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落雪纷纷,顾月儿带着采兰乘着车马,一路朝着如意赌坊行去。
采兰告知她这事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思绪前世,她就是在这日的夜里出了事,当她收到这消息的时候,顾月儿心里一时间颇为犹豫。
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好生的待在府中,就定能避过前世的那场劫难。
但是,如今她知道自己的那场事故,很可能与苏姨娘和如意赌坊有关。
今日也许就是她探破真相的最好时机,顾月儿不想就这样错过。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思绪间,他们很快就到了鹤颐楼旁。
街道上的积雪已被清扫于两侧,只见行人手执雨伞,在这落雪暮色下,来来往往。
车内的姝色少女从来了这儿后,就一直静静地端坐在马车内。
暮色里浅浅寒风吹过,顾月儿的一双手冻得冰凉,不知想起什么,少女眼中染上了几分愁绪。
采兰瞧着她柳眉微微蹙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的陪在她身侧。
片刻之后,只见一身粉衣的女子从如意赌坊走出,但一直低垂着脑袋,叫人看不清她的样貌,她侧过身子,很快就朝街道的另一方向走去,行色匆匆。
顾月儿从那身形瘦削女子一出坊门后,她就立刻认出了那人,是苏姨娘的贴身婢女碧霜,只是她不应该侍候在苏姨娘的身侧吗?
怎么会在这时候从如意赌坊中走出?
而且,瞧她神色还是颇为鬼鬼祟祟的模样,似是担心做什么事情,会被人发现一般,不时间她会回头张望一下,注意着是否有人跟踪于她。
“小姐,那人......”
听了话后,顾月儿知晓采兰定也是认出了她。
顾月儿侧身对上采兰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所说的不错。
“采兰,待会儿你悄悄跟上去,看她要去哪儿?或是要做什么?”顾月儿随后转头看向粉衣女子离开的方向,她小声的吩咐着身旁的婢女。
“是,小姐。”
冬日的夜幕,总是比夏日来得早,采兰不过才刚走没多久,暮色渐渐深沉,天色黯淡了下来,街上的行人也慢慢少却。
官道两侧的商铺,陆续给檐下的红绉纱灯笼点上了烛火,映着如柳絮般飘舞的细雪,透出淡薄是阴影。
时间渐渐的流逝而去,但采兰却迟迟没有归来,天色也越来越暗沉,夜间,寒风乍起,顾月儿瞧着商铺檐下的灯笼轻轻摇晃,就像在摇晃在她的心上一般,莫名心慌。
端坐在马车内的顾月儿,总觉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在她纤嫩手指轻挑开车帘,想下车去查看时候,眼前霍地闪过一抹身影。
顾月儿还未看清,那人就将带着迷香味道的巾帕紧捂到她鼻尖,紧接着,她只觉脖颈处一痛,还未来得及挣扎,她就没了意识过去。
终究还是逃不掉前世的命运吗?
顾月儿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
早知道还会落到这种结局,她应该先早些安顿好采兰的去处。
......
醒来的时候,顾月儿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狭窄的马车内,她的手脚还有嘴,都被粗粗的麻绳捆绑着,勒的叫人难受。
山路崎岖难行,马车摇摇晃晃,透着车帘,外面的冷雪从缝隙中飘落了进来,落在姝色少女的脸上,一阵冰寒。
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顾月儿此时虽恢复了意识,但浑身却没有一分力气,鼻尖还散发着淡淡的迷香味,让人不由昏昏欲睡,耳旁车轱辘声窸窣。
落雪寒夜中,伏在车厢的顾月儿,隐约间听到骏马疾驰穿过山林的马蹄声响,继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会是谁呢?
意识思索间,马车行走的进程渐渐慢了下来,前面的车夫拉了拉缰绳,顾月儿随后听到马儿嘶鸣的低吼,紧接着,马车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车马的前方,顾月儿听到有汉子大着嗓门问道。
“请问你们是松华山匪寨的人吗?”回话的男子声音低沉清澈,就像曰曰流过的山泉一般澄澈见底,干净无瑕。
接着又听着他道:“哦,在下姓氏陈,名明州,是河间府如意赌坊徐远山徐掌柜,推荐来参加明后两日的魁首争夺赛。”
陈明州?
顾月儿听到这简单介绍,随后她在心里默念了一番,霍然间,她心中砰砰的跳动了起来。
这与她一车之隔的男子,真的是陈明州吗?
是那位将要在日后权倾朝野,位极人臣的镇北侯陈明州......
一时间,顾月儿竟有些不敢相信。
汉子听了来人的介绍后,随后放松了些警惕,顾月儿听到他笑着扬声道:“哦,原来是老徐手下的人啊,只是你......深夜里在林子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汉子的声音里还是带着些许的怀疑。
听了话后,那年轻男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笑了笑道:“我这不是头一回来松华山吗?想着出来逛一圈,哪里晓得一下子就逛得辨不清方向了。”
说着,他又高兴的道:“幸好遇见了你们路过这儿,我就想着还是跟着你们一道回山上,这样更安稳些,省得到时候,本公子又寻不到回去的路。”
“原来是路痴啊!”人群中,不知谁起了个头,带着三五个人瞬时就哄笑了起来。
系着貂皮斗篷的青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般,面上尴尬一笑,随后就侧过身,微微低下了眉眼,没再和他们继续搭话。
“那,火把给你,自己拿着,别到时候......徐远山那厮又说我们松华山匪寨的人,欺负他的人。”好一会儿后,车队里的人将其中一个火把,给了陈明州。
说话间,陈明州驱策着骏马上前了来,他的身子经过车马之时,忽的带起了一阵风,席卷着素色薄帘轻轻荡起。
透着那道巴掌大的车窗间隙,顾月儿看到那青年背着她,端直的骑在马上。
风雪中,他一身斗篷兜帽上的绒毛轻轻摇动,那垂在腰下的衣摆,随风轻晃,衣袂飘扬,青年身形颀长,气宇不凡。
在众人嘲讽那青年愚蠢之后,顾月儿就瞧那青年微微侧过身,露出他剑眉星目,芝兰玉树的样貌,他薄唇轻勾,又添了几分说不出道不尽的风流跌丽。
那青年虽很快低下了眉眼,但顾月儿却立刻就认出了他,就是前些日子,她在鹤颐楼下见到的那个俊美执伞青年。
想起刚才那人所说的话。
顾月儿微微眯着双眼,静静的打量着眼前之人。
难道他......就是那个陈明州?
意识到有人在打量着自己,骑在马上的青年不由敛起了眉,嘴角的那一抹浅浅勾唇,也很快便沉了下去。
他抬起眼眸,朝刚才那个打量他的方向看去,只见微微翻卷的青布帘子内,一身着精致细袄的少女被麻绳紧紧的捆绑,因她肌肤太过纤嫩,麻绳勒过的樱唇雪颊,映出清清浅浅的痕迹。
再仔细些瞧,少女长得可真是好看,云鬓玉颜,姝容月貌,此时她虽被绳索捆绑着,浑身瞧着带了几分狼狈,但莫名叫人心中多出好几分的怜爱来。
她那我见犹怜的小模样,不知有多能招惹于人。
之前,他从徐远山递给他的画中,就知这女子娇妍艳美,如今近处瞧着,这美色竟是更甚,若要叫人瞧着车内女子的这小模样,还不一个个的都会欺【辱】于她。
不过......
这又与他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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