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
我忽然叫原本趴在书桌上写字的红发青年。
织田作回头,神情疑惑,我毫不犹豫地朝他露出了个笑容,然后兴致勃勃地问,“织田作你在写什么?”
织田作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道:“嗯……是很久以前就想写了的,现在终于能付之行动的一本小说。”
“是现在市场上流行的言情吗?”
我问。
织田作摇了摇头,道:“不是呢,这只是一本普通的纪实小说。”
“哦……”我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想到了其他,我瞬间满脸兴奋道:“那织田作你可以尝试一下嘛,以你的水平不管写什么都一定会畅销的!”
“是吗?”织田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自己的水平我还是清楚的,酒田不用这么夸我的。”
我振振有词:“我说的都是实话!”
一旁打游戏的太宰也插了进来,“我赞同。”
我忍不住瞥他一眼,“太宰——我说你都在我家蹭了几天饭了?”
太宰满脸无辜地缩回去继续联机打游戏,若无其事道:“酒田酱你不欢迎我吗?我们难道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难道不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我:“……这并不是你连续一个月往我家跑的理由。”
太宰突然语气夸张:“酒田酱,你要输了!”
我一秒切换模式,抓着手中游戏柄开始专注通关,十分钟后,我成功力挽狂澜。
“呼,”我松了口气,“看不出来嘛,太宰你还挺会玩的。”
太宰笑眯眯的,“毕竟要出来讨生活嘛。”
我:“……”
“算了,”我打了个哈欠,把游戏界面关闭就往外走,“今天我还有委托。”
不久前我就把原本咖啡店的工作辞了,不说港黑就是这个异能特务科,我不能给店长添麻烦。现在的我全靠接一些不大不小的委托养家糊口,说起来那个种田长官好像认定了我是书页成精,不管怎么解释都只用一种看自家傻儿子的眼神看我,久而久之我就懒得解释了。
“真麻烦……”我嘀咕了几句,异能特务科并没有放弃邀请我,上次见面后我就带着织田作在安吾的帮助下找了一处靠海的房子搬了进来,虽然某个叛逃的干部好像对这个房子情有独钟,隔几天就来蹭一顿饭,见织田作不管他就愈发得寸进尺,但看在他是真的无家可归我就暂时容忍下来了。
“所以你身为港黑干部的工资都去哪了?”
我实在没忍住发出灵魂质问。
太宰拍了拍手,语气听不出来是遗憾还是兴奋,“好像跳河的时候被冲走了呢……”
我:“……”心情复杂,真是一点也不意外的答案呢。
“酒田酱是要出去完成委托吗?”
我想了想,还是点头。
太宰看起来更兴奋了,“那我可以跟酒田酱一起去吗?”
嗯?
我狐疑地看他一眼,“你不是要洗白吗?怎么还这么闲?”
不是我说,太宰治这个人的档案是真的黑,安吾说洗个两年都算保守估计了。
太宰撑着脑袋,像在思考,最后他道:“因为安吾派给我的任务都太简单了,还不如跟着酒田酱有意思呢。”
我:“……安吾知道了会打人的。”
“那酒田酱是同意了吗?”
“你能保证不作死吗?”
“哈哈……酒田酱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像是那种人吗……”
“织田作请帮我看住太宰,一定不要让他出来。”
“诶?酒田酱——!!”
……最后我还是提着一只太宰上了路,在路上我忍不住警告他,“我们要见的是位有名的作家,你注意点啊。”
太宰摸了摸下巴,“作家吗……我猜她是位美丽的小姐。”
咦?
“你怎么猜出来的?”我啥都没开始说这家伙是怎么看出来的?
太宰笑了起来,“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酒田酱平时出门可不会打扮成这样。”
“打扮成啥样?”我没憋住问了一句。
太宰看着我微微眯起了眼,许久才道,“嗯……打扮得难得让人意识到你的性别。”
我:“……”
我面无表情地一个头槌送他去了灵魂彼岸,甚至都不想再追问他是怎么看出来我这次的委托人是个年轻女性了。
太宰眼冒金星地跟在我身后,神经质的大叫起来。
“酒田酱——你怎么变成两个了?不对,三个、四个!快说!哪个才是酒田酱……”
眼见着他把电线杆认成我还想上手把“我”扛走,而周围的路人已经看着我们指指点点,我不动声色地站得离他远了点,然后趁着没人注意猛地拽起太宰就跑。
“酒、酒田酱……”
太宰语气虚弱,磕磕碰碰地吐出几个字,我在心中感慨了一下自己的铁头功已经接近大成,才道,“我们到了。”
委托人井上纯子小姐是一位推理小说作家,据说她曾经有段时间和著名推理小说作家工藤优作齐名,但不知为何逐渐淡出大众视野,如果不是这次委托我都不知道这位来了横滨,不,我都不会知道推理小说作家都有谁。
井上纯子小姐于一月前就开始收到各种恐吓信,最开始只是被寄一些动物尸体,但后面愈演愈烈,最严重的一次就是收到一只血淋淋的像是刚被取出来的眼珠子。
虽然后来被验证是高仿品,但井上小姐还是不放心就委托了我这个私家侦探帮她调查。
“唔……酒田酱不觉得哪里奇怪吗?”
