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视角——————
我再次看到胖子时,他已经在擦枪了。皮包鼻青脸肿地在那里数子弹,一边数一边还有点哽咽。
“我真没想到他们能搞到这东西,现在的-黑-市-还真他娘的靠谱。这东西他娘的最适合近身战,特别适合在狭小的空间里使用,杀伤力很大,就是没搞到多少子弹。”
“哎呦小可怜,”阿莫忍不住嘲笑皮包,“怎么样,和你胖爷混有前途吧,多学着点。”
皮包特委屈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喉头动了动,屁也没敢放。
我心说你这什么称呼,调戏小男生趁我不在就拉倒了,看来胖子这把坑的不冤。
“就一把?”我道。胖子立即甩给我一个东西,“□□,意大利枪。”胖子道,“不过好像被加工过,轻了很多。如何?三爷若不嫌弃,也拿一把防身?”
“我呢我呢?”阿莫问。她自己有一把,据说是从一个汪家人身上摸来的,不过好像她不太乐意用。
“你?你跟着三爷,三爷保护你啊。”胖子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但好像不是调侃,而是有什么事情隐瞒,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公报私仇啊,”阿莫瞪眼,“你那什么表情,是不是又藏私了?”
阿莫一个女孩子年纪小,又恶名远扬,跟在我边上口无遮拦一些没人会在意。这两天我们都习惯了她会替我问一些“三爷”不方便问的问题。
“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胖子拍了拍自己满是疤痕的肚皮,丢过来一条毛巾,“三爷,装起来包好,他们正找呢。”
几年前刚看到枪我还很惊讶,现在看到就好像见到老朋友一样。胖子把枪塞进了自己的包里,抱着亲了一口,道:“这下老子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
我看着胖子的眼睛,越发发现他说这话时,眼中很严肃,不由得心中一沉。他那种“有所隐瞒”的态度和决绝的眼神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和阿莫之前对解清清的怀疑一样,好像一把钝刀,并不急迫但总归令人不安。
我正想和胖子聊点别的,特别他经历的细节,忽然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从帐篷外传了过来,好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四周的人全听见了,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听一连串枪声从裘德考的营地方向传了过来。我看向胖子:“你干的?”
“当然不是,胖爷偷枪又不偷袭。”
“走,去看看!”皮包好动,已经冲了出去。
我看着那边情况不对,打手势让其他人收拾东西,把需要的东西全部往丛林里撤。
阿莫拖着我们俩的背包,一溜小跑。我看着都能想象到她上学的时候背着书包是什么样子。我从她背上背过自己的包,掂量了一下又去拿她的。
“不用不用,”她抱着背包侧开,“三爷你太怜香惜玉了,温室里的小花朵很惭愧。”
其实我是看她这两天精神一直不好,似乎老发呆发蔫。我担心是入秋肺病又卷土重来,抽烟的时候都打发她跟秀秀待着。
“小花朵,”我低头看她,“跟紧我。”
我的温室里就够放一朵花。
——————你的视角——————
我觉自己这两天的状态简直小媳妇,跟在吴邪屁股后面蹭吃蹭喝,狐假虎威,啥也没干。净脑子里浮现一些可疑却毫无实据的画面。
哑姐看我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哀怨了。
还没走到那边,就感觉那里几乎是打仗一样,到处是枪声,黑夜中子弹的曳光就和战场上一样。
“什么情况?”胖子骂道,“不会是解放军围剿吧。”
围剿?我没有带那张未满十八的证件……我抬头看了眼吴邪,不知道是不是有机会当黄给扫掉,毕竟我干的别的事都可以直接拖出去枪毙。
“不是对射,只有射击,都是毫无目的地。”皮包说。
“不是毫无目的。”胖子道,“胖爷我十岁就摸枪,连这还看不清楚?这些枪都在短打,那边有东西在袭击他们。”
我不懂什么叫短打,但袭击是肯定的,“什么东西?”
