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由太子府前停下, 老早就候在正厅内的景初听到动静,便立即起身,大步朝外走, 直奔门槛外。
看到下马车的戚若瑶,他本就温润的模样越显柔和。
他上前道“可累着了”
戚若瑶稍稍摇头, 说道“殿下有心了,多谢。”
两人一道往府内走, 景初因戚若瑶的客气而觉得无奈,他道“怎还如此客气与我道什么谢。”
戚若瑶侧头瞧了景初一眼, 未语。
景初又道“我老早就等着你, 正要给你惊喜。”
“惊喜”戚若瑶瞧起来不是多大有兴趣, 但仍配合着问道,“不知太子是打算给若瑶什么惊喜”
她似乎总是这副温淡的样子。
景初笑了笑,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我把你弟弟接来了。”
戚若瑶闻言, 总算脸色微变。
她稳住态度, 顿足看向他“你说什么”
景初迎视着她“我说,我已把你弟弟接来府上。”
戚若瑶问他“你怎知我有弟弟”
景初始终面不改色, 温润中透着睿静,他抬手抚了下戚若瑶的脑袋, 语含宠意“你别忘了我是谁。”
戚若瑶闻言,垂眸掩下眸中异色。
她再抬头看向景初,并不能琢磨出些什么。
她稍思, 便问“他在哪里”
景初笑道“既然是你最重视的弟弟,自然得让他和你在一块。”
戚若瑶懂他的意思, 马上大步朝里去。
景初瞧着她那难得透出急切的模样, 暗想不知何时, 她也如此重视他, 随即压下心中醋味跟上去。
戚若瑶直奔自己所住的院中。
她见侧屋有婢女走出,便过去进入。
屋内的床边,正有一名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倚着床头假寐歇息,少年面容极为俊俏,与戚若瑶挺相似,只是颇为瘦弱,微有些苍白的脸,昭示着他并不是个身子强健的。
听到动静,他睁开好看中似透着阴郁的眼。
他名为戚凡,戚若瑶的亲弟弟,也是戚若瑶幸存于世的唯一亲人。
见到戚若瑶,他马上起身“姐。”
戚若瑶过去拉住他的手,将他好生上下打量,脸上尽是担忧“是不是被颠簸到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戚凡摇头“我很好,身子也比以前好得多。”
在姐姐面前,他模样乖巧。
因着五年前被用过重刑,又救治不及时,他的身子便自小不好,好在有良药养身,以及习武健体,倒也不会过于病弱。
他未撒谎,是当真感觉挺好。
戚若瑶转而握住戚凡的手腕,为其号过脉,才安心下来。
跟进来的景初去到桌旁倒了杯茶,端过去递给戚若瑶“你就放心,他是你弟弟,我怎会允许他被怠慢。”
戚若瑶接过茶,转而递给戚凡。
戚凡摇头“我不渴。”
戚若瑶再瞧了瞧戚凡,便看向开始让她有些看不懂的景初。
她默了会,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虽说她有弟弟,并不算是忌讳被人知道的事,但若是不刻意调查她,不可能会莫名知道此事。
景初微笑反问“我该知道什么”
戚若瑶瞧着他未语。
景初叹了口气,说道“别多想,我只是为了让你开心。”
戚若瑶望着他的眼,能看出其中真情。
景初始终面无异色,他负起手“好了,你们姐弟俩分别许久,定想好生聚聚,我就不在这碍事。”
言罢,他转身缓缓离去。
姐弟俩目视着他踏出屋子,估量他走远后,戚凡便拉着戚若瑶从桌旁坐下,他问道“姐姐这边的情况如何之前姐姐不是在武昭王府么怎又忽然来了这太子府你不是喜欢武昭王世子”
他知道,姐姐之所以选择薛雁南做自己的跳板,一是因为薛雁南足够强大,二也是因为想成全自己的感情。
若非得深入接近一个,自然不如选自己喜欢的那个。
戚若瑶正欲低头喝茶的动作顿住,她默了会,说道“他知道我利用他,我们算是已闹翻。”
戚凡愣住“这”
他随即又问“他怎么知道的”
戚若瑶神色冷了许“柳织织不知从哪里得知此事,所以”
“怎又是那柳织织从中作梗”戚凡脸上寒意浓郁,“所以姐姐与武昭王世子结束了可你喜欢他是真的。”
喜欢多年,比薛雁南所知道的久得多。
戚若瑶垂眸“该解释的,我已解释过,他并不谅解。”
戚凡最看不得姐姐受委屈,他不由握紧拳头“他怎那般冷酷无论如何,姐姐的多年痴情,从不曾假。”
冷酷
戚若瑶思起薛雁南尽全力救她的事,以及之前柳织织说的那番话。
理智上来说,她并不认为他是真冷酷。
她拍了拍戚凡瘦弱的肩,脸含抚慰性的微笑“好了,事情没那么糟糕,我相信我们不会轻易结束。”
她没那么差,不信薛雁南能轻易放下她。
她会等着,一直等。
戚凡看着姐姐,能捕捉她脸上透出的自信,便渐渐安下心,他虽年纪小,却也知道感情的事情很难说。