听完我的介绍太宰若有所思道。
“嗯?哪里?”
太宰笑咪咪的,“像井上小姐这样身份的人为什么不找警察反而请一个没名气的侦探?”
我面无表情地又给了他一个头槌,“我只是低调而已,太宰你再说话我把你扔对面河里去。”
太宰委屈巴巴地抱着一棵树嚎叫,我默默地离他远了点。
我敲了敲面前这栋屋的大门,很快就有人开了门。
“请问您是……井上小姐吗?”
我有些不确定,这位委托人平时很低调,都不怎么露面,报纸杂志上也没有她的照片,我们先前交流都是通过电话,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
面容冷淡的女性朝我点点头,只看了我一眼就别过头去,她的气质很特殊,乍一眼望去很容易忽略有这么一个人,像与空气融为一体,看到她我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曾经试图挣脱黑暗却不得不融于黑暗的人。
井上小姐的目光微微一滞,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看到某个上蹿下跳试图用绷带上吊的家伙。
我:“……”
我强颜欢笑,面不改色道:“路上遇到的神经病,看他可怜就顺手带了过来,井上小姐我们不用管他,直接进入这次的委托吧。”
井上小姐垂眸,似乎在思考我的话,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就见原本上吊的某人突然一脸兴奋地凑过来,一把握住井上小姐的手,深情款款道:“小姐,您的美丽如骄阳般照亮了我……”
我手起刀落把太宰扔进了河里,像丢掉了什么不可回收垃圾似的轻描淡写道:“井上小姐,刚才有碍眼的东西打扰了我们,我们继续。”
面对这种情况井上小姐依旧很淡定,她将我迎进了屋内,给我倒了杯茶就开始陈述自己的经历。
听完她的陈述后我沉思,“所以井上小姐是希望我帮您找到恐吓信的主人然后还自己一个平静生活?”
井上小姐点头,我又道:“那可以给我看下那些信吗?”
井上小姐打开了一个保险柜,她解释道:“因为担心会出什么意外状况,所以就把这些都保存起来了。”
我微妙地看她一眼,看不出来嘛,明明是被恐吓的那个,却还能淡定地把恐吓信保存下来没有当场丢掉。
我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发现确实只是普通的恐吓信,内容千篇一律看不出来什么特征,也没有署名,而一旁的井上小姐又补充道:
“因为职业缘故……所以其实我不是第一次收到这种东西了。”
我又翻了几页,发现有一张什么都没有写的空白纸张,我单独拎出来,“这个也是?”
“不是,”井上小姐摇头,“这应该是不知什么时候混进去的。”
“哇——好多信啊!”
只听一道轻快的声音响起,我手里的信全被一只湿漉漉的手夺走。
我:“……太宰你想和三途神做朋友吗?”
太宰微微眯起了眼,他满脸无辜道:“我跟酒田酱做朋友就够了。
他拿起我刚才看过的空白纸张,突然笑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似的朝我炫耀道:“酒田酱——快看我发现了什么。”
嗯?
我接过纸张,仔细观察了一下,也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井上小姐您有酒吗?随便什么酒都行。”
井上小姐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默不作声地从厨房里拿出一杯白酒,我把白酒倒在纸上,果不其然看到上面有字迹浮现出来。
我“啧”了一声,这种方法还是首领以前教我的,是用来传递信息的,只不过首领用的那个更特殊些,而这个只用酒就能显现。
“上面写了什么?”
井上小姐问我。
我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念出来的时候眼神却凝住了。
见我没有回答井上小姐就拿过纸张,可是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动作也僵住了。
最后是太宰接过去念了出来,少年的嗓音略带低哑,他字正腔圆地念道——
“洋娃娃的血染红幕间,死神的镰刀已至边檐。”
“……”
“哈,”我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这年头还能见到中二啊。”
“不过这暗号也搞得怪别致的……”
“是《玩偶之家》,”井上小姐抿紧了唇部,“七天后将于横滨国立剧院举行的大型舞台剧。”
没上过学的文盲前黑手党忍不住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一旁的太宰补充道:“就是那个著名的《玩偶之家》。”
我:“……”更迷茫了。
太宰“哈哈”笑了几声,“这部舞台剧讲述的就是一位女性从觉醒到出走的全过程。”
我:“……你怎么比我还有文化?”
太宰似笑非笑:“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嘛,酒田酱。”
我:“……”不知为何,有感觉被冒犯到。
“这只是一封普通的恐吓信吧?”我不确定道。
井上小姐静静地听我们讨论,良久才道:“我觉得应该是真的。”
“哦?为什么?”太宰来了兴趣。
“因为我最近被跟踪了。”
井上小姐冷静地总结道。
“啊……那可真是麻烦了呢。”
太宰唇角微勾笑吟吟的不知在想什么。
井上小姐突然直直地打量了太宰好几眼,然后冷不丁道:“和一。”
太宰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愣神,他饶有兴味道:“井上小姐在叫谁?”
井上小姐垂眸,“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人而已。”
太宰看起来更感兴趣了,“那能冒昧问一下是谁吗?”
“……一个小说里的人物罢了。”
井上小姐从容道。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