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在脑中设想了各种死法,绮桑禁不住抖了抖。
孟青立即注意到:“冷?”
美女头脑精明,连眼神也这么好!看来往后可不能跟她卖弄小心思。
绮桑正想回答一句不冷,肩上很快就一暖,她偏头看了看,原是孟青将自己外袍披在了她身上。
绮桑观察了她一下,镇定:“这么说来,我应该是全身而退才对,后来又怎会出了事连记忆也没了?你昨晚说,我和你起了争执?”
应是担心她的身体,此处风寒,孟青伸手将她揽住,回道:“你的确被鬼手带回来不假,可越长风是死是活你却不曾亲眼确认,闹着要回到碧云山庄看看他到底死没死。”
绮桑明白了:“你一定不肯让我回去,但我不死心,与你争执后就自己偷偷跑了出去?”
孟青挑眉:“自己的性子,即便失忆了也还是猜得准么。”
绮桑嘿笑一声。
孟青叹口气,温声责备:“你呀,不听姐姐的话,私自乱跑,整整七日了无音讯,可把姐姐急坏了,真担心你出事,可此等节骨眼上,我又不好光明正大派人出去寻你,恐被碧云山庄的人察觉动静,便只能暗中搜寻,好在还是将你找了回来,弄得一身伤不说,连姐姐也忘了。”
绮桑乐:“这下是真失忆了。”
孟青拍拍她的头,嗔怪:“还有心情说笑,这七日你发生了什么无人得知,有没有惹到麻烦还是个问题。”她顿了顿,复又问道,“真的一丝一毫也记不起来了?”
这个她是真不知。绮桑假装回忆一阵:“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孟青语重心长:“也罢,你没事已是万幸,既然回来了,姐姐便不会再让你遇到凶险,往后可要听话。”
她对原主倒是真不错。绮桑乖巧道:“放心,我不会那样了。”
孟青展颜:“桑儿乖。”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绮桑都在这七星阁静心养伤。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身上那些伤也不知是自己摔的还是原主被人打的,古人医术也不见得有多高明,拖了大半月才逐渐有所好转。
这日清晨,绮桑照旧换好衣裳准备洗漱,蓝心早早就备好了热水,一见她从里间出来,便打量道:“姑娘额上的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
绮桑摸了摸:“是吗?”言毕便在房内扫了一圈,“有没有镜子?我看看。”
蓝心似有些迟疑:“七星阁没有镜子。”
没有镜子?绮桑诧异。
若不是蓝心提起她的伤势,她都还忘了,穿越过来的这些时日里,她竟从未照过镜子,也压根儿没想到这方面去,眼下一经想起,便分外好奇自己脖子上顶着的这颗头,到底长了张什么样的脸。
绮桑兴奋道:“那能不能麻烦你现在替我买一块回来?你会功夫,赶路也方便。”
蓝心顿了顿,淡声道:“这恐怕不行。”
绮桑一脸疑惑:“为什么?”
蓝心却没回答,只道:“整个七星阁只有阁主的房里才有,姑娘若真想用,可以去阁主那处看看。”
绮桑不由多瞧了几眼她被面纱遮住的脸。
难道之前她说相貌丑陋是真的,所以不想用镜子?
可也不应该,这七星阁上上下下的护卫弟子,但凡是女的,皆是蒙着面,总不能蓝心一人不用,便所有人都不敢用?
可她既然不肯道出缘由,绮桑也不会多问,胡乱洗了把脸便轻车熟路地行去了孟青的房间。
推开门的一刹那,熟悉的幽香扑鼻而来,屋内摆设古朴且雅致,不见红衣身影。
轩窗下,红木所制的梳妆台上,果然立有铜镜一盏。
绮桑两眼一亮,连门也忘了关,大步跑了过去。
甫一靠近,便见那镜中立即现出一张略带青涩的小脸,肤色白皙透红,颊边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婴儿肥,弯弯的新月眉下有一双清澈明亮的小鹿眼,瞳仁似一颗乌黑的宝石,眼尾又恰到好处地向下垂着,显得眼神极其纯真,满脸都写着四个大字——天真烂漫。
这一看,绮桑便傻了。
这不就是言情小说里标准的不谙世事的小白兔长相吗!
先前她还奇怪,孟青那样的绝色美人为何会对原主如此情根深种,没想到原主竟然长了这么一张白幼纯的脸!
难怪连越长风那种心狠手辣、城府极重的老男人都要收她为养女,顶着这么副人畜无害的皮囊,使点手段简直是要什么有什么。
若是原主此刻就站在绮桑面前,万般委屈冲她梨花带雨地哭上一哭,怕是绮桑自己都要招架不住,绝对拍着胸脯豪情壮志地要保护她。
绮桑想着,便对着镜子做了一个瘪嘴要哭的表情。
要死要死!这也太楚楚可怜了吧!老子命都给你好不好!
绮桑的呼吸都快要凝滞了。
紧接着,她又露出牙齿格外灿烂地笑了一笑。
妈呀!这是什么明媚温柔的邻家妹妹!来啊一起去放风筝啊!