他转而问道“那姐姐行事的进度”
戚若瑶道“之前在武昭王府,路子算是铺得差不多,剩下的谋划,靠着景初,亦是可以的。”
戚凡稍思,说道“之前那唐离不是救过你,要不”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也是戚凡所想。
戚若瑶闻言笑了下,她道“此事我知道,会尝试着接近他。”
戚凡颔首。
这时,窗外忽被轻敲,一旁的素缘稍顿,便过去开窗,随即一名劲装男子跳入,他朝戚若瑶禀报“属下找不到柳织织。”
戚若瑶有两名影卫,华和锦,此男为华。
戚若瑶闻言,神色稍冷“过去这么久,都未有线索”
华道“没有丝毫线索。”
戚若瑶从不认为柳织织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有本事使自己躲这么紧,她只认为其有谢遇相助。
她抿唇稍思,便吩咐下去“继续找,若真抓不到活的,就杀了。”
所谓斩草要除根,她不觉得柳织织那种人可以留下。
未免再生麻烦,自是干脆除掉。
当下,离太子府颇远的国师府内,刚抵达的柳织织与唐离,正一前一后沿着回廊往成乐轩的方向走。
踏入成乐轩,柳织织瞧了瞧继续往前走的唐离,便转身往侧屋去。
“跟上。”唐离的后背像是长了眼。
“”
柳织织怔了怔,便道“你忙你的就是,我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唐离顿足,转身看着她“忘了我们是夫妻”
鬼的夫妻
她撇嘴问“所以呢”
唐离抬手朝她勾了勾“过来。”
相处久了,柳织织多少是知道这厮不会轻易伤害她,所以胆子也大许多,她缓缓朝他走去“干什么”
她的话音落下,唐离自然地将她揽入怀中。
他低头看着她“既然是夫妻,你就该和我睡。”
柳织织闻言拧眉“可是”
可是她从不认为他们是夫妻,怎么可以真同居
万一不小心
毕竟怎么说,唐离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没有可是。”唐离看起来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语中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他放开她,没给她继续反抗的机会,只道,“你先乖乖去我房间睡,我还有点事。”
柳织织试着拒绝“我想自己睡。”
“嗯”唐离扬眉,目光仍落在她脸上。
他似乎有些没耐心。
柳织织看了会他的眼睛,未免与他硬刚反而惹怒他,只能吞吞地暂时先往他的房间走,暗暗琢磨着对策。
要不试着把他当野兽哄哄
反正他不像个人。
唐离侧身瞧着她的背影,见其进屋后,便去了书房。
唐离从来不是个会哄着小姑娘玩的人,最近却屡屡把注意力搁在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柳织织身上,他的事也耽误不少。
他这一进书房,便许久未出。
后来童落踏进书房,正在翻阅什么的他吩咐下去“给她准备些膳食,安排个婢女服侍她。”
童落稍愣,应下离去。
她走出书房,朝正屋那边看了眼。
当下柳织织正托腮坐在桌旁,一时未有去睡的意思,她有些木木地看着眼前,感觉除了迷茫就是迷茫。
直到一名婢女端来饭菜,她才回神。
婢女将饭菜搁下,朝她福了身,便站到一旁。
柳织织拿起筷子,吃得无顾忌。
她稍思,便问婢女“你们公子在做什么”
婢女应道“奴婢不知。”
柳织织嚼着饭菜,缓缓颔首,期望唐离最好是忙得昏天暗地,直接有什么大事,一去不归。
填饱肚子,婢女收拾走饭碗,她就打了个哈欠。
说起来,她并不喜欢这种反常作息。
这时婢女对她道“奴婢这就去给姑娘准备洗澡水。”话罢,她端着托盘,再福身后,转身出屋。
柳织织继续托腮,看着婢女的背影。
其实想想,若非是因为唐离太变态,这种日子也不难熬。
可惜没有如果,她才不要跟他在一块。
后来她好生洗了澡,换上婢女给她准备的新衣服,便打算偷偷去侧屋。反正唐离那家伙的念头,总是极其不稳定,说不定他回房间没看见她,也不会记起她这个人的存在。
然而事与愿违,她才刚欲踏出,就遇到转身欲进的唐离。
两人差点撞到一起。
唐离负起手,歪头看着她,直接便戳破她的小心思“不乖了”
柳织织也不遮遮掩掩,只问“你不是在忙吗”
唐离越过她朝里走“过来陪你玩玩。”
他由桌旁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抬眸见她还不情不愿地立在门口,便道“少在那里不老实,去床上睡。”
柳织织忍住困意摇头“不想睡。”
唐离低头喝了口茶,看似不经意地说道“不想睡,那就洞房。”
