见你们都看不到的东西。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和所有人看上去都不一样,”黑瞎子敲了敲自己的墨镜,“现在,你看起来更不一样了。”
“哦?我后面有个背后灵吗?”
黑瞎子说:“不是,我刚刚说你背后有东西其实是开玩笑的。”
他咧了咧嘴,“我是说你,你本人看起来有问题。”
我盯着他,小心翼翼控制着面部表情。
我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能够看出来。在塔木陀的时候真正的汪小尘还没有苏醒,现在我们两个人以同一个身份在世界上活动,居然有人用肉眼看出问题来。
场面一时十分尴尬,我和黑瞎子各带微笑面面相觑,半晌我才说:“……你才有问题,你脑子有问题。”
黑瞎子点烟邪笑了一下,“现在的小姑娘越来越难搞了。”
“我建议你还是做点什么,”黑瞎子吐出烟雾,“虽然我没见过类似的情况,但基本上可以推断。”
“哦?”我故意露出一脸好奇的表情眨眨眼,“那你讲讲呗。”
“人活着大体可以分为三种活着,”黑瞎子说,“□□、理智和灵魂。当然,前提是你相信灵魂存在。”
“嗯……”黑瞎子歪头想了一会儿,“你还记不记得你两岁时候的事情?”
我微微皱眉,突然这么问,难道他已经发现了?
摸不清对方的态度,我歪头眨了眨眼,“你说的事情是什么样的事情?如果是不爱喝奶粉冲的牛奶那我还有印象。”
黑瞎子笑笑,“那你还记得你被迫喝了多少牛奶吗?”
不要开车,我是有男朋友的。不过看在你是个帅哥的份上,我就不指责你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记忆,人类一定程度上是由记忆组成的东西,”黑瞎子说,“所以,完整的记忆理论上就可以算作一个客观存在的‘人’。”
“……所以我是个不完整的人?你不能用他们解家的记忆力要求我啊,我只是个小猫咪,不应当。”
记忆这种东西是不可能独立存在的,记忆必须是“某人”的记忆。
“你对我们解家的记忆力有什么不满吗?”
我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的解雨臣,“……蟹老板,微臣不敢。”
“对于已经拥有记忆的人来说,”解雨臣接着道,“外来的记忆并不那么容易让我们感同身受。即便有些时候记忆可以贴合存在,潜意识也会做出反驳。”
“……您是在尝试编辑记忆吗?这个,国际新项目,赚钱吗?”我把手从外套下伸出来,拇指食指中指捏在一起搓了搓。解雨臣看了看我的手,露出一个“居然有人敢对我做这个手势”的鄙夷表情。我只好尴尬的慢慢缩回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潜意识是意识的三千倍,”他看了看我,“所以有时候做事还是要靠感觉。”
我被他盯了一会儿,笑容渐渐僵硬——花儿爷的气场太强了,长得漂亮也无法缓解。
“……昭胡都格的神经毒素提取出来了,按你要求做的,但只有两针。”他耸耸肩转开了话题,“有时候觉得和你比我也还算正常人。”
你放屁,我心想,把尸体身上的东西抽出来是有点变态,但我又没要注射到活人身体里啊。明明是你自己思想不红不专。
我接过来看了看,附带说明书上潦草的写着“易碎,禁口服,禁高温储藏”。估计是蛋白质毒素,口服就分解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拿这个有什么用,不过这东西没实验过,可能一针下去会肌肉筋挛,”解雨臣叹了口气,“挂了以后下针的地方毒素会让你的肌肉保持活性,所以你可能还会把自己拧成麻花。”
曾经就有新闻报道过,肉块的神经末梢没有死,导致餐桌上的一块生肉自己扭动着跑了。
没想到昭胡都格的毒素居然可以大大提高这种活性,想来当时赵十八伙计的手,虽然被四阿公砍掉了,但还能爬也是这个道理。
当时在内蒙战局那么混乱,我们所有人都或多或少被咬了两口。
这些东西还和野鸡脖子一样,喜欢攻击人的颈部,当时只觉得牙不长也没特别疼就没在意。估计那个村子里的人养它们没有不被咬的。
我摆手,站起来行了个屈膝礼转身处了医院的后门,“害,我多想不开自己折腾自己。行了,多谢解老板。赶场有点急,钱下次还,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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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吴家旧盘口。
潘子一直在抽烟,脚下一地的烟头。他答应小三爷帮他盯着陈莫,但是现在吴家下面的盘口烂得他娘的和死光了差不多,还能勉强请的动的伙计也只是一双手不到的数目。
他已经打算搬到郊区住了,今天要把信件整理整理。其实近来信已经很少,毕竟没良心的来讨债也不会文邹邹写给你,直接提着砍刀上门才是正常做派。
他皱了皱眉,这里面最干净的一个信封是粉红色的,在白色和姜黄色中看起来非常突兀。他不禁心神一震。
难道三爷还活着,而且还又搞了个女人?
……我为什么要说又?
他把那个信封拿起来,发现封口非常豪迈的用了最宽的那种透明胶布一贴到底,翻过来,几个工整的字印入眼帘。
潘爷亲启。附带一个简易的笑脸。
这个笑脸虽然只有几笔,但却让他一下子就猜出来来信的是什么人。他先是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觉得似乎这样的发展才比较符合逻辑。
“他娘的,还真有点神似。”他挠了挠头,直接撕开信封,一叠东西掉了下来。
那是一叠康定的明信片。潘子捡起来摊开,发现其中还有一张银行卡。
潘子对这些风景名胜感觉也不深,就全都翻了过来,发现绝大部分明信片后面都没写字,银行卡下面那一张上寥寥写了两行。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卡里一百万,密码041104
他懵了一会儿,大概明白所谓救命之恩大概是云南痋蛊和天宫里大头尸胎的事情。不过下斗本来就是游走生死边缘的活计,谁有空一笔笔记账“今儿个小明拉了我一把”“明个小红逃命比我快”。
和三爷在一起待久了,对各种事情也难免有种“此事必有蹊跷”的思维方式。但是反正他是疯狗一条,平时他只需要沉声“此事必有蹊跷”然后三爷就可以开始装逼分析了。
所以有啥蹊跷呢?
一百万,在他们这行要是挖到好东西也不算特别大的数目,但是难道说那个小丫头就是为了挖这么个东西才跑到康定去的?
肯定不是,莫非是自己被发现了那小狐狸才关注到自己这边来?
潘子看了看银行卡。最近他已经决定搬家了,车要不要卖还在考虑。那些伙计把货刮光了,土耗子上门要债,他不能让三爷坏了名声。
算了,没想到居然是被自己盯着的人更有良心,小三爷眼光还不错。
他把那张银行卡和明信片重新塞进信封里打算带走,忽然发现信封里还有一张纸条。他怀着好奇和一点点期待把纸条勾了出来,待看清之后嘴角不禁一抽,骂了句娘。
纸条上也有一张简笔画,是张吐舌头的鬼脸,后面跟着一行字体相同但明显态度不同的歪歪扭扭的手写。
别跟了,我~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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