绮桑按着自己的小心脏,已经开始严重缺氧。
唉,只可惜如此纯洁无邪的脸,却是长在了自己身上,若是别人,她还能天天赏风景似地看上一看,那多饱眼福!
绮桑大感惋惜,再抬头看向铜镜时,却见那镜中忽然多了一张脸,正满含笑意地看着她。
“桑儿在做什么?”
绮桑飞快转过身:“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该不会她方才发神经的样子都被看到了吧!丢脸丢到家了!
孟青瞥了那铜镜一眼,笑道:“方才。”
那应该是没被她瞧见的。绮桑松了口气:“我就是想看看我额上的伤怎么样了,蓝心说你屋里有镜子,我就过来瞅瞅。”
素白的手指轻抚额心,孟青看了看:“恢复得很好,没留下印记。”
绮桑多少有点心虚,抓了抓头问道:“我听蓝心说,七星阁除了你以外没人用镜子,为什么?”
孟青缓声道:“但凡是入了七星阁的女子,脸上都会烙上烙印,又有面纱遮面,谁还会照镜子?”
原来这就是蓝心说自己相貌丑陋的原因。绮桑不解:“那多痛啊,怎么一定要烙印?”
孟青解释:“七星阁历来的规矩便是如此,一旦入阁,生死不离,若有人生出叛离之心,带着那烙印,也无处可去,即便想投靠其他门派,别人也不敢要。”
绮桑不由对这七星阁的姑娘们生出一丝怜悯之心:“真吓人,要是我的脸上也被人烙印,我得恨死那个人了。”
孟青弯弯唇角:“如桑儿所说,那她们一定是对我恨之入骨了。”
绮桑赶紧摆手:“我只是发表我自己的感想而已,可没说她们跟我一样,何况这规矩也不是你定的,既然要入阁,必定事先就有心理准备,她们不会对你生恨的。”
相处这些时日,两人也算亲密无间,可绮桑始终不太能摸得清这位美人姐姐的性子,能登上阁主之位,手段头脑都不简单,若是因她几句无心之言就给别人带去灾难,那她良心何安?
听出她话中含义,孟青笑了笑,柔声道:“姐姐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桑儿不必如此认真。”
绮桑回了她一个笑:“你去哪儿了?一大早就不在房里,我有点饿了。”
孟青捏捏她的脸:“想不想下山?”
绮桑惊喜:“可以吗?”
“之前不带你出去一来是为避风声,二来是你伤势未愈,”孟青道,“这些天你倒也活蹦乱跳,姐姐带你下山游玩好不好?”
绮桑点头如捣蒜:“好!”她早就快闷死了!
“不过走之前,得把这个戴上。”
孟青抬手,递给她一张轻柔的白面纱。
绮桑接过来瞧了瞧:“在七星阁境内也要戴吗?”
“虽然七星阁与碧云山庄分管两地,但各自管辖范围内的百姓却是混杂居住的,不全是哪派的拥护者,越初寒还在找你,不能掉以轻心。”
“那我往后岂不是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了?”
“这个姐姐会想法子,”孟青笑,“何况与姐姐在一起就很好,无需经常外出,也不碍事。”
那她还怎么去找女主啊!绮桑暗暗苦恼,闻言还是将那面纱戴上了。
纯良的小脸被遮去一半,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娟秀眉眼,孟青看着她,眸光忽闪。
发觉她神情有变,绮桑回头看了一下镜子:“怎么了?”
再转过头时,孟青忽地朝她逼近,纤长的手指轻轻撩开面纱一角,低头便凑上了她的唇瓣。
如同被一片轻柔的羽毛贴上,香香的,痒痒的,动作缱绻而细腻,使人心神晃荡。
绮桑一惊,下意识推开她。
“你怎么——”
孟青仿佛预料到她会有此反应,也不恼,十分自然地将她拥住,嬉笑嫣然道:“这些日子,姐姐一直克制自己不对你这样,但还是没能忍得住。”
绮桑很不争气的脸红了。
她说的是实话,自从初次见面被她亲过一次,之后孟青再没有过这种举动,方才这个毫无征兆的亲吻,自然是令绮桑感到突然的。
“你不是答应过我吗……”
孟青垂眸凝视她,轻笑:“一时忘了要和你说一声再亲,吓着了?”
幸好自己戴着面纱,不至于太尴尬,绮桑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我、我……”她说不出话来。
孟青摸摸她的头,声音温柔:“是姐姐唐突了,那姐姐现在还可以亲你么?”
你还要来!
绮桑只想赶紧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起来,可不等她回应,那张嫣红的唇便再度凑上了她的。
幽香浮动,唇齿相依,那张唇忘情地游移着,久久不肯离去。
绮桑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坨浆糊,两人相拥而吻间,不知不觉便靠去了墙面,似是觉得那张面纱碍事,孟青伸手将它扯开,另一只手则护在绮桑脑后,挨着冰凉的墙壁,绮桑被困在她和墙之间,动弹不得,空气一点一点变得稀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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