“不知道,是从湖里来的。”吴邪说道,指了指树上,那树上有一个狙击手。现在所有的子弹都往湖里打,一秒一发。
“是动物?”我脱口而出,“数量大,敏捷类的。”
话音刚落,我们身后自己的营地里,忽然也传来了惊叫的声音。我们立即回身,一下就看到从我们营地边的湖水里,浮出了好几只猞猁,猛地就往岸上扑过来。
胖子抬头就是一梭子,直接把一只打回湖里。
猞猁袭击营地?这胆子也太肥了吧。我一边摸出汪渭城的那把枪一边环视周围。猞猁是可以被驯养的,它们的协作性这么强,看上去捕猎的可能性不高。
“丫头,保护哑姐和秀秀。”吴邪说着从篝火中抽出一根柴火,往哑姐和秀秀两人惊叫的地方甩过去,逼退一只猞猁。
我把那两个压到身后,“秀秀,看看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一般来说操控者应该不会在距离很近的地方,但是这里鱼龙混杂,突发情况很有可能把藏在其中的汪家人逼出来。
转瞬之间,水里又冲上来两三只,吴邪反手朝一只连开了三枪。猞猁的敏捷程度高的惊人,在它的腾挪中一枪也没打中。
让我几乎吐血的是,吴邪竟然抬胳膊就去挡。小白兔枪法没练成,心智已经麻木成老白兔了。
我抬手就要越过他的肩膀开枪,刹那间身后一空,却见哑姐已经挡到了吴邪的前面。
我靠?!
姐妹,不用这么狗血吧?
问题是哑姐和我的位置导致她刚好在我的弹道上,我一下子没了办法,好在胖子就在吴邪边上,抓起他的手,从下往上一甩,大叫道:“打!”
子弹从哑姐的腋下打出,几乎就在猞猁咬中她脖子的前一刻击中了它,猞猁直接翻了出去,落地就往林子里跑。
“三爷!”我抹了一把冷汗,赶紧对吴邪道,“这东西是驯养的,我怀疑……”还没说完,忽然林子里一声巨响,火光冲天,不知道什么东西爆炸了。
那爆炸场景极其恐怖,一朵很大的火红云喷向夜空,爆炸的火焰很高,很多东西直接被抛到了空中,带着火星落到四周。
“是汽油,发电机被炸掉了。”胖子道,“这下他们惨了。”
爆炸?这种程度的武装不会是……
那边又是一下爆炸,这一次的声势略小,但还是把鬼佬炸得人仰马翻。
胖子脸色苍白,一下看向另一个方向,那是鬼佬营地左边的森林:“不对,我操,刚才那是——”
“那是什么?”
“不可能啊,那是-迫-击-炮-的声音。”胖子道。
我对迫击炮没什么具体概念,但简单判断了一下对方的目的,忽然就明白了。
“皮包!”我大喊,“把篝火灭了!”
对面不管是谁的人,远距离是不可能分辨我们谁是谁的,黑暗中的定位只有篝火。
皮包还是听话的,立即就去灭篝火,才刚刚灭了那一堆,黑暗中的林子里冒了一小点火光,随着一声小炮声响,胖子立即大吼:“趴地上!”
我感觉自己被人按倒在地,身后立即就爆炸了。我的耳朵嗡的一声,身体被震起来好几尺,一股滚烫的气流直接从我的脚底裹上来。整个石滩被炸得像下雨一样落满了碎石头。
等石头落完,吴邪把按在我身上的手收回去,“受伤没有?”
我想说话,却先咳嗽了两声,摇了摇头。回头一看,营地给炸的乱七八糟,但看样子人应该都没大事。
“-游-击-队-的打法,先用野兽把人赶到篝火边上,然后用-迫-击-炮-精确打击篝火。”胖子道。
我揉着身上被震疼的地方,龇牙,“对面几个人?”
“应该只有一个,否则只要在开炮之前狙击我们,我们就都死定了。”
“那咱摸过去办了他!”我按照人设做了个凶恶的表情,心里却疑惑起来。敌人炮轰我们显然是有重武器,但他居然只有一个人。一个人不太可能把迫击炮带进山里吧?就算是汪家人也不行。
那就是说他很可能不是从外面带进来的,或者已经带进来很久了。那这些军资是为了什么放在这里?打我们的篝火没有下死手,没打算把我们杀光,炸了鬼佬的发电机……不想让我们继续待在这儿?
