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川康定,木格措。
解清清喝了一口雪茶,妩媚的脸毫无形象地皱了起来。生长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积雪冻土带,所谓稀世珍品,果然不是自己这种凡人喝的了的。
她看了看杯子,还有自己剩下的一小包雪茶。贫穷使人勇猛,她一口灌完了剩下的茶,把茶包拿起来扭动着腰部走进了风景区的明信片邮递处。她到这里的第一天就邮了一包明信片到长沙,估计已经到了。
“请问一下,加急送到广西要多久?”她问那个坐在桌子后面的中年男人。
“我们加急不了的哎,”男人说着抬头,正看见解清清微笑着趴在桌上,背脊到腰部显出一条极美的弧线,他本能的往后仰了一下,“呃……小姐,你刚刚说送到哪里?”
“广西,”解清清笑眯眯的说,“南平附近一个小瑶寨。”她换了个姿势,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妖媚中透出一股娇意。她心想,要是这人说不行,我就跟踪他把他家的羊毛全薅了。
男人有点为难的说:“这个……这个瑶寨那边也很不好走的啊。最快,最快也要半个月吧。”
半个月?她摸了摸口袋里那只手机。她走的太匆忙,忘记拿充电器了,一路出卖色相靠脸蹭电。不过就算是满格的,等手机邮到那个丫头手上的时候估计也没电了——瑶寨方便充电吗?
妈的,那丫头不是和吴邪黏在一起吗,要手机有什么用?想到这里解清清忍不住想要翻白眼,相隔千里都能闪到我,摔。
她维持着笑脸,说道:“我改主意了,我要邮递到杭州。”
男人愣了愣,小心翼翼道:“这个……距离比较长,所以……”
“无所谓,”解清清一挥手,“这个时间不用赶。”
“好的好的,”男人赶紧说,“那选一下明信片?您还要邮递什么?”
解清清随手指了一张贡嘎雪山的明信片,挑挑眉毛,“还有一样东西。”她拿出那包雪茶,颇为嫌弃地推过去,用指尖点了点桌子,“给我包好点。”
——————你的视角——————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腿不受控制的软了一下,顿时跪在了木地板上。
呆了足足两秒钟,我的大脑才重新运转起来。
汪家是历史的阴暗面。对家族来说,真正追寻的东西不是普通人的普通俗世可以理解的。一个达官贵人或许有一万个在他脚下巴结吹捧他的奴仆,但是他还是个普通的俗人。
汪家向来不屑于此。
领导十几亿的俗人也不是汪家的志向。神这种东西绝大部分时间只是观察蚂蚁爬动、进食、死亡。汪家到底不是神,所以当蚂蚁往终极的方向爬过去的时候,他们就按捺不住了。
汪家是历史的暗面,但不意味它不会插手明面。
可这不符合逻辑啊,照片拍的时候吴邪才多大,这肯定不是他。莫非是格尔木里那位?
吴三省和解连环共用身份还能够理解,毕竟他们都在试图和那个东西对抗。我和红夫人也是有原因的,他们希望我能在九门里起一些作用——事实上看陈皮阿四的反应就知道即便是废品回收也确实有些用。
但吴邪二十五岁之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为什么会和之前出现过的人一模一样?这有什么意义?
两个人长的一样,除非是极其亲近的血缘关系,否则必然是人为的。如果照片里这个人是人为手段做出来的——假设可以在吴邪少年时就判断出他长大什么样子,那么吴邪身上必然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他们觉得需要模仿。
如果吴邪才是仿制的,那这二十多年毫无动静这布局的不上火吗?汪家以二十年为限定的计划是不少,但好像都是全局转向,针对一个人的并没有吧。
莫非我男朋友不是人,是孢子,落哪哪又长出来一丛?小哥也不是人,是块老木头成精,成天不动弹不吱声。他们俩就是植物人二人组。
而我是快乐的小园丁,勤劳又美丽?
小园丁听见窗外收瓜的大爷抡起扁担准备斩草除根的声音。我一激灵,赶紧把照片收好,顾不得一头雾水钻到了床下之前那个贼爬进来的地方。
最近老是爬地道,略有心得。我尽量不发出声音,往外爬了一段,竖起耳朵。上面的人进入了屋子,发现没人明显有些懵逼。
一般情况下正常人很快就会找床底,我要在他们把注意力放在那里却还没有发现地道的这段时间里逃脱掉。
这一段距离其实不长,但可能是紧张或者头脑混乱的原因,我觉得自己爬了挺久。面前出现阳光的瞬间,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就想到一种可能。
他们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哑巴张真的没有看到这张照片吗?
——————吴邪视角——————
我看到了那些照片,考古队和那个人的合影证明了这支考古队的规格之高。
阿莫似乎依然有心事,按照我的性格,应该第一时间就抓住她问个清楚的。但是这一次我退缩了。
知道我三叔是解连环以后我对于真相开始心生恐惧。我不知道阿莫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我是不是真的想知道。
就算我真的想知道,追问爱人一个对方不想回答的问题的后果,也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
“吴邪。”
我转头,阿莫忽然凑近过来。我的脸上一热,“吴老板我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嘛,奖励呢?”
我正纠结着,小丫头歪头眨眨眼睛——我就知道这一回合我又完败了。
“你刚刚,咳,你刚刚问那人的话什么意思?”我试图挽回最后一点尊严,但是喉咙有点发干。
“你之前不是说给你二叔发过Email,也和潘子联系过吗。我本来猜是你二叔,”阿莫挠了挠头,“但是没想明白动机。不过反正东西拿到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们完事了吗!”
