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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比较自信的,虽然光影非常不清晰,但是那绝对至少是个人形的东西。
地面的温度可能开始回升了,但泡过水我还是骨子里发寒。
吴邪脱下晚上穿的外套比划了一下,似乎要给我披上。
我傻乎乎的伸手去接,他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直接递给了我。
上方的洞口已经有自然光照下来。沙漠里天亮的早,此时应该已经凌晨。
但抱着这件衣服,我还是忍不住把脸往里面埋了埋。
“王盟,”吴邪看我没有什么问题了就转头平静的道,“抄家伙。”说着他第一个往溶洞里走去。
他不是老大吗?老大都习惯打先锋吗?
这个时候我已经开始感觉不对劲。
因为一切细节都在告诉我,这都是诡异的巧合,只是吴邪的镇定在给我源源不断的安全感。
此时我们已经能够看到那个人影了。他似乎是站着的,但是姿势有点奇怪,好像腰部拉伤的罗圈内八。
“那是人吗?”沈琼发着抖问。
我裹紧了吴邪的外套,心说您筛糠我也不会分享的,“反正应该不会有虫长这样。”
手电光无法直接照清楚,我们慢慢地挪过去,忽然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一声落水的声音。
这声音在地下空腔里回荡,一瞬间似乎分贝极高。我和沈琼都被吓到立即回头,就看到竟然是那个老外也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看着沈琼,心说你们不是被这外国佬搞下来的吗?
然而沈琼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外国佬在水里挣扎了一番,一露头就大吼起来,是母语夹杂中文,“骗子!他们都是骗子!快上去否则我们全部要死在这里!”
“你们……”他忽然愣住了,张着嘴就在水潭里连吐了一串泡泡,然后掉头飞快的游起来。
我知道那种表现意味着什么,迅速的回头看向洞里,就发现刚才那个人影已然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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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吴邪说,“在我们头顶上。”
程沫沫拼劲了全力忍住自己抬头的欲望,但是沈琼下意识仰起脖子,接着全身一颤,发出无声的尖叫。
那个人正以一种人类绝对不可能做到的姿势缠住石壁的凸起,扭曲着挂下了上半身。
就像是蛇类发起进攻前的姿势。
吴邪正在倒数,沈琼盯着那个东西,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出冷汗,可视线却好像被定住了无法移动。
“跑!”吴邪大吼。
最开始的两三米,沈琼几乎是被拖着走的。程沫沫拉着她往后一路退到了水边,手电乱晃之间照到王盟正沿着钢筋往上攀爬。
那外国佬跑的最快,此时已经只能照到一个乱扭的-屁-/股-。
“快爬!”王盟回头对两个姑娘喊道,“我老板能搞定!”
“我靠,”程沫沫爆了粗口,“可是我搞不定啊!你们他妈的居然让残疾人玩攀岩?!”
她回过头,正看到那边吴邪上去就一刀砍在了那人的胳膊上,然后非常利落的提刀后撤,那条胳膊溅着血掉在了地上。
沈琼直接就吐了。这时候才听见吴邪说:“小姑娘不要看,太-血-腥-了。”
但是程沫沫还是看到了,从那个人的伤口里开始爬出长条形的东西。被吴邪一刀一个-鲜-/血-乱撒。
这比凹凸曼和哥斯拉还要令人窒息,这是生化危机。
一声巨大的炸响从吊塔内部传来,所有人的耳朵简直就要聋了一样,大片的沙子落了下来。
王盟一连往下滑了两米,脑袋上似乎被开了个口子,疼得龇牙咧嘴,“是那个老外!他想把我们埋在下面!”
吴邪正和那个怪物厮杀在一起,大骂了一声,连劈了好几刀退到了我们身边。
“往上爬!快!”
