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训的声音更加冷厉。
高大的身形压迫感知足,年过半百的满满娘瞬间一个抖肩,马上就垮下去。
“呵,出去耍了几年,嘴皮子倒是见长,估计钱也没少赚吧!当初你取娶走我家满满,可是一个子儿都没拿,今天,你就算是去给我卖血,也得把彩礼钱给我,要不然,满满今儿个就得跟我回家!”满满娘说着上手,推搡着冯满满跟乞儿。
“滚!”
一个字,带着爆音儿,在满满娘跟嫂子耳迹炸开。
“你说什么?”
“我说—g—un——滚!”
“你……”
冯满满也着急了,她赶紧拦在谢容训跟嫂子中间,“容训什么时候欠这笔钱了,你们胡说!”
当初谢容训是倒插门进她家,哪来的彩礼钱?
“我说有就有,100块,一个子儿都不能少!拿不出?”
满满娘横了谢容训一眼,“老大家的,把冯满满带走,再怎么的,也能换50块!”大嫂伸手就去拉扯冯满满。
谢冯乞狠狠瞪一眼“没用”的亲爹,低头就是就是一口,结结实实的的咬在大嫂的大腿根。
一声嚎叫后,大嫂吼,“你们还等在外面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登时就有两个庄稼汉冲进来。
冯满满呆住,“大哥,二哥!”
“把满满带回家,拿到的钱,一人一半!”满满娘喊道。
两兄弟一天,拽着冯满满的力道加大,嘴上还喊:“满满,你就别为难哥哥了,嫁个好人家,不就过好日子了,以后还能帮衬帮衬儿子!”
“娘!”
谢冯乞狠狠瞪一眼“没用”的亲爹,低头就是又是一口,充满愤恨的。
一声惨嚎后,老大捂着大腿,龇牙咧嘴。
老二高喊一声“二哥”,也松开手。
冯满满趁机往后缩,见谢容训伸手,她赶紧躲开,并道:“谢容训,你离远点儿,别伤到!”
他媳妇都被人欺负了,他还躲远点儿?是男人吗!
不过,以前这冯家老大跟老二联合起来欺负冯满满的时候,谢容训好像喊过一句:“能不能远点儿闹,再碰着我!”
这一句话,冯满满记了5年。
一瞬间,谢容训的瞳孔紧缩。
见冯满满把儿子推远,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那俩大男人迎过去,他一把摁住跃跃欲试的儿子,扔下一句:“保护好自己,你娘交给我。”
话音刚落,谢容训出现在媳妇跟前,他脚掌使力蹬在地上,一拳抡出去,又接着一拳。
“乒!”
“乓!”
两声过后,老大跟老二躺在地上,一个捂着肚子,一个抱着腿弯,厉声惨叫。
乞儿惊了。
冯满满惊了。
急忙赶来的村长众人:……这谢容训不是去念大学,是去少林寺带发修行了吧!
“我可怜的儿啊,这个白眼狼啊,连媳妇的娘家人都打啊,还有没有良心啊,不就是欠了100快钱吗,你至于嘛!”
“什么,一百块?”周婶子没在谢容训这儿讨到好,当即瞪眼道。
“可不是嘛,他要娶我们家的满满,哪能一分钱不掏啊,这不是嘛,他扔给满满休书,要跟她离婚,我可怜这孩子,要带她回娘家去,谁知道这个没心肝的就对我家儿子拳打脚踢啊!”
满满娘扑到儿子身上,又捶又打,痛哭流涕。
“大学生也不能不讲理啊,说了给钱,现在赖账又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啊,虽然当初说好的是入赘,可你们现在不还是出来单过的吗,这彩礼钱,是要给,而且一分不能少!”
“对对对,一分不能少,100块,赶紧拿!”
众人帮腔。
满满娘心里得意,脸上却哭得愈发悲惨,要晕过去似的。
看着自家院子里闹成一团,急着离婚的丈夫,越逼越紧的娘家人,年幼的儿子,无知庸碌的村人……冯满满抱着乞儿,眼神越来越空洞。
她冯满满,就不配当人么!
她身体颤抖着,谢容训看见,低声道:“满满。”
可冯满满只是抬头,用那双无声的眼睛扫过她,便垂下头,抱紧儿子,“我——我——”嫁!
声音泣血,忽忽然刮过的大风卷起一地灰尘。
“我的媳妇,与你们何干!”
“你媳妇,天大的笑话?大学生,你是不是忘了,离婚协议书可是你寄回来的!”满满娘喊。
说着,她眼尖的看见冯满满衣兜漏出来的那一角纸,嗖地抽出来。
“大家伙看看,这是不是大学生亲笔写的离婚协议书!”
