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四兄弟年龄相仿，最大的和最小的相差不到两岁，因此很多重要的生日节点都是折中聚在一起过得，这件事并不稀奇，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
唯独十八岁那年不一样。
那时候他们跟所有同龄人一样面临高考，长辈说什么也不同意在考试前举办任何生日宴会，免得分心耽误学业。
但忙于工作的家长哪管得住正在叛逆期的儿子？
趁着周五放学的时候，四人直接去了城郊度假山庄，关起门来吃喝玩乐蹦迪，玩到后半夜霍之行彻底喝趴下了。
凌晨三四点钟的游泳池灯火通明，霍之行和宋淮安东倒西歪躺在太阳椅上睡觉。
至于他……
他怎么就觉得那个时候月光正好，人也正好，于是不清不楚地跟沈兰台做了那件事儿呢？
程星从难以接受的记忆里回过神来，脸色黑如锅底。
他上前一步抬手按住小矮子的肩膀，狠狠瞪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矮子被他吼的一颤，葡萄似的眼眸里莫名冒出点委屈，手脚无措地解释道：“我认识宋淮安，是他让我来找你们的……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是骗子，但是、但是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问我任何只有你们知道的秘密！”
程星直直盯着他，忽然想起了点什么。
大约一个多月以前，有个小号加他好友被他拒绝了，后来听见霍之行在群里吐槽才知道那个小号同时加了他们三个人，还跟霍之行暗示自己是宋淮安的人。
三人聚在一起给小号打了语音通话过去，结果发现只是个小孩儿。
就在前几天霍之行还跟他们骂那个骗子来着。
程星蹙眉，原来就是他？
他盯着小矮子沉吟片刻，冷淡道：“跟我走。”
小矮子双眼一亮，乖巧点头：“嗯！”
程星头一次觉得自家公司办公室没有隐私性是一件很烦的事情。
为了不耽误千程集团雷打不动的周二例会，程星带着路上捡来的小矮子进了自己办公室，从前台就开始接受同事们好奇目光的洗礼。
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同事上班打开，假装路过往他办公室里偷瞄的人也不断增多。
偏偏他爸为了让他专心工作，还把他办公室的遮光帘全拆了。
他现在简直就是装在透明盒子里供人欣赏的猴子。
程星忍着偷瞄的目光转过身去，倚坐在办公桌边缘，双手环臂，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宽大办公椅上的小孩儿，“姓名年龄生日，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找我有什么目的？”
被捡来的小孩儿稍微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回答了前三问，顿了顿才抬起头来看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能保证在我说完之后不立刻赶我走吗？”
还敢跟他讨价还价？程星冷笑一声，“方月临是吧？那得看你说的是什么。”
“好。”方月临点点头，“一个多月以前，我察觉了先……宋淮安先生的存在。”
他看着程星明显不信任的表情，懊恼地握握手心，而后忽然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出灵异真相：“也就是说宋淮安先生现在正以鬼魂的形态站在我身边！”
程星：“呵呵。”
程星：“我看上去很像傻子吗？”
程星失望地摇摇头，站起身来送客：“我没时间陪你玩小孩子把戏，自己走还是我让保安把你请下去？”
“但是你真的一点也不好奇我为什么能知道那些事情吗？”
“……”
见他迟疑，方月临趁热打铁道：“一件两件事情可以说是巧合是我猜到的，但你刚刚明明已经问了我很多只有你们几个人才知道的‘秘密’不是吗？”
程星陷入了沉默。
他从小就是无神论者，要说原本还对这个小骗子抱有一点好奇心，在听了他所谓的“真相”后算是彻底失望了，甚至下意识就将正确的答案归咎于运气。
方月临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他，目光澄澈，没有丝毫心虚的反应，他说：“宋先生现在没办法醒来，我想他需要你们的帮助。”
宋淮安没办法醒过来。
程星一恍神，眼前便浮现了医院病床上逐渐消瘦病态的宋淮安。
“你……”程星低吟片刻，终于妥协了。
他低头叹了口气，揉着紧锁的眉心让自己平静下来，“还有办法能证明给我看吗？”
“有！”方月临答应的挺快，立马站起来在他的办公桌面上搜寻纸笔，程星从抽屉里拿了支钢笔递给他，去茶水间接了两杯豆浆端进来。
“程先生，你看这里。”方月临对他招招手，先在第一章便签上写道：这是我自己写出来的字，长这个样子。
程星把另一杯豆浆放在他面前，自己抿了一口润喉，无语凝噎：“然后呢？”
方月临撕下便利贴放在旁边，握着笔停留在新的一页上，偏头对着空气低声说：“先生，准备好了。”
动作自然的看起来还真挺像他旁边站了个人。
“写完了！”方月临说。
程星半信半疑地附身看下去，想看清楚这小鬼到底玩什么把戏。
方月临把便利签推出来，上面写着：
连我的字都认不出来，别说是我兄弟。
落款一个宋字。
短短两行字龙飞凤舞气势逼人，基本和他记忆力某人的字体完全一致。
程星懵了。
哗啦——
外面的白领听见动静纷纷扯着脖子四处张望，脑袋从工位里探出来，定睛一看。
他们酷哥小程总的水杯碎了一地。
两小时后，程星家卧室。
“所以你就这么相信了？还把人给带回家来？还要把我俩也叫来？”霍之行问他。
沈兰台也附和道：“说好的无神论者呢？这么点小把戏就把你唬到了？”
被两面夹攻的程星忍无可忍，噌一下子站起来脱离两位好哥们儿的禁锢，没好气道：“那你们说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些巧合怎么解释？！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他都能答得上来，还有他那手字儿！除了宋淮安谁写得出来？”
“唉哟，我又没说不信你别这么激动啊……”
霍之行被他瞪得心虚，毕竟第一个相信小骗子并且还转账给对方的人就是自己。
他哼哼了两句，突然灵光一现：“我知道了！！”
程星：“？”
沈兰台：“你知道什么了？”
霍之行一巴掌拍在隔壁沈兰台大腿上：“他会不会是老宋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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