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有各种难事尚未处理,哪有那个多余工夫,去管他人的闲事。
想到这儿,青年回过了身去,不再注视与车内少女有关的一切。
他手扯缰绳,跟随着队伍,缓缓地向松华山的方向走去。
队伍之中披着墨色斗篷的青年,他只偶尔,回头朝着身后的山林暼看一眼,却见他目光深沉,若有所思……
到了深夜,雪渐渐地小了下来。
此时时辰虽已经很晚了,但寨子里各处还一片灯火通明,从大楚各处来的人都聚着一处,他们围着长长的案几,各自小小的比试一番。
站在远处,就能隐隐感觉到耳边似有骰子转动的声响。
就在众人沉迷于台上比试的时候,松华山匪寨的一处卧房中。
陈明州端坐在案前,看着长案上被镇纸压着一小角的步辇图。
青年手中执笔,目光专注凝视着步辇图的处处细节。
他闭着眼,回想着今夜在山林中所看到的一切,将步辇图上一些有所缺失之处,一一润笔添之。
长案上一盏烛火,随着门外的人轻轻推门动作,轻轻晃动了起来,烛火潋滟,映照着案前青年剑眉星目的样貌,更添几分说不出的俊美之味。
只是对外之时,青年不学无术的纨绔之色,此时尽皆收起。
有的只是烛火下,心思深沉缜密的镇北侯府上的陈四公子,陈明州。
“如何了?”听了来人的脚步声,目光注视着案上步辇图的青年,他低声开口。
“禀告公子,那边已经准备妥当。”来人身着一袭夜行衣,他躬身朝屋子里人行了个礼,轻声回禀道。
听后,陈明州轻轻点了点头,他瞧着案上的步辇图再无可润色之处,他伸手将之缓缓卷起。
“这是我改善了的步辇图,重要之处我都做了标记,到时候将这交到那边,告诉他们,明后两日就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是,属下领命。”
侍卫上前几步,接过陈明州手上的步辇图,就在他转身想要离开之时,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回过身道:“属下发现一件事,想着还是告诉公子为好。”
“何事?”听了侍从的话,陈明州轻轻抿了抿唇,低沉的嗓音随后从他口中说出。
“属下刚才经过一夹道之时,瞧见了一被绑劫而来的少女。”
他一面说着,一面余光瞧着眼前人的神色,见他并未有打断他话的样子。
于是,他又接着道:“若属下没有认错的话,刚才的那少女应该就是河间府顾同知顾大人的嫡女,顾月儿。”
听了话,端坐在案前的青年,他修长遒劲的手指轻扣了扣桌面,好一会儿后,他低声回道:“嗯,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侍从手执图卷,脚步轻盈的离开了此处。
瞧他一行云流水的动作,就知烛下青年的那侍从定是个训练有素之人。
陈明州瞧着轻轻落上的木门,“吱呀”一声悄悄被关上。
他忽的想到之前在雪夜下,看到车内的那容颜娇妍的少女。
没想到,她竟是顾同知顾煜的嫡女,也不知这少女哪里得罪了徐远山,叫他竟连朝廷命官之女,都敢抓来送人。
还送到了他的跟前来......
徐远山当真以为他就是个贪财好色之人,所以才会这般放心的吧。
但仔细想想,他这个年纪,的确是该添个身边人了。
省得他的那兄长整日里提心吊胆,担心他会娶个名门之女,威胁到他在府中,在朝廷的地位。
分明他已经将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而且平日里都是一副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作风,真不知道那人在担心什么。
而如今这被绑劫而来的少女顾月儿,一地方小官嫡女,长得又端是艳若桃李,肤若凝脂。
不如就叫他在纨绔名声之上,再添个浪荡之名,这般他的那兄长,想必就会更是放心不少。
这番一想,徐远山给他送来的这少女,看来还真的和他很是相配呢......
想到这儿,陈明州不由冷冷一笑。
没想到河间府这一短行,竟叫他生出了找个身边人的念头。
甚至,他还觉得这个想法,很是不错。
但不得不说,那少女真的长得,端是美艳的不可方务。
身为镇北侯府上的四公子,陈明州也参加过不少世家,还有宫内举办的宴会,见到的世家小姐,郡主,公主,也都样貌秀美清丽,温婉娴静。
但与顾月儿相比,总少了那么几分惹人怜爱之感。
想到顾月儿的身份和处境,看来这次,他还真的非要救她不可了!
* *
夜色越发深沉,松华山上的声音渐渐小却。
在外成堆赌博的人,陆续都回到了卧房中,想着早些休息,养精蓄锐,为明后两日的魁首争夺做好准备。
已是亥时,雪还在轻轻的下着,落在地上发出细细的声响,耳畔听着这沙沙雪落声,总不由觉着一阵清冷寒凉。
此时,松华山的一处卧房之中,垂垂的妃色纱幔之内,只见一姝色少女安静地躺着榻上。
这少女正是之前被捆来匪寨的顾月儿。
现下,她手脚虽已被解了绳索的束缚,但不知怎的,她浑身就是提不起来劲儿,昏昏欲睡。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偶尔暖炉里的炭火燃烧时,间或生出的“噼啪”细响。
难道她这辈子,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前世的结局吗?
