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虽然“混”,但脑子不浑,在十八岁生日前,抽烟喝酒之类的不良习惯他一个也没染上。
就算聚会的时候看着陆尧这些已成年的人喝酒会嘴馋,他也还是忍住了。
今天不同,他成年了。
所以他不仅喝了酒,还喝醉了。说来也怪他自己,一个天生不怎么能喝酒的体质,才两瓶啤酒就恍恍惚惚不省人事。
陆尧抽抽着嘴角看着他,觉得有点丢人:“颜炀,你俩是邻居,就麻烦你把他送回去吧。”
“嗯。”
颜炀站起身,把自己的校服外套往他身上一披,对丁冬说:“搭把手,把他弄我背上。”
“你背他回去?”丁冬怔了一下,连忙动了起来。
“一个路口就到了,没必要叫司机。你俩接着玩,今天的单我来买。”颜炀背着江彦站了起来,没想到这人看上去虽瘦,分量倒不轻,他托着江彦的大腿往上抬了抬,走出了包厢。
丁冬在身后“啧啧”道:“不愧是顶级Alpha,这爆表的力量值……简直太令人羡慕了。”
话音刚落,丁冬觉得后脑勺有点凉凉。
“你也很强,超强!”
“少来这套!”陆尧拉开一罐啤酒抿了一口,意味深长地看着丁冬道,“你有没有觉得颜炀有点不对劲?”
丁冬一脸茫然:“你俩今天怎么都问我同一个问题?试也试过了,他没给老高打报告还跟我们一起逃课出来,一定不是托儿。”
陆尧笑了一声:“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是说什么?”
“没什么。”
*
初春夜晚的风,凉飕飕的。
江彦趴在颜炀背上打了个哆嗦,因为冷,本能地抱着他的脖子,勒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江彦,松开点。”
“不……冷。”
江彦嗫嚅着,索性把脸也埋在了他的后颈上。
神志恍惚的江彦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就像他分化那天晚上闻到的一样温暖绵长,他不由自主地松开手,整个身体都朝着香气的源头斜了过去。
颜炀刚松下一口气,浑身就又紧绷了起来。
江彦的表现是很喜欢自己的信息素气味,但这到底是真喜欢,还是分化当天得到自己信息素安抚后留下的“后遗症”?
颜炀想了一路,原本只要走十分钟的路程,他生生地走了二十分钟。
把江彦背到家门口的时候,颜炀对着紧闭的大门犯了难。
“江彦,醒醒。”
“嗯……”
江彦只咂了两下嘴,把颜炀的肩膀当作枕头睡得正香,没有半点挪窝的意思。
颜炀无奈地笑了笑,转了个身,把人背进了自己家门。
这一晚上,颜炀基本算是没睡。
虽然隔着一堵墙,但那股混杂着酒气的苦橙花味道却一直在他鼻尖萦绕。
甘洌的苦橙花虽不艳不妖,但只要达到某种浓度值,就会变成最有效的催情剂。
得亏颜炀意志力足够坚定没有被惑了心智,给他留了个酒后清白。
直到天蒙蒙亮,颜炀的眼睛才稍微闭了一会儿,还没等他迷糊过去,房门又被人“砰”的一声推了开。
“我去……是你啊!”江彦顶着个鸡窝头往门框上一靠,笑着说,“还以为哥哥被绑架了呢。”
颜炀揉着“突突”跳着的太阳穴说:“谁家绑架还给你好吃好睡?”
“那可不一定,指不定是被我的英俊帅气给迷了心呢,绑架也是分很多种的。”
“……”颜炀抬眸瞅了他一眼,冷笑道,“早知道,我就不该忍一晚上。”
“你忍什么了?”江彦问,“我打呼噜还是磨牙吵着你了?”
“都没有。”颜炀下了床,经过他的时候停下来看了他一会儿。
“从今天起,你最好随身携带抑制剂和阻隔剂。”
江彦脑子一懵,连带着耳根红了半分。
他其实不是没有感觉到,早晨起床的时候,满屋子的苦橙花气味连他自个儿都吓着了。
他想起出院那天医生嘱咐他的话,如果在不知觉的情况下释放了高浓度的信息素,那就是第一次结合热来临的前兆。
可是颜炀一个Alpha怎么会对Omega的生理反应这么了解?
江彦看着他的背影,低低地笑骂了一声:“闷骚。”
等他们一起下了楼,照顾颜炀的阿姨已经做完早餐离开了。
颜炀往餐桌上瞥了一眼。
是一份鸡蛋饼配小米粥,这两样东西都是软糯的,应该挺养胃。
他看着江彦说:“我不饿,你吃吧。”
江彦说:“我也不用,家里冰箱还有面包。”
“什么时候买的?”