我的肩上被吴邪象征性按了一下,“不行,裘德考的人肯定也打算摸黑过去,两方遇上容易误伤。”
刚说完,前方的林子里,忽然又是一道火光和一阵闷炮声。
不想让我们待在这儿,不想让我们进山找张家古楼?那这个人的立场就是保守秘密……
这一下爆炸在离我们大概几百米外的森林里。我方向感不是特别好,愣了一下已经又是一炮打在了同样的位置。
“裂缝!”吴邪大叫,“他在炸那条裂缝!”
我靠,我一下子明白了。不能让人进去,不能让人出来。这个立场的人我所知道的只有一个。
吴邪大骂着冲过去,我忙让胖子拦住他。敌人估计还要炮轰,现在跑到那去简直找死。
裂缝塌了解清清他们就没法从这里出来了……等会儿,我皱起了眉,解清清是不是提前知道什么,这他妈的怎么像是个阴谋?
“秀秀,”我转头看着背后的人,“云彩在哪?”
从这里走到村子,至少得走一天,时间耽误不起。我写了封信,托人送给云彩。其实如果能抓一只活的猞猁带话应该会更快。
我得先搞清楚这个鬼影人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我们坐在石头上,默默地吃着还有□□味的食物。秀秀道:“三爷,你得拿个主意。”
吴邪叹了口气,他只有唯一一个选择了,便对他们道:“计划不变,但是我们现在只能换条路走。”
胖子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原来的路口,重新去走走那不可思议的走廊。”
我心不在焉地啃着食物,附和道:“这是最节约时间的方法了。”
这时哑姐起身走到我的身后,拍了拍我肩膀。我有点莫名其妙,和胖子吴邪对视了一下,跟着哑姐往帐篷后面走。
老实说我有点慌,没走多远就问道:“哑姐,有什么事一定要避开他们?”
哑姐转头看了看我,神色倒是很平静,“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
我愣了愣,她接着说:“你是他最得力的伙计,但是你这两天都在干什么?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得对得起三爷把你从陈家挖过来的魄力。”
我顿时觉得嘴里发苦,挠了挠头,“对,我错了,您说得对。”我哪知道你挡在吴邪身前的时候是觉得我不负责啊……真是太深情了,他妈的那个不知道是吴三省还是解连环居然还不领情跑路了。
眼看哑姐似乎还要说什么,我赶紧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定好好保护三爷,我,那个啥,为三爷献出生命!”
当初汪小尘申请了秦岭那个极其危险的任务。最后与其说是被同伴活埋,不如说是早有预料的自杀。
不知道这算不算另一种共情。我在昭胡都格都佛了,想着赶紧躺倒挂掉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活不活的太没意义了。
但后来被下蛊的时候有哑爸爸救我,从陈家总舵跑出来吴家接了我,困在湖底的时候胖子冲出去和怪物厮杀。
所以现在意义有了,无论是哑爸爸还是吴邪还是胖子,要我拼命,我都是应该要拼命的。
哑姐苦笑,“你愿意为了他去死?”
这问题问的怎么这么琼瑶……别搞得好像你是虐恋情节女主一样嘛。
“我……”
为了他,去死,遗言,共情,解清清……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
他的手指已经融化成十根很不规则的条状物,移动着打开那只信封,却没有丝毫发抖。
“呵……”他喉咙里发出含糊的笑声。
“最近老有人找我合作啊……这地方不安宁了……”
他烧掉了那封信,起身打了个呼哨,几只猞猁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有两只爬到了他身边的迫击炮上,嗅了嗅,被□□味熏的打了个喷嚏。
他的身影站立在那,好像一棵奇怪的树,没有肩膀,整个人像是悬挂在看不见的白绫上。
“云彩那个小丫头,最好不要让她继续来了……”他喃喃地说,“如果她来了,就不要让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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