满满娘拎着那张离婚协议,大大方方的展示在村人面前。
“是啊,这不就是谢容训的笔迹吗!”
“没错,就是他的!”
满满娘满意极了,她转身,“谢容训,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谢容训没说话,脸上是一片淡然,冯满满的目光紧紧追随他。
他朝二人微微一笑,走过去,一手牵住冯满满的,一手不顾乞儿的挣扎牵住他的。
给予安抚过后,他又松开。
注视着满满娘得意忘形的脸,他忽的冷笑,谢容训伸手,扯过离婚协议,当着村人的面撕成碎条。
“天!”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你——”
满满娘抖着手,倒三角眼张成圆洞。
“村长,没在村里盖过章的,都不算,对吧!”谢容训忽然道。
村长就坐在谢家门口,闻言“嗯”了一声,又抽起旱烟。
“村长!”满满娘一声惊喊。
村长却不说话了。
冯会计亲自来找他帮帮他可怜的女儿,村长没法拒绝,不过这冯家嫂子,心真的是坏了!
“不行,这离婚书都有了,就是离了,满满,你快跟村长说,你要跟谢容训离婚,快说啊,50块钱呢!”
彩礼她都收了,也用在宝贝孙子身上了,让她退,不是剜她的心嘛!
冯满满后退两步,躲到谢容训背后,乞儿趁机夺过来,藏进娘亲怀里。
感受到背后的一大一小,谢容训微不可查的勾唇,右手向后环起半圆,将自己的世界圈在其中。
满满娘目瞪口呆,嫂子适时冲过来,对着婆母喊:“娘,他打伤老大跟老二,让他赔!”
这句提醒,让满满娘心中顿生主意。
“谢容训,你打坏了我的两个儿子,他们以后不能干活了,养不了家了,怎么办!”
“明明是你们恶人先告—”冯满满从他背后探头,话没说完,就被谢容训摁回去。
“有我。”
轻飘飘的三个字划过耳膜,冯满满一瞬间怔住,刚才那话,是谢容训说的吗?
“你就说吧,我俩儿子受伤了,你怎么赔吧!”老婆子插着腰,凶恶道。
听到亲娘的话,老大跟老二里面躺地上哀嚎,还满地打打滚,沾一身的灰也不在乎。
“这位——婶子,闹事的逍遥法外装病骗钱,受害的反而要赔钱,这是什么道理,又是哪国的王法!”
谢容训的腔调铿锵有力。
“我家的王法,你打坏了我儿子,你就得赔钱!” 老婆子伸出手,无赖得很。
“呵呵,婶子,你说的可不算,不然我把公安叫来,让他们看看,你家这俩儿子能在拘留所待几年!”
“凭啥关我儿子,明明是你欠钱不还,还出手伤人,要关也关你。”老婆子跳脚,脸都涨红了。
“婶子,私闯民宅,犯法!”
谢容训故意拉长后两个字的音节,好让老婆子听清楚。
什么?
又是犯法,又是公安,又是蹲大狱的,乡亲们懵了,也怕了。
但最怕的,还是冯家这几个人。老婆子年纪大了,登时惧得后退两步,收到儿媳妇鼓励的眼神儿,再想到家里嗷嗷待哺,等着喝牛乳粉的俩孙儿,老婆子挺直腰,强撑道:“谢容训,你看看这字据,是不是你签的,你还不承认!”
众人不知,冯满满却是认识,那字据上的痕迹,就是谢容训的!
他什么时候签了这个,又为什么不告诉她!还瞒了她这么久,要不是她娘来找茬,他还想瞒她一辈子?
她仰头看着身前男人,神色莫名。
她不由得联想,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为她做了多少,会不会就连这次离婚都是——
忽然,冯满满看到男人头上的纱布,这伤不会跟离婚有关吧!
“该我给的,我一分都不会少。”
老婆子面上一喜,刚伸出去手,就听见谢容训又道:“但是,我有条件。”
“你说,只要给钱,我都答应!”老婆子很痛快。
“以后,满满跟你们冯家一刀两断,各自两宽!”
“娘!”老大媳妇扯了扯老婆子的袖子,让她别答应。
可老婆子甩开儿媳的手,“好!”谢容训利落的掏钱,老婆子眼中贪婪的意味浓厚。
就在散发着“甜香”气息的钞票放进她手里之前,谢容训的手忽的停住。
老婆子立马变脸,“你要反悔!”
她那俩儿子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谢容训,却在对方看过来的那一刻,立马低头,连对视都不敢。
老婆子在心里直骂窝囊废。
“娘,至少得一百啊!”
老婆子没管,“谢容训,一口价,你给我我就跟冯满满一刀两断!”
“空口无凭,立字为证!”
“我作证,拿纸笔来!”
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后出现,他看着冯满满,却马上心虚的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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