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第二天清晨,宁融醒的格外早。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的钱睡得好不好。

    看见自己的小金库还是那么光彩熠熠,宁融翘起了嘴角,如同往日一般拿了几张昭国流通的银票放入了衣袖中。

    人在昭国飘,没有钱可不行。

    金银不便携,银票则轻松的多。

    宁融时刻做好了跑路的打算。

    桂平今日起的比宁融还早,他们这个小院没有其他的宫人,大大小小的杂事便落在了桂平的肩膀上。

    桂平打了个哈欠,拿起门栓开了门。

    一开门,门外便顺着滚下一个不明物体,撞在地上发出一道清晰的响声。

    桂平张开的嘴便彻底合不上了。

    “啊!殿下死人了!!!”

    宁融塞钱的动作一窒,他匆忙两下藏好了自己的小金库。匆匆走到了门外,日常无语地看向桂平:“大清早的怎么这么精神?”

    桂平手舞足蹈,嘴巴长得老大,两只手急急指向门外,而后用指了指自己,因为震惊得说不出话,所以极其努力的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意图。

    宁融立即顺着桂平指的方向朝门外看去。

    门外跟个冰雕似的躺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那位小宫女。

    宁融立即大步向前,小宫女昨晚显然没去宫女所,而是抱膝在这门外蹲了一夜。此刻她唇色一片黑紫,双目紧闭,宁融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如想象中一般滚烫。

    宁融有点生气了。

    桂平站在宁融头皮发麻,公子极少生气,此时却连他都能感受到公子那股不寻常的气息。

    宁融从怀里掏出几片金叶子,转过身放在了桂平的手里:“桂平,去找太医。”

    桂平拿着金叶子就打算走。

    可他的脚步还刚刚迈出,一道极富磁性的声音就钻入了耳帘。

    桂平抬头一看,不远处正站着一名极其俊俏的玄衣男人。

    男人剑眉星目,身姿极其挺拔,肉眼可见的器宇不凡。身边跟着几个宫人,极富气场和排面。

    桂平拿着金叶子的手一抖。

    这是不是就是……

    这正是谢既白。

    谢既白看见宁融显然十分高兴,他今日换了一身玄色便服,衣袂翩飞,低调奢华。一头长发披肩而下,十指如葱根白玉,凤眸亮得出奇,此刻他正缓缓朝宁融走来。

    宁融没想到谢既白居然会主动来找他。

    他微微弯身朝谢既白行了一礼:“陛下。”

    谢既白压低长睫,拖着宁融的手扶起了他:“朕还以为你知道朕要来,故意在这里等我呢。”

    没想到这个主角不但ooc,还挺自恋的。

    打扮成宫人模样的暗卫乙在一旁默默擦掉了那层不存在的冷汗。

    他昨夜又为陛下寻来一本民间读本,讲的好像便是一名富家浪荡子游戏人间,整日甜言蜜语调戏各路红颜知己的故事。

    陛下这是又在学习了吗?

    宁融微微蹙眉,他拉过谢既白的手走到玉芝身边,恳求道:“还请陛下派御医救治这名宫女。”

    谢既白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他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手:“世子跟她很熟吗?”

    那语气怎么听都算不上和善。

    宁融反问道:“陛下忘记了吗?”

    “嗯?”

    “这便是昨日在太后宫中为我沏茶的那名宫人,”宁融轻掀眼尾,有些犹豫地看向谢既白,“陛下昨日将我带离桂兰殿,太后似乎有些不满,便拿这名宫人撒气。”

    宁融的语气瞬间变得有些低落:“说到底,这名宫人也是因为我才变成这副模样……”

    桂平石化了。

    现在这个宛若扇形图一般,一脸两分低迷三分失落五分潜在责怪的人真的是刚才还一脸气愤的他家公子吗?

    他家公子什么时候演技这么好了?

    谢既白似乎也想起了昨日之事,他伸手招来常德,道:“常德,带这名宫人去太医院,让那群太医务必把她治好。”

    常德利落的答了一声“遵命。”

    而后常德一挥手,便带着两名年轻力壮的小太监将玉芝抬走了。

    听到谢既白的话,宁融也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想看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那么在自己眼前流失。

    玉芝被抬走后,谢既白还一脸冷酷道:“太后居然连一个无辜宫女都不放过,朕定不轻饶她。”

    这句像是随口一说的话,宁融其实真的信。

    太后樊枝一共有三个儿子。

    大儿子战死沙场,小儿子被谢既白当街腰斩,唯一还活着的儿子此时正在西伯利亚放羊呢。

    他差点忘了男主的本性。

    宁融不着痕迹地推开了谢既白的手,转移话题道:“陛下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谢既白淡淡“嗯”了一声。

    “不是说好了,朕会带世子去看看盛京风貌吗?”

