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江骆抱着陈言祈骂了半宿,最后连自己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虽然这一夜他统共睡了没几分钟,但他的生物钟还是准时的很,每天六点自动起,他揉着额角坐起来只觉得脑袋要炸了一样,浑身的不舒服。

    但他此时眼睛只睁了一半,也没有分清这根本就不是在他自己的家里。他先是像个雕塑一样坐了十分钟才把一只脚搭在地上找自己的拖鞋。

    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再找了半天他就有点生气了。低咒一声光着脚下地他的脑袋就磕到了木板床,顿时疼的他一个激灵。

    然后他就看到了坐在眼前凳子上的陈言祈,他先是看了陈言祈三秒钟,然后才不可置信的转头把这屋子扫视了一圈,最后才爆出来一句:“怎么回事,昨晚我怎么睡这儿了?我还以为我做梦呢。”

    陈言祈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声音似乎带了点薄笑:“你都不记得了?”

    江骆随手翻开手机,发现里面有几个未接来电,他一一按了删除才说:“要我记得什么?”

    话说完他才皱着眉补充了一句:“我昨晚喝醉是找你来的吧?我记得你说你查房去之后我就等你等的睡着了。我该不会之后耍酒疯了吧?”

    “不应该啊,我酒量虽然浅,但酒品不坏,我那几个兄弟都说我醉了之后一般情况就是倒头就睡。”

    陈言祈看他神情不似作伪,便摇了摇头淡淡道:“没有。我昨晚查完房回来之后看你睡着便没有叫醒你。”

    江骆也没有再追问昨晚的事,只是随口问:“你待会交完班下午准备去干嘛?补觉?”

    一般情况下陈言祈值完班下午就得补觉,虽然他没指望这次陈言祈能说个别的什么出来,但他还是得问问。

    毕竟他得规划好时间把人叫出来一块玩玩增进增进感情,不然老这么没进展也不是个事啊。

    陈言祈依旧冷淡,果然还是说:“补觉。”

    江骆不死心:“那明天呢?”

    陈言看他一眼:“我明天上午有门诊。”

    江骆不乐意了:“你们医院事儿怎么这么多?”

    “算了,那我明天上午来医院找你吧。”

    他这个人霸道惯了,刚才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通知,陈言祈的面色依旧冰霜一样,没同意,但也没拒绝。

    江骆突然想起昨日会所里几个兄弟说的话,自己昨晚醉了都没来得及问,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我昨晚忘了说,我几个兄弟说想要见见你,你挑个日子吧。”

    陈言祈眼神微动,淡色的唇紧抿,就在江骆以为这个人不会说话了时,陈言祈只是冷冰冰的吐出来了两个字:“不去。”

    江骆顿时怒了,一下站起来:“陈言祈,你给我再说一遍。”

    陈言祈似乎觉得他这副样子有点好玩,脸上的冰霜也有了稍许融化的迹象,可他说出的话依然没有让江骆的心情好上半分:“再说一遍,还是不去。”

    “陈言祈!”

    陈言祈慢条斯理道:“嗯,听到了,你不用喊这么大声。”

    江骆面上顿时布满戾气,刚才的几分好心情瞬间没了:“你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

    陈言祈的手指一下一下轻扣着旁边的桌面,启唇问:“强迫吗?”

    问出这句话他笑了笑:“可怎么办,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强迫的了我。”

    这句倒是实话,江骆刚认识陈言祈时,只当这人没什么背景,只不过一路苦读凭着几分好运气才做到了副高,可结果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

    人那是正儿八经的名门公子,名校出身,教养,规矩,气度哪点都不差,从医实属是人家的兴趣爱好,和多少半路发家的泥腿子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不说别的,就他干过拿钱砸人丢脸那事,可后来才知道,光人手里握着的股份年底分红都够人躺着数钱了。

    知道这些是一回事,可听到陈言祈这话心里冒火又是一回事,只见江骆冷冷的勾了勾唇:“姓陈的,我追你屁股后边跑这么久你还来劲了是吧?我让你干嘛了吗?我兄弟就想见见你这也不成。你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倒是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应个声?”

    “你说没人能强迫的了你,那我还觉得没人能拒绝得了我呢。我看的上你那是你的荣幸,你可别不识好歹。”

    ”哼,你该庆幸我这人讲究个你情我愿,我不想对你用强,那样没意思,反正我现在挺稀罕你的,你随便怎么都成,不过可别把我这点耐心都耗没了,到时候两边可就都不好看了。”

    说实话,陈言祈挺想笑的,昨晚这人还抱着自己控诉自己的恶性呢,就差把这些日子在他这儿受的委屈给倒尽了,完了更是恶狠狠的威胁自己快点喜欢上他。

    可现在怎么又说,我看的上你那是你的荣幸?

