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计在于晨。
这个日的用法很多,既可以做名词表时间,也可以做动词表一种植物。
最躁动的时候,也是最清醒的时候。
放在平时肯定免不了要跟男朋友亲热一会儿下午再起来,但楼下还堆着全科的辅导书和作业。
而且……
阮桐把人推开小跑着去了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神情明显舒缓许多,之后就是下楼吃早餐。
开放式的厨房,谢知远正在里头忙活,挺直的脊背这会儿是微弯的,正拿着番茄酱做最后的点缀。
两个纯白的方形骨碟,两个切的平整的蔬菜蛋饼,金黄的颜色,里头裹着几样绿叶子的菜,旁边是两块煎到酥嫩焦脆的鳕鱼,以及用生菜作为打底的土豆沙拉。
圆形的小托盘,里面有海盐有黑胡椒酱,都是作为可选择性的蘸酱。
非常精致的早餐,从认识以来只要在男朋友家里过夜第二天就能吃到,且到现在都是没有重复过的内容。
会做饭的神仙男友。
昨天还在嫌弃人,一晚上又想开了。
毕竟他是第一个吃到男朋友亲手做的料理的人。
且男朋友目前为止只给他一个人做过吃的。
阮桐把脸凑了过去,过会儿就是一颗圣女果塞进了嘴里。
不知道哪儿买的,个头特别大,酸酸甜甜的,咬下去全是汁水不说,果肉也是沙沙的质感。
谢知远端着两个碟子放在了餐桌的一侧,问:“早上想喝点什么?”
阮桐先说了个牛奶,过后又加了个咖啡。
谢知远给他兑好,又夹了两块方糖在旁边,“一会儿就要学习了?”
阮桐想着卷子就恹了,“对……要做试卷。而且不让看着书做,说要知道我最真实的水平。”
说着他尝了一口,牛奶是甜牛奶,不过还是苦。
但越苦的东西功效越好,阮桐皱着一张脸喝完了,听到男朋友说:“这样可以知道哪些地方学的有问题,然后对症下药。”
“是这么说的没错……”
阮桐又问:“说起来你有参加高考吗?”
谢知远摇摇头,“二月份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就出去了,不过这之前的成绩都是学校的前1%,要是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前1%。
五百个人就是前五。
一千个人也有前十。
是个超级大学霸。
而且那个白月光也很厉害,这会儿正在某个重点大学读书。
阮桐不怎么好意思地说:“……我的问题可能会有点多。”
“没事。”脑袋被摸了摸,男朋友特别贴心地说:“有问题解决就好了,还有时间。”
一天一个list的单词不怎么够看了,阮桐把刚买的单词书拆开翻了翻,觉得有必要再加点任务量,然后再找那种一对一的面授课,把后面的休息时间能排多满就有多满。
不过首要的还是舅舅给他发的试卷。
阮桐去书房了,把卷子拿了出来,看着熟悉又陌生题型头就开始疼了。
不过全国卷,相比往年江城自己命题的整体难度低一点,而且他见着了三年没在数学考试里见过的选择题,难度分布跟常规的一样,从基础到中等再到复杂。
阮桐高考成绩的确不能看,不过有送分题,这些丢了说不过去,再拔高一点的就得尝试着去突破。
而跳开那些没什么缘分的重难点题目,其他的竟然能从过去学的模模糊糊的内容里找着相关的公式思路,然后再套进去。
……
久违。
太久违了。
上次有这种都是已经好几年前的事了。
阮桐做着做着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童年是不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遭遇,不然怎么会开窍的这么晚。
不过计算速度慢,又喜欢在不怎么确定的题目上花很长时间去纠结,在限制时间的情况下无法全部完成,后面的大题都是空着的。
理综和数学阮桐勉勉强强的写了一部分,接下来就是语文和英语的试卷。
前者是及格线附近徘徊的水平,后者三年以来……没及格过,这几天开始背单词背课文有语感了,连猜带蒙的能做出来一点,然后拿过去找谢知远帮着检查。
只有一个椅子,男朋友坐上面,他坐在人身上,“四张都写完了?”
唇就贴在耳边,那里也是反应比较大的地方之一。
呼吸很热,阮桐捂着耳朵往后缩了缩,说:“掐着时间写的,空了几道题,等会儿再把没做的研究一下。”
谢知远把试卷拿了起来,“我先看看。”
阮桐心里慌得一批,觉得又是大型处刑现场,呐呐地说了个好。
本来还是粉中带点黄色的调.情氛围的,然而随着翻卷子的声音越来越慢,阮桐明显地感觉到周遭的空气凝固了。
尤其是他坐着的地方。
跟遭遇了泥石流似的,本来是固好的小泥山,突然一下就冲塌了,现在像是一片平原,一望无际。
挺猝不及防的。
阮桐还开始怀疑人生了,再开口时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我是不是错了很多?”
谢知远说了个没有,“做的基本都是对的,就是得练练速度。”
阮桐啊了一声,拿手机查这张试卷的答案,“真的假的?”