他活了二十几年,她还真当他是傻的
说着,他又看向她,果然见到她立即变了脸色,便笑了笑,将茶杯搁下,起身缓缓朝她走去“要不我们补洞房”
“”
柳织织马上后退,鬼才跟他洞房。
这个让人难以捉摸的家伙,是怎么想起此事的
她讪讪地笑了下“不不补了,我好困,马上去睡。”说着,她便麻溜地去到里间钻入被窝中。
他的意思是,只要她老实睡,就不用补吧
但她才刚躺下,唐离就倏地移了过来坐在床边,他拉开她身上的被子,笑看着她那满是戒备的模样。
他说的话不是她爱听的“可是我忽然想补。”
柳织织摇头“我不想。”
唐离低头趋近她,抬手把玩着她的头发,缓缓说道“你知道我的性子,只要我想,便没人能拦住我。”
话罢,他便要去覆上她的唇。
柳织织马上一把推开他,钻到床里头。
她不淡定地说道“我们谈谈。”
措不及防被推开的唐离正是诧异她怎有如此大的力气,听到她的话,便转到床的另一侧倚着床头。
他环胸看着她“免谈。”
当他吐出这两个字,柳织织越发慌,若他真想,她确实拦不住他。
她稍思,便壮着胆子慢慢朝他爬回去。
唐离见她如此,脸上笑意更浓。
柳织织靠着唐离而坐,她眼巴巴地瞅着他,拉了拉他的衣袖“不洞房好不好我没做好心理准备。”
还是那句话,不能与他硬刚。
这天底下,怕是谁与他硬刚,都会被秒成渣渣。
唐离显然很吃她这软软娇娇,似乎挺依赖他的态度,他顺势单手将她揽在怀里,看着她的眼。
他默了瞬,说道“若没好处,我可不依。”
好处
正是柳织织思索着该给他什么好处时,他忽地翻身将她覆住,惹得她下意识惊呼出声,就要推他“你”
唐离低头啄了下她的眉心“好久没亲,亲会”
柳织织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她问他“亲就可以”
“嗯。”
唐离含糊地应了声,便直接覆住她的嘴。
柳织织睁眼瞧着他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目睹着他缓缓闭上眼睛,留那密长如扇翼的睫毛覆在眼下。
或许是因为他骨子里就是霸道的,他一亲便是无所顾忌。
大有想将她吞了的架势。
好在或许是因上次他的没轻没重令她晕过,这次他多少收敛了些,也多了份之前没有过的技巧。
但变态终归是变态,他骨子里的嗜血并不好压抑。
后来他不由将她啃了起来,又品尝起她的血。
“唔”
柳织织不舒服,忍他。
她不懂这有何意义,完全无法理会他当下的感受。
两人一个越显沉溺,一个觉得乏味。
时间不知究竟过去多久,唐离忽觉不对,便抬头看向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种动人身心的时刻,她居然睡着了。
“”
她这究竟是多没感觉
他抿了下唇,显然是觉得不悦,甚至是有将她摇醒的冲动。
他握住她的肩头,终究是忍下。
他稍顿,便起身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在再看了会她那没心没肺的睡颜一阵后,下了床。
走出房间,他隐隐察觉到什么,便顿足。
他曲起五指,缓缓抬手微转,发现自己的内力明显增加不少。
上次吸过柳织织的血,亦是如此。
这时,恰白潜玉走过来,他便顺势倏地挥袖,一股锋利的掌风朝白潜玉袭去,白潜玉及时侧身躲开。
白潜玉朝后看了眼,便对他道“怎突然内力大增”
唐离未语,只负起手,若有所思。
白潜玉缓缓靠近唐离,正欲再说什么,忽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便转而对唐离道“我还有些事,先离开。”
话罢,他转身就走。
当下正踏进成乐轩的人是童落,她抬眸见到白潜玉,便顿足看着他,却不见他多看她一眼。
他视若无睹地越过她离去,一如既往。
童落垂眸,眸底暗淡。
唐离瞧了眼自己这两个手下之间的那点微妙,转身回了屋。
他缓缓步回床边,由床头坐下。
他看着柳织织,抬手抚着她那张越来越粉嫩的脸。
思起发生在她身上的种种奇怪之事,他心想,或许这丫头身上,真的每块肉,每滴血都是宝。
作为沉迷于钻研医术的人,自然对此十分感兴趣。
也不知她的肉,又是何种效果。
正是他盯着柳织织这么想时,睡梦中的她似有感应,莫名拧眉呢喃起“不要吃我”
唐离闻言,眉头微挑。
吃她
他动作稍顿,又继续缓缓抚着她的脸,也不知是想了些什么,便幽幽地也呢喃起“似乎有点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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