    谢既白看着宁融俊秀的侧脸。

    “朕向来言而有信。”

    “今日便去吗?”宁融没想到谢既白的言而有信,信得居然这么快。

    “自然。”

    谢既白透过狭长的眼睫圈住宁融有些惊讶的脸,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压住了眼底眉梢的笑意:“朕平日可是很忙的,恰逢今日休沐而已。”

    宁融点了点头。

    “那请陛下等我收拾一下。”

    没想到跑路机会居然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宁融火速关上了卧房的门,并且将其反锁。

    确认周边没有谢既白的人后,宁融这才打开了自己的小金库。

    随身衣物这些肯定是不能带的,盛京城中多得是衣服铺子,到时随便买几身换上即可。

    宁融默默收拾着自己的小金库,大块的黄金白银显然也不能带,虽然有些肉痛但也只能割爱。小块的不起眼碎银还好,宁融收拾了一把碎银。银票全部带上也不沉,便全都装了起来。

    出门在外,有钱才是第一位。

    宁融披上了一件狐裘御寒,这才走了出来。

    殿外,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谢既白居然轻轻挑起嘴角低低笑了,回过神余光里便映入了一抹雪色。

    宁融的长相自然是极好看的,巴掌大的瓜子脸,五官中的每一笔皆如同被最顶级画师细细勾勒过,桃花眼中不显多情,反而一片澄澈,身穿一身雪白狐裘站在那里,便如同给这广袤天地平添了一抹别样的颜色。

    美而不自知,只一眼便动人。

    谢既白蓦地觉得这一幕似乎十分熟悉。

    似乎以前也有那么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些着急地朝他走来。

    可他却忘了那幅山水画中的更多细节了。

    宁融觉得自己这副身子骨真的是豆腐渣工程。

    原著里卫琅的身体似乎也没有那么差,可是自从他穿过来之后,这副身体的质量便一日不如一日。

    只是匆匆走了一会,就有些微微的喘了。

    宁融名义上去收拾的这段时间,谢既白身边的宫人也没闲着,宁融抬起头一看,便瞧见一辆奢华中却不失低调的马车。

    最吸引人瞩目的便是那匹全身雪白,身上没有一丝杂色的白马。

    白马轻轻摩擦着蹄子,时而发出高昂的叫声。

    这马精神的让宁融忍不住怀疑谢既白是不是拉了一匹战马过来。

    谢既白似乎看出了宁融心中疑惑,他和宁融并肩走到马车旁边,道:“世子眼光不错,这马确实是前两年楚国的送来的马。”

    “就让这匹楚国的马带世子逛逛昭国的路,如何?”

    宁融并没有读懂谢既白的潜台词,这马车看着便不低,车前却没有助人上车的小板凳。

    宁融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开口:“陛下,这马车是不是缺了一样东西?”

    一旁的小宫人瞬间解意,作势就要跪下给宁融当这个凳子。

    他还没开始跪,就被宁融制止了。

    宁融还是受不了这种说跪就跪的风气,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自己能上去。”

    宁融双手一扶,作势便要上车。

    然后光荣的挑战失败。

    这具身体真是豆腐渣工程。

    宁融燥得脸通红。

    偏偏谢既白还在身边没心没肺的笑,显然一副静静看好戏的架势。

    宁融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谢既白靠近宁融,双手撑在了他身侧,将他不着痕迹地圈了起来。

    “世子殿下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朕。”

    “朕抱你上去不就行了吗?”

    下一秒,谢既白一把揽住了宁融的腰,在宁融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稳稳地把他抱到了马车上。

    将宁融抱到马车上的瞬间,谢既白也轻巧地跟了上来。

    宁融的脸更红了。

    草,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马车内装潢甚是优渥,车内铺满了蚕丝软被,中间的小桌上还摆了一盘冰镇葡萄。

    宁融一头埋进了软被中。

    “世子如此姿态,是怪朕未经允许便把世子抱上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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