我自问已经尽了全力,但这种攀爬还是有些太难了。
吴邪拦腰把我扛了起来举到肩上一托我的-屁-/股-,“沙子只是被震松了,还没有到全部砸下来的程度。加把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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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身都被沙子冲的好像在被120号砂纸狂磨,因为睁不开眼睛只能低头疯爬。
这种情况下我连换气都很艰难,不断的打滑和拼命的攀爬中我已经没法判断身边的人都爬到了哪里。
“吴邪!”我才张嘴就呛进去一口沙子,差点昏厥过去。
这时我就觉得自己的脚踝一紧,我低头看去,发出一声令自己都害怕的惨叫。
只见一张已经开始腐烂的人脸出现在我的下方,人形怪物正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缠住了我的腿。
我开始拼命蹬腿,踹那张脸。踹了两下我就绝望了。
看那颗头颈骨歪的程度显然已经断了,但是他依然在动。
似乎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攻击性,但是整个成年人的重量往身上一挂我寸步难行。
你妈的,丧尸的职业操守呢?抱富婆的大腿不想努力了是吗?
就在这时,上方掉落的沙子似乎变少了,我用尽全力抬头呼救,然后就看到了吴邪。
他头也没回地迅速攀爬着,翻身回到了地面上。
我以为他会扔一根绳子或者什么东西把我拉上去,但是没有。
实话说,当时大脑是完全不够用的。
我的十个指甲全部外翻,剧痛和懵逼胡乱交杂。
人形的怪物爬到了我的腰部,脓烂的尸体被我爆锤的快裂开了。我大声呼救,但是没有回应。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头顶出口处吊塔内壁上有一点红光闪了一下。
随即我就看到了一根半埋在内壁里的-雷-/管-。
我大脑一空,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就一两次呼吸,也可能是半分钟。整个吊塔又一次震动起来。
上方的沙子成吨的压了下来,我连四分之一秒都没有支撑到,直接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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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琼只爬了一半就摔回了水里,她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洞口的光忽然消失,然后巨量的沙子落下来,水被溅起三人高,混合着沙子重重拍在她身上。
沈琼眼前一黑,窒息感一下子就被外伤的疼痛压了过去。
当她躺在石头上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空间里就亮着一把手电。
她爬起来,看到程沫沫正拿着一根被-炸-断-的钢筋,对着那个怪物从头捅到脚。
尸体还在不断的抖动,有长着黑毛的蛇从伤口中爬出来,但转眼就被砸烂了头。一股爬行类冰冷黏腻的味道散发出来。
女孩儿的脸在由下而上的灯光下线的有点吓人。
尸体渐渐彻底不动了,沈琼看着程沫沫,对方也回看她。
沈琼看不太清楚她的脸,心里也不害怕,反而有点觉得对方仿佛逃难逃了一整年的造型有点英武。
但生理机制强迫她开始发抖。
下一秒,程沫沫一头栽倒,额头磕在石头上昏了过去。
沈琼艰难的走过去,把她的湿衣服解开,试图用剩余的装备救治她,但没过多久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了。
那具扭曲的尸体仰面朝上,沈琼麻木的从他边上绕过去,好像那只是一个垃圾。
她忽然觉得有点违和。
沈琼停下来看了看四周,最后还是把目光聚焦在尸体身上。
她看了足足五分钟,忽然全身一凉,坐倒在了地上。
那张已经有点肿胀变形的脸她认识,而且在不久之前还见过。
是那个姓鹿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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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个恶魔。”外国佬又一次重复这句话。
吴邪坐在一块岩石上抽烟,眯着眼睛看着他,“恶魔把你钓出来也不容易。”
吴邪上到地面上的第一时间已经结束了和这个外国佬的战斗,并且把他绑了起来。
当年裘德考的公司被分散收购之后,有一些项目被重新启动。
古潼京项目如今最大的东家是一个黑手党军工厂,目前和霍家老二合作,是九门后面错综复杂的势力中火力最足的一家。
对于外国人来说,东方土地下的宝藏是他们听了几百年的,最向往的故事。
霍家人说了,他们中最有可能了解并且进入古潼京的人就是吴邪。
但是吴邪是吴家的小三爷,九门其他的人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取得他的信任,必须要用他不知道底细的人。
吴邪说:“你们明面上派出了你,伪装成探险家和我们一起行动。但是你们知道这种程度瞒不过我,所以其实一开始就做了另一手准备。”
他深吸了一口,发烫的空气和烟雾一起弥漫进肺里,“你们发现我和程沫沫有联系,就让名下一家画廊给她发了offer。如果她去了你们那,就什么都能问出来了。”
外国佬嘴唇哆嗦着冷笑,“是……我没想到……这都是你的陷阱。”
“你们在敦煌看到她送东西给我,”吴邪接着说,“所以你们以为她一定知道古潼京的事情。可惜不是。”
“那盒快递是我放在她房间门口的,”吴邪面无表情地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为了以绝后患,你甚至杀了她们。”外国佬说。
他的中文竟然好到能够正确使用成语的地步,显然先前是装了一路。
“不,”他忽然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你没有必要现在杀死她们,你已经抓到我了。你把洞口-炸-塌-……是为了不让其他人下去!下面……下面真的是古潼京!”
