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你去。”
“你出门从不带钱包,你去。”
“你去……”
“你去……”
中岛敦:“……不要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做比较啊!不是、重点是你们没发现她已经不见了吗!?”
太宰凝重:“啊~那真是大事不妙了~”
江户川乱步摸着下巴也同款凝重脸:“是呢~就算是名侦探也会束手无策的呢~”
中岛敦语气悲愤:“太宰先生你不要以为我没看到你先前还想偷偷地把她丢到垃圾桶旁边!她好歹可能是您女儿啊!!”
这一刻,中岛敦看着太宰的眼神痛心疾首到了极点,仿佛在看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太宰:“……”
他耷拉着脑袋,一双死鱼眼毫无灵魂地望着远方,整个人看上去都失去了色彩,中岛敦后知后觉地发觉到了自己的语气可能重了点,他顿时心虚地咳嗽了两声,声音也弱了下来,小声道:“太宰先生要是您实在不行的话……”
太宰的眼神登时亮了起来。
中岛敦:“……您还是老实去找她吧。”
江户川乱步吃着薯片幸灾乐祸:“那名侦探就祝你好运啦!”
太宰恹恹地被中岛敦拉到外面,看起来还没从自己突然“喜当爹”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侦探社办公室内国木田独步正在和把疑似他私生女的小孩带过来的沢田纲吉交谈。
沢田纲吉:“……不是,我们只是来横滨旅游而已,她真的先前还是个大人的。”
“只不过被十年后火箭炮打中了而已……就是可以和十年后的自己交换五分钟的火箭炮……等等!不要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火箭炮会出故障啊!”
“啊啊啊里包恩我该怎么办啊!?她会不会永远变不回来啊!”
“还有蓝波你不要乱跑啊!你知道怎么把她变回来吧?火箭炮不是你们家族的东西吗?再不变回来的话我可能明天就会被那个缠绷带的家伙沉尸横滨湾了啊!!”
“沢田君,你冷静一点,先不说你的话有没有可信度,就算是真的可一直到现在已经明显不止五分钟了吧?而且你说的与十年后的自己交换,可是我们看见的明明是……”
后面的话国木田独步没说完,沢田纲吉生无可恋:“我也不知道啊!”
江户川乱步“砸吧砸吧”嘴巴,舔了舔嘴角,评价道:“他说的是真话。”
与谢野晶子挑眉:“那个难不成真的是……”
江户川乱步眯起眼睛,许久才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谁知道呢。”
*
中岛敦神情紧张地拽着自己“初为人父”的前辈太宰治一路磨磨蹭蹭终于在某座垃圾桶旁边找到了人。
中岛敦:“……太宰先生你没趁我不注意对她做什么吧?”
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小姑娘会一动不动地待在垃圾桶旁边!?难道是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才见到的爸爸却对自己态度冷淡所以伤心了?
一瞬间,中岛敦脑补了一部百万字的苦情少女寻亲记,他的神情不由得变得揪心起来,却见太宰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对面的缠着绷带的小孩。
中岛敦也忍不住望过去,垃圾桶旁边小女孩一动不动,一双黑漆漆的眼眸不带任何感情地望着前方,看起来就像是……在等什么人?
不过,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太宰和小孩,像,真是太像了,不仅是同样缠绕着的绷带,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这一大一小身上的某种气质格外相似,特别是站在一起的时候,咳,那种莫名和谐的气场真是让人格外在意。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却发现小女孩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前面是一家商店,商店的柜台上摆放着的是一条红色的围巾。
“敦,”太宰先生突然拍了他一下,只见他笑眯眯道:“接下来就到你出场了~”
中岛敦:“诶??”
下一秒,他就被推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中岛敦结结巴巴道的,“那、那个……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啊?”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搭讪方法。
黑头发的小女孩歪了歪脑袋,没有被绷带缠住的半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中岛敦没由来地紧张了起来。
小女孩没有理他,似乎对他失去了兴趣别过脸去,中岛敦想了想从兜里抓出一把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像人贩子,“你想要吗?”
……她依旧没理他。
接下来不管他怎么做小女孩都看都不看他一眼,中岛敦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太宰身边,太宰眯着眼看了对方许久,不知在想什么。
“你去把那个买下来。”太宰忽然道,他指着柜台里的红色围巾。
中岛敦:“诶?为什么……”
他的话倏地停住了,对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穿着黑西装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汉,他们一脚踢翻了小女孩身旁的垃圾桶,粗声粗气道:“滚滚滚!哪儿来的小毛孩坐这里碍眼睛,先前就看你杵这了,赶紧回家找妈妈去!”