相比以前一片红叉的情况真的好了很多,加上后面时间不够的情况下写的过程分,是他数学试卷做的最好的一次。
谢知远捏了捏阮桐的耳朵尖尖,“不相信我么。”
阮桐连忙否认:“那没有。”
是他吊车尾太久了对自己产生怀疑了。
不过男朋友看试卷的速度有点快,几乎一两分钟就是一面,也没拿纸和笔去算,看着就像是个大佬。
阮桐好奇地问:“你大学读的是什么专业啊?”
谢知远说了个令人头秃的名词,“数学。”
阮桐没忍住抬手去抓男朋友的头发,很短,有点扎人,算浓密的那挂,只能大呼:“腻害。”
比预想的情况好阮桐就没那么紧张了,抓完头发又去戳男朋友的腿,“我还以为是我错太多了把它吓到了……还在想怎么这么不经吓。”
谢知远:“……”
脑袋被戳了戳,谢知远没好气的道:“去拿草稿本,我给你把错的几题讲讲。”
不是嫌弃他就好说,阮桐连忙去找草稿纸然后递过去,做正经事了就搬了个小板凳做旁边听,问:“你今天下午不用忙工作吗?”
谢知远:“这也是工作之一。”
几何计算题,辅助线画的不对,谢知远擦了重新画,“要是讲得好我是准备找你要学费的。”
男朋友说的当然不会是那个要给软妹币的学费。
阮桐又懂了。
在这种事情上真的不是害羞的那挂,点点头,“你下次想在哪里?”
然后回忆了一下家里还没探索过的几个地方,“厨房、餐桌、沙发……好像书房也没有。”
没坐人身上了,也不知道那个泥坝修好了没。
阮桐想到还有一个地方,“泳池也可以……我还想学游泳来着的。”
指节在桌子上越敲越响,谢知远叫了他一声,“桐桐。”
打岔时间结束,阮桐坐的无比端正,“谢老师您说,我听着在的。”
谢知远:“……”
谢知远想到了一个阮桐大概率不会同意的地方。
题量很大,数学放着最后一个大题没动,讲完后吃了个晚饭又继续解决理综和英语。
理解能力真的回来了,男朋友题讲的也好,一开始还有点跟不上,后来做了几道相关的题目思维模式也跟着打开了,后面进度飞快。
几张试卷全部解决十点刚过,阮桐正在做复习笔记,谢知远则在帮他收拾东西。
有个学霸男友针对性的讲解比上网课效率高太多,阮桐看着自己写的满满当当的笔记本忍不住观赏了一会儿,“我突然对上本科线充满了信心。”
看过人做题,知道是什么水平,今年理科线比文科低很多,上去不是大问题。
谢知远问:“今年高考是因为紧张没考好吗?”
阮桐:“没呢,我好平常心的。”
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就是脑子不好使,一做题就全忘了,平时做练习的时候也是……”
谢知远:“没睡好?”
阮桐摇头,“我每天十点就睡了。”
不熬夜,家里没给他压力。
他自己也没有特别急。
……
过去了就不问了,谢知远捏了捏小朋友的脸,“没事,明年的高考我陪你。”
明年。
明年好像就真的是聚少离多了。
他的事业正在起步,沈旭晨也参加了三月份的一个选秀综艺,那之后男朋友的精力就偏移了。
而且谢知远的生日很巧,6月7号,跟高考一天。
文里他是和沈旭晨一起过的。
男朋友在家去那儿都喜欢抱着他一起,阮桐看了眼他的脖子,上面红草莓已经变成了紫草莓。
他又凑上去咬了一口,听到男朋友吸气了也没松,就是离开的时候给他舔了舔,过会儿又给他擦干净。
谢知远想到了阮桐之前家里养的三只猫。
走的匆忙,没有把他们带上,男主人不管,就丢在后院让他们自生自灭。
非常名贵的品种,肠胃也娇弱,几天神情就变得恹恹的了,连蓬松的毛发都失去了光泽。
后来他接手了,刚见面的时候凶得很,朝着他虎口就是一下,过会儿又松开了,舔着刚才咬过的地方。
他们说这是猫的一种讨好方式。
很凶,但其实是因为害怕。
谢知远笑着问:“怕我鸽你吗?”
阮桐埋在他脖子里嗯了声。
说的小朋友不信,那就只能用做的,再建立联系。
第二个可以现在做,第三个需要时间去准备。
阮桐气的骂骂咧咧了十来分钟,后面就咬着被子不说话了。
不过适量的运动是可以提高睡眠质量的,第二天起来没觉得累,反而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谢知远陪他去的学校,交到新班级的班主任手上就走了,过后就是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和分配座位。
班主任是数学老师,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有点微微发福,脸上自始至终带着笑。
“你就坐咱们学委旁边吧,第二组第四排的位置。”过会儿又道:“顾时非,举手示意一下。”
阮桐突然就停下了朝人走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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