他的表情突然因为兴奋而狰狞起来,“哈哈哈吴邪!你没有想到吧!?你骗不了我我猜出来了哈哈哈!”
吴邪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那种怪物再怎么多,也扛不住重机枪,”外国佬的眼睛都红了,“我知道,我记住这个地方了,只要下一次……”
吴邪看了看表,打断他,“我只要把你留在这里,一天时间就足够把你烤干了。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来挽救你自己的生命。”
外国佬大笑一声,瞪大了眼睛,“帮你?不可能的,现在我都知道了,你有把柄在我手上!就算是你把我留在这里,公司定位到我也会发现的!你必须,给我足够丰厚的-封-口-费-,否则……”
吴邪直接转身,转眼已经走出去五米远。
老外愣了一下。
吴邪这个人的资料他看过,据说很是心软,也比较轻信。
干这一行心软是会出问题的。
但是他忽然意识到,就是这个应该心软的人,刚刚把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子活活埋在了沙子下。
外国佬开始在逐渐发烫的沙地上扭动,用各种语言大骂起来。
骂了大概十秒钟,他发现吴邪真的是认真的。
“站住!站住!你就不想知道那对夫妻去哪了吗?!”
外国佬大喊,“他们和你也不是一伙的!我说的对吧?我知道他们去哪了只要你放开我……”
吴邪走的越来越远了。
“站住!站住你要我做什么?!你站住!”
吴邪站在沙丘上回头,脸上的笑意在外国佬眼里显得有些狰狞。
吴邪重新蹲下来的时候外国佬用母语骂的非常响亮。吴邪从他的背包里找到了一把改装过的-伯-莱-/塔-,很轻便。
他看了看弹夹然后-上-了-膛-。
“你运气不好,”王盟说,“我老板最近火气特别大。”
“你……你想干嘛?”外国佬看着枪又开始蠕动。
他已经开始感觉到恐惧。眼前男人似乎是个神经病,可掌握人心的残忍程度闻所未闻。
“你嗓门太大了,”吴邪用枪口指了指地面,“我家小姑娘胆子小,在下面会被你吓着的。”
外国佬懵逼了,他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谁。
吴邪把-枪-口-侧贴在外国佬头边上,无视对方的所有诡辩,幽幽的说:“有时候我和人讲道理,别人总想和我比嗓门。我不喜欢这样。”
他吐出一个烟圈,“所以没办法,我只能先告诉你谁的嗓门更大。”
说完他就-开-枪-了。
炸响后,溅起的沙砾将外国佬的半边脸割出了无数细小的伤口,很快就染上殷红。
无视对方的一切表现,吴邪继续面无表情地说:“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然后他又开了一枪。
滚烫的-枪-口-和-霰-/弹-一般的沙子让外国佬痛苦的躲避。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耳朵被打掉了,于是惨呼起来。
但是远远没有结束。
吴邪每说一句话就在他耳边开一枪,子弹用完以后外国佬的耳朵里已经开始汩汩流出血来,双眼无神,显然耳膜破裂,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王盟把绳子解开之后他发着抖爬了几步,又不动了。
“老板,”王盟说,“他不会死了吧?”
吴邪擦了擦枪,随手扔在了一边说:“不会,这人挺精的,我们不走,他也不敢走。”
“可是他这样,后来说的什么他还能记得住吗?”
吴邪咧了咧嘴,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够看穿他做事情的真实目的了。
他只是需要这个人活着,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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