中岛敦刚要出手却被太宰拉住了,太宰无声地摇了摇头,眼神此刻格外幽深。
他很快就知道为什么太宰制止他了,只见小女孩被大汉推倒之后,突然缓缓抬头,漆黑的眼眸没有一丝其他的情绪,她看了眼自己的周围,又看了眼对面的黑西装大汉,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就在下一秒,中岛敦甚至没看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出手的,只看到原本试图对她动手动脚的大汉在那么一瞬间,全都倒在了地上。
……他们的小腹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正在“汩汩”地往外流着血。
“太宰先生,这……”中岛敦震惊,而太宰此刻的神情竟也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冷静道:“快叫救护车,那些人还有一口气,趁着她还没有真正动手之前,赶紧的!”
情况紧急中岛敦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小女孩会有这么可怕的战斗力了,拨打急救电话后他小心翼翼地向对面靠近,他的直觉告诉他,只要这个孩子想,甚至他都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就会被打倒。
但幸运的是对方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她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漫无目的的打量四周,直到看到七零八落的垃圾桶,小女孩脸上的表情顿住了,仿佛被按了暂停键般。
危险!!!
这一刻,独属于老虎的直觉发作了,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快逃!快逃!可是双腿却忍不住的发抖,从孤儿院出来一直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次战斗,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毫无战意只想逃跑的情境。
就在他冷汗直流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等等,中岛敦揉了揉眼睛,面前的人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套黑色大衣,脖子上还围着不知怎么弄到的红色围巾,眼睛上更同样缠绕着绷带,但毫无疑问——他是太宰。
令人惊奇的是,原本好像随时下一秒就会动手的小女孩歪了歪脑袋,神情似乎有一瞬间的茫然,太宰朝她挥了挥手,她很乖巧地走了过去。
“好孩子,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太宰低声道,他的气质在此时也发生了变化,小女孩直勾勾地盯着他,许久才开口,隔着太远中岛敦听不太清楚,只能勉强听到几个字眼——“首、领”。
大概过了一会儿,中岛敦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回头,看到是侦探社的社医与谢野晶子。
与谢野晶子神情严肃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太宰把她叫来干嘛,中岛敦磕磕绊绊地解释了一下发生的事情,与谢野晶子点点头,拿出自己的黑色大包——中岛敦知道她要开始治疗了。
“这真的……是她?”与谢野指着乖巧被太宰牵着的女孩神情不敢置信,太宰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与谢野蹙眉:“这怎么缩水了战斗力还提高了几个次方呢?”
太宰苦笑:“从一开始,她就是在一直压制自己。”
“那你现在怎么办?”与谢野晶子依旧皱着眉毛。
太宰耸耸肩,摸了摸鼻子慢悠悠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带她去找个人。”
与谢野很快反应过来:“织田先生?”
“也是,这种情况确实应该通知织田先生……”
他们又说了几句与谢野就提着大包离开了,只有中岛敦在原地摸不着头脑,刚才的对话让他的心里有了个可怕的猜想,可是面对太宰先生他实在不敢确定。
“走吧。”太宰拍拍衣服,牵起小女孩的手,不知为何,他没有让中岛敦和与谢野晶子一起回去。
望着面前一前一后并排走的两人,中岛敦神情紧张,生怕那孩子一个暴起对太宰先生下手,到时候就算是他也不一定来得及救太宰。
可是这一路她都格外安静,神情专注地盯着太宰,天色渐沉,一大一小两个绷带的影子被余晖拉地格外漫长。
在过去的途中发生了点小意外,只不过是他们撞见了自杀现场而已,有人从天台上跳下来,周围人群惊慌地大喊大叫,但即使如此也无法阻止生命的流逝,太宰厌恶地瞥了一眼,不做评价。
但在经过的时候小女孩忽然挣开他的手跑了过去,她蹲在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前,神情看不出来多害怕,太宰慢悠悠地走过去,弯起唇角陈述道:“他死了。”
她一动不动。
太宰漫不经心道:“你救不了他,即使救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该走了。”
黑发的女孩忽然抬头,她的目光在太宰和尸体之间徘徊,然后低下身子,将手放上去,太宰有些不耐烦了,“都说了没用,别看了赶紧走……”
话音戛然而止。
她按着身子,一字一顿道:“醒过来。”
见没有反应,她又重复道:“醒——过——来。”
大概过了许久,也可能只是一会儿,地上的人影,忽然有了起伏。
中岛敦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小女孩邀功般的跑过来,眼神期待地望着太宰。
太宰没有说话,阴影里他的神情晦暗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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