“上周吧。”
“过期了。”
“……”
千万不能让陆尧和丁冬俩货知道,他们昨天吃的是过期面包,否则头都得被打掉!
江彦想着,讪讪地笑了两声,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早饭后,江彦回家换了一套干净衣服。颜炀本来邀请他一起走,但他不好意思蹭了早饭再蹭车。
颜炀也没强求,临走前提醒了一下时间。
江彦一看,操……就剩十分钟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抬起头,那辆迈凯伦已经开出老远了。
江彦一路飞奔,早读课开始的铃声响起时,他一只脚才踏进教室,就被高德文又吼了回去。
“几点了?!”
“六点五十。”
“几点上课?”
“六点五十,我不算迟到。”
高德文冷笑一声:“现在跟我掐时间说没迟到,昨天放学怎么不掐时间再走啊?”
江彦没吭声儿。
以往他逃课早退只要让高德文骂够了就基本没什么事儿了,可今天高德文却跟吃了炸.药似的,不仅停不下来,连脸都气绿了。
班上读书的声音越来越小,大家都习惯性地冒着脑袋看戏。
高德文突然回过头,像个阎王似的手一挥:“看什么看?看他下周的月考就能考满分了?!到时候不及格的都给我叫家长!”
整个高二D班都打了个哆嗦。
D班可是最末班,整个班五十号人,大多都是瘸腿子,能全考及格的撑死了十五人。
看来老高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下课铃声一打,高德文领着江彦和丁冬两个活宝去了办公室后,整个D班就鬼哭狼嚎了起来。
江彦也没料到老高会生这么大的气,心里琢磨着,大概只剩下了一个理由。
就是他带坏了各老师心目中最纯洁、善良、机智、聪明的五好学生。
进办公室时,跟在身后的丁冬悄悄地戳了下他的后背。
江彦抬起头,昨天一起翘课的两个“共犯”已经都站在那儿了。
这还是江彦第一次见颜炀站办公室,有点儿新鲜。
他朝颜炀多看了两眼,那人依旧站得笔挺,那淡定自若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来挨训的,倒像是来训人的。
颜炀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高二A班的班主任苗老师正在训骂陆尧,她的嗓音很尖,骂人的时候就跟唱戏一样,没有半点儿威慑力。
尽管如此,她还是骂得唾沫横飞、激情昂扬。
陆尧则不痛不痒地站在那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江彦寻思着,这两个班主任怕是想杀鸡儆猴。
他们仨是待宰的“鸡”,颜炀就是“猴”。
等一出“戏”唱完,颜炀说了句话让老高和苗老师都大跌眼镜。
他说:“是我自愿要去的。”
江彦有点幸灾乐祸,他也想看看这两个老师会怎样“公正处理”。
窗外还趴着不少耳朵在听,两个班主任面露难色,如果不对颜炀做什么惩罚,恐怕会有失偏颇。
他们通了个气,最后的处理结果是让四个人绕着操场跑三公里,并且做一个星期的“校园公益”。
所谓的“校园公益”,就是给学校免费当保洁,在操场和绿化带上捡捡垃圾什么的。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丁冬“嗷”了一嗓子。
“天知道,我他妈最怕跑步了!”
陆尧斜了他一眼:“这不正好给你练练?省得你体育老不及格。”
江彦附和说:“老高不是说了么,月考谁不及格就得叫家长,你不就只有一个体育老磕巴么?等今天跑完说不定就过去了。”
话虽这么说,丁冬面对着空旷的操场,还是觉得悲从中来。
这时,一直没吭声的颜炀突然说话了。
“那你呢?你就不担心要叫家长?”
江彦没心没肺地笑着说:“就算老高叫了家长,我家老爹忙,也不一定能来。”
陆尧冷不丁地提醒道:“这回可不一定,你老爹下周不就回来了么?”
操……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如果老爹真来了,按照老高的脾性,新账旧账得一块儿算,不就惨了么。
起跑前,他对陆尧谄笑道:“尧尧,我给你买新一季的皮肤,你这周就委屈委屈绕个路,到我家帮我补补?”
陆尧抖下一身鸡皮疙瘩,撒开了腿赶紧跑:“拉倒吧,就你这脾气,买多少皮肤我都不敢伺候你这大少爷。”
江彦在他后边追着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上次是谁带你上的荣耀?说好还人情的呢?!”
陆尧装作听不见,已经跑出老远了。
“我教你吧。”
江彦诧异地扭过头,只见颜炀加快了速度,和他跑在了同一水平线上。
颜炀是学霸中的学霸,可比陆尧这丫的靠谱太多了。
“成,等哥过了这一关,正儿八经地请你吃个大餐!”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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