    他揉了揉额角,觉得真是麻烦,因为自己听着这番话并不生气。

    江骆完全不知道陈言祈想的什么,他只是觉得陈言祈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很是意味深长,他被看的很不自在,动了动唇正要出声却见陈言祈脸上刚才的情绪又在一瞬间极好的隐藏起来了,脸上的表情淡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对江骆这番话该有的反应半分都没有了,只是点点头:“嗯,口才不错。”

    嗯?就这?

    没了?

    他有点始料未及,正组织着语言就听到自己的肚子响了。他昨晚什么都没吃就喝了几口酒,肚子一叫他才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饿了。

    但饿了是一回事,当着陈言祈的面肚子叫了又是另一回事:“看什么,没听过肚子叫是吧?”

    陈言祈以手支头,像是竭力在忍耐着什么,他眉头一皱正要发作,就看到这人看了眼手表淡淡说:“六点十五,好吧,我先出去一趟。”

    说着丝毫不顾及江骆难看的脸色直接起身离开。

    江骆日了。

    他一个人凌乱了会儿就决定出去洗把脸。可刚把水扑在脸上就听见兜里的手机响了,他脸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就接了电话:“谁啊?”

    “混账东西!”

    这声音中气十足又带了十足的怒意,从电话里传过来时直接把江骆震了一震,紧接着他就看了眼来电显示,不认识的号码,不是老爷子,艹了。

    江骆打小就跟着江老爷子长大,虽然不爱读书也从不学好,逞凶斗狠的事更是没少干,有段日子更是一门心思就想着寻他亲爹的晦气,但是,他最顺从的,最不敢忤逆的也就是江老爷子。

    长这么大也只有老爷子的骂他才会乖乖受着。

    刚才的火气本就没有消下去此时再被点着他整个人顿时暴了:“艹你他妈的谁?”

    对面默了三秒钟,江骆这才从心底升腾起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又把手机拿过来看了看,这号码真没见过啊!

    然后他就听到从手机那端传过来的一句:“天底下敢给你老子的老子这么说话的,就你一个了吧。”

    五雷轰顶!

    江老爷子一般训斥江骆都是耳提面命,有什么事必得当面讲明白说清楚了,并且,虽然江骆存着个老爷子的号码,但两人真不怎么打电话,一年里边就能打那么一两个吧,还是非常非常要紧的事。一般有什么事都是家里的叶叔通知他,再不行还有他爹呢。再有一个,这个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真和现实生活中有那么点不一样,所以刚才一时间江骆真没反应过来这是老爷子。

    他现在急了:“爷爷,不是那么回事,你先听我解释。”

    江老爷子在位久了,前几年就算是对着家里人时,姿态都很是强硬,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现在他虽然不管事了,但偶尔动怒起来家里也没一个能受得住,就像此时,虽然是在电话里,他这气势也没有减半分:“你前天干了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

    “混账东西,前天雅雅过来,说的好好的你去接他,结果你人呢!不接就先不提了,雅雅都来两天了,你却连家门都不登,像什么话!”

    江骆这才想起来,前天高雅从哈尔滨过来,老爷子硬是把接人这差事塞给了他,他本来就不耐烦,后来临时有事更是把这事丢脑后去了。

    此时被老爷子质问这么一通,江骆也没把这当一回事:“我说老爷子,你这样说可就偏心了,高雅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我没去接不还有叶叔嘛,行了行了,我还以为多大点事,你怎么没把我这么宝贝呢。”

    说到这儿他勾唇冷笑,想着高雅那个孙子不知道又给老爷子上了什么眼药,不然老爷子能把电话打他这儿来?

    耳边着电话那边传过来两声粗重的喘息,老爷子怕是气的不轻,江骆赶紧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今晚就回来。”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起床到现在仅有的一点心情是彻底没了。

    高雅是他表弟。

    老爷子一生统共就三个儿女,他爹做生意了,二叔走的是仕途,剩下最小的一个女儿,却在当年生高雅的时候难产走了。

    打那年老爷子的身体就开始垮了,所以高雅虽然是他表弟,但老爷子那真是命根子一样的疼着。就连他都得往后排。

    说回高雅吧,这人虽然顶着个挺文艺,挺女孩的名字,更是打小聪明成绩好,不上课也能考第一,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干的净不是些人事。

    纵横网游界数年,人送称号祖安文曲星,祖安文科状元,靠着单身数十年的手速在祖安艰难保护着自己的亲人。

    若只是这也就罢了,这人这次来北京是因为又闹了幺蛾子,说是自己不读书了,要去打电竞,做直播,闹得实在是厉害,他爸把他的腿卸了一条还是没有熄了他这个心思,最后实在没辙了才把人送老爷子这儿来了。

    这人虽然顶着十七的芳龄,和江骆的年龄不在一个频道上,两人却打小就不对付,结下的仇不是一天两天能说得完的。

    想他江骆,还没学会走路呢就已经学会和人打架了,还没学会认字呢就已经学会认枪了。

    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气场怎么得都得三百米开外吧?

    可高雅不一样,这个人吧,怎么说,真他妈的不是个人。

    算了,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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