她不甘心。
榻上的少女紧紧的握着自己袖中的手掌,指甲陷入手心,生出一阵痛楚,
少女的意识不由清醒了些,她用尽了浑身的气力,慢慢从榻上坐起了身来。
少女纤嫩的手指轻撩起妃色纱幔,露出她云鬓花颜,姝容月色的小脸。
就在她努力起身,想要离开此处之时,屋外忽的想起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紧接着,她所在卧房的隔窗被悄悄打开,顾月儿听到有人从屋外翻墙爬了进来。
听到这声后,妃色纱幔下的少女心中“咯噔”一声,脸色也逐渐的泛白,她白皙纤嫩的手指紧紧抓着被褥,因着害怕惶恐不由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顾月儿闭着双眼,听着身后之人缓步朝她这边走来,隔着几帘妃色纱幔,陈明州看出了榻上女子的害怕与惶恐,心下不由生出了些玩味的兴致。
一身右衽宝蓝锦袍的青年,他大手掀开层层纱幔,缓步朝床榻的方向,慢慢走去。
近了,近了,陈明州越发看清了少女小脸泛白,身子微微颤抖的模样。
少女似也是发觉到了他的存在,她紧紧的闭着双眸,不敢睁开眼来,她长得可真是一副好颜色,雪夜里初遇她一身狼狈的模样,却丝毫没减去她半分姝色。
如今在潋滟烛火的照拂下,少女的绝美姝容都一一的展露了出来,一拢弯弯柳眉如晕染开在宣纸上的墨画般,宁静致远。
她紧紧的闭着双眸,因着紧张,两蹙睫毛一颤一颤的,似是一把轻罗小扇般,一扇,又一扇的,扇进了人的心里去,痒丝丝的,叫人越发在意。
还有她的那一头柔顺似水的青丝轻轻披散在少女的腰间,衬得她越发身姿窈窕,分外妖娆。
不知想到了什么,陈明州轻轻地哼笑了声。
榻上的少女听了声后,她攥着被褥的小手握的更紧,惶恐至极,端坐在榻上的少女,这会儿却慢慢的睁开了眼眸。
顾月儿纤嫩的手指紧紧攥着身侧的被褥,耳畔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知道刚才那蹿窗而进的人,此刻已经来了她身前。
不管怎样,她都已经逃脱不了,于是,顾月儿她大着胆子,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却没想到,站在她身前的人,竟会是他!
陈明州原以为榻上的少女,在睁开了双眸之后,会露出一脸惊恐的小模样,害怕的问他“你是谁?”
但他却在她的眼眸里,看到了一抹欣喜的意味,似乎觉着他就是她的救星一般。
看到这儿,陈明州不由觉着这事变的更加有趣了,只是,他的面上神色依旧还是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
待屋外的脚步声全然消失,陈明州拱手朝顾月儿行了个礼,他歉疚出声:“方才事急从权,惊扰了小姐歇息,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陈明州淡漠着转身,似乎提步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候,榻上的少女沙哑着嗓子低低开口道,“别走。”
只是,她浑身无力,声音也小的微不可闻。
瞧着将要推门离开的青年,顾月儿用尽了浑身气力,从榻上挪了下来,但由于腿脚无力,她“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听了身后动静,陈明州推开木门的手微微一顿,他唇角这时候轻轻勾起,露出一张得逞般的笑容。
他狭长的眼眸,眼尾之处微微挑起,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坏坏的感觉,但却让人不由沉迷于他淡漠的轻笑之中。
顾月儿瞧着眼前青年终于停下推门离开的动作,心下终于舒了一口气,现下,她只能求救于他了。
陈明州垂下手,转身行至榻前少女的身侧,顾月儿一心只想着制止青年离开,却没注意到披在自己身上的薄衫,不知在何时轻褪去在她藕臂之间。
少女香肩微露,身前一鸳鸯戏水【肚】兜透着薄衫,半遮半掩,有着说不出的旖旎风光。
可她的一双眼眸一直盯着眼前的青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这副姿态,是有多么的勾人魅惑,她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眸,叫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这世上竟还会有这般的尤物,陈明州在心里轻轻一笑。
“救......救我,救救我......”青年垂眸瞧着地上的少女,她颤微微的抬着自己葱根般的小手,轻轻地扯着他的袖角,小声开口向他求救。
陈明州一副看热闹的神色,瞧着少女手上的动作,他心里不由玩味一笑。
这少女凭什么会认为,他就一定会救她呢。
或许是他这会儿太过无聊了吧,陈明州心里竟会生出了些兴致,倒不介意与她好生的玩上一会儿。
听了顾月儿的话后,被少女纤嫩小手拽着衣袖的青年,只见他面上缓缓地笑开,但这笑意却未达到他的眼底。
陈明州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微微挑起少女肌肤如玉的下颌,他漠然轻笑道:“好啊......不过,我要救了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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