我一回头,胖子已经拉着小哥背对着我们了。
我暗骂了一句,心说这时候还扯黄篇。
阿莫忽然大声说:“吴老板!你说!我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呀?活儿好不好呀?”
胖子笑的快滚成肉球了,小哥默默的不说话。阿莫做了个鬼脸拉着我追过去。我硬生生吞了口空气。
第二天天亮我们分头行事,我、丫头和闷油瓶由阿贵带着去找老猎人,胖子直奔化肥店——那箱子的锁不牢,里面的铁块被摔了出来,我们商量着用硫酸把铁融开。
本以为不会出岔子了,没想到到了之后向导却放了我们鸽子,说是昨天晚上进山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丫头本来还说晚点和云彩去看他们家的土布刺绣,此时也是等的直打哈欠一脸呆滞。
一直到傍晚,村子里来人说阿赖家的儿子在山上发现了盘马老爹的衣服,上面全是血,老爹可能出事了,正找人去发现衣服的地方搜山。
我们三个对看一眼,感觉难以言喻,心说真的被料中了,这事也出了岔子。
闷油瓶面色沉寂,看不出一丝波澜,但是脚步却跟了上去。丫头打了个哈欠,活动手脚也跟在了我的后面。
痋蛊我带在身上,阿莫已经百无聊赖逗了一下午了。此时天色暗下来就发出绿莹莹的光,在半空打了个转落在阿莫的耳垂上。
“你觉得是怎么回事?”我问她。
“嗯……”丫头用一根指头勾着我的手沉吟片刻,“盘马是个老猎人,生活作息很规律,即便上了年纪身手也非常好。他的性格很坚毅而且决绝,不喜欢生人,脾气倔强。但相应的在一些事情的人情处理上有些滞后,并且对于过去的壮年时期很怀念骄傲。如果有什么东西对他这样的人而言异常重要,那么一定是他无法理解的,不可语人的。”
小丫头越来越精了,不会真是山里什么精怪化出的人形吧。我想着就去揉阿莫的脑袋,被躲开了。
“我头发有点打饼,”阿莫道,“你撸小哥去,他头发不容易油。”
“真的?你试过呀?”我回头,发现说话的是被阿贵叫来的云彩。
眼见闷油瓶望过来阿莫连忙摇头,“不不不,不敢当,只是目测而已。”说完还小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可是老虎的屁股……”云彩听闻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小声感叹了一句。
闷油瓶抿了抿嘴,目不斜视跟上了那些村民。不知道是不是火光昏暗,我感觉他似乎有点无奈,不禁心中大乐,暗道姑娘们干得漂亮。
——————你的视角——————
其实女性之间的友谊没有那么难建立,我们只是不会那么蠢的两杯酒就磕头拜把子。具体建立方式包括一起做指甲,做头发,喝奶茶或者聊帅哥。
这里条件有限,但是最后一种途径依然进行的非常顺利。
走到后半夜月牙顶在头上,人群停在山腰上的一个斜坡附近,因为泥石流的关系树木很稀,斜坡非常陡,而且泥土湿滑。我们用树枝当拐杖,才能保持平衡,时不时踩错了地方,整片的泥就那么一路滑下去。
猎狗拉着我们,艰难地半爬着来到一处树下,之后就不再徘徊,而是对着树后的一大片草丛狂吠。
草丛的高度让我们这样的城里人都不太适应,人只要猫着就能完全躲藏在里面,匍匐的野兽更是如此。
云彩有些害怕,我伸手进衣袋里扣住了几颗铁弹子,四下观察。
阿贵上前用树枝拨开草丛,手电照射之下却发现里面没有尸体,只看见一块大石头。
拨开四周齐腰的杂草寻找,忽然一个猎人哎呀了一声,人一下矮了下去。
我们忙过去将他拉住,就见草丛里隐蔽着一个泥坑,好像是被雨水冲出来的。坑里隐约可以看到几截烂木头裹在烂泥里,看形状是一只已经支离破碎的棺材。
说什么好呢,命里有棺?我扭头看吴邪,希望不要因为他的体质在大庭广众之下从棺材里招出来什么东西。
吴邪和我对视,有点无辜地扁了一下嘴,然后让我别动,他和小哥下去看看。
罢了,有哑爸爸在,招出什么都不是大问题。不过这二位骨骼清奇,凑在一起下过的斗没一个善茬,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为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轻车熟路下到坑里,云彩就从哑爸爸身后露了出来。我看出她其实并没有真的很怕,不过对他们的行为确实有点吃惊。
这姑娘莫非真看上哑巴张了?那光是失忆这条她就有罪受了。
哑巴张想了想,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意识到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又努力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真的记不起任何事情。
我有点想笑,不过还是憋住了,和云彩阿贵解释道:“城里生活无聊,年轻男孩子嘛,平时有点钱就喜欢招狐朋狗友出去探险,胆子大着呢。”
就在这时,哑巴张直接把手伸到裂缝内,开始在烂泥里掏起来。
听着淤泥搅动的声音,吧嗒吧嗒的,直让人后背发毛。云彩呃了一声,抵抗住不适问:“……那你呢?你也喜欢探险吗?”
我嘴角抽了抽,道:“啊……我只是喜欢风景人文。玩泥巴的事情还是小哥比较擅长,嗯,他擅长。”
对不住了哑爸爸,要是这个妹子追求你的时候突然邀请你一起玩泥巴,请一定以长辈的宽容对待她。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