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江骆心里很不好受,他觉得自己就是太惯着陈言祈了,明明就是陈言祈自己错,他倒好,还敢给自己甩脸子。
他脸色铁青的出了医院却不知道去哪,一个人在路旁站了半天,然后把手机掏出来想,要是这个时候陈言祈给他发条短信,或者打个电话……
正这样想着还真有一个电话进来,结果一看是林生的。他随手按了挂断林生却不依不饶一遍遍的打过来,他接了电话话还没说一句就听到林生非常高兴的说:“骆哥,昌子听说我回来了,今儿攒了个局,就等你了。”
江骆的心情顿时被这句话整的非常愉悦。
他算是想明白了,自己就是贱,陈言祈不待见他,不拿他当回事,自己还巴巴的往这医院跑什么啊,有的是宝贝他的人。
林生听不到他的回话又问了一句:“骆哥,听到没?”
江骆这口气顺过来,这才看了眼时间笑骂:“这才几点?你们都睡醒了没?这一天天的,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你前天晚上一个人回去,大家虽然面上没说,但心里都不是滋味,反正你快点过来,老地方,大家就等你了。”
电话那边一片嘈杂,声响震天,一群人七嘴八舌喊他过来,至于旁的,江骆没一句听清。
他语气懒散:“都别喊了,没一句听清的。”
“待会就过来。”
林生似乎是从包厢里出来了,寻了个清净的地方,江骆这才能听清几分他说的什么:“大家不敢跟你说,都让我开这个口,就前天说那事,你把你家陈医生带出来让兄弟们见见啊。”
“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能把你迷成这样。”
江骆不好说自己刚和人闹掰了,只好说:“叫他过来干嘛,拉着张脸也是扫兴,整的大家都不痛快。”
林生听江骆这口气就知道一定又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多问便转了个话头:“你不想给我们看就直说。你就藏着吧,还怕放出来我们谁惦记了不成?算了,今天这事我也就是顺嘴一提。”
江骆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我江骆手里的东西还能怕被人惦记了?”
他想起陈言祈那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又轻哼了一句:“哼,真有人能从我嘴里把这块肉叼走那才是本事。”
毕竟,连他现在都没这个本事把这块肉吃下去。
想到这儿他又不痛快了,烦躁道:“行了,不说了,过会儿又得堵车,挂了。”
江骆一路赶过去才发现今天来的人没有前天的多,多半都是熟面孔。
好几个都是他能叫的上名字的。
有人让了正中的一个位置出来他也就势坐了下来,刚坐下来不到半分钟就已经一前一后两个姑娘贴了上来,江骆闻着那浓浓的香水味推了推:“别挨我这么近,待会又得沾上味了。”
有人笑着打趣:“不应该啊,这是我们骆哥吗?”
旁白一人附和:“要不怎么说,男人有家室了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啧啧,五好青年啊。”
“这说出去谁信啊。”
江骆伸脚拨了下那人:“想什么呢?我那表弟这两天过来,跟我住在一块。要是让他闻到我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那畜牲一准在老爷子面前给我上眼药。”
“还有,今天都给我少抽点烟,这味道沾上了一时半会散不干净。”
这一帮子人里面,也就江骆是烟酒都不怎么沾的,要沾那也是一帮子兄弟坐在一块,气氛上来了才抽两口喝几杯,你让他一个人玩的时候他想不起来那玩意,觉得没意思。
有人笑道:“行,今天大家就坐在一起玩玩,这骆哥都发话了,当然是能少抽点就少抽点。”
有人知道高雅,便问道:“你表弟难不成是,骆哥你之前提过的那个高雅?”
江骆没骨头的哼了一声:“就他。”
想起高雅的事他多嘴问了一句:“唉,你们谁认识打电竞的?要去打电竞最起码得什么水平啊,我不懂这玩意,但我这表弟非的闹着去打什么电竞。”
“他给老爷子说转学过来这边读书,昨晚更是在我家老爷子面前唱了好一番大戏,现在老爷子发话让他和我住一块。这下子他是彻底自由了,再没人管着他了。”
“我和他向来不对付,光是想想我每天得和他在一个屋子里,还得对着他那张脸我就难受,要他真能打,我也不拦着他了,圆他一个梦赶紧把他送走得了。”
“反正他打小就聪明,打个游戏应该不成问题。”
这一屋子的人哪能没几个玩过游戏的,江骆这话一出来就有人开始阻拦了:“别别别,骆哥你是不懂这行,去打职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根本就不是聪明不聪明的事。”
“就不说别的,天赋你得要有吧,行,就算你表弟真是万里挑一的水准,可一旦他真进了这个圈,那他每天要面对的就是高强度的训练和严格的管理制度,不是我说,这比朝九晚五的普通上班族还要累。并且游戏这东西,你每天玩个两三局那是消遣,可你若是正儿八经的去干这个,每天打上十一二个小时,换谁谁受的了?”
“更何况这玩意容易落下职业病,就目前这些职业电竞选手来看,都大大小小有点腰间盘突出的毛病。”
“听起来你那表弟也是个娇生惯养的,他能吃的了这苦?你若真把他送进去,他刚开始是高兴了,指不准后面该怎么恨你呢。”
“更何况,十几岁的年纪,不要天天想那些有的没的,能读书就好好读书。”
江骆虽然和高雅不对付,但说句别扭的实话,他心里其实是有这个弟的,不然这么些年下来他能从没亏待了高雅去?
如果他心底是真恨这个人,别说是不亏待了,整不死你都算是好的。所以此时听众人这么一说,他也是彻底歇了这个心思。
有人看出他心底的意思给他支招:“不过骆哥,你那表弟现在和你住一块总归有些不方便,他要真是招人烦了,你还不如直接把他打包塞回去,从哪儿来就让他回哪儿去。”
江骆枕在沙发上听众人说完,这才笑道:“行了,我心里也有个数了,我刚才也就是提一嘴,没说真要把他送进去。”
“我这寻思着他到底是我表弟还是你们表弟呢,这事你们怎么比我还上心。”
坐他旁边一人轻咳了一声,故意挤眉弄眼道:“我们可不止对你表弟上心,我们这不是对你更上心嘛。”
这人叫严越,算是不多的几个,和江骆真正相熟的人之一。
江骆乐的陪他演:“哟,是吗?上心我哪啊?”
“骆哥,你和那陈医生进展到哪一步了?做了没?”
做了没?
严越向来是个有本事的,从来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别说是做了没?
到了现在,他连人的小手都没正儿八经的牵过!
但他能这样说嘛?
江骆只是懒洋洋的笑了笑,用他无比性感的嗓音吐出来了四个字:“你觉得呢?”
严越恍神了一下说:“我怎么知道,不过骆哥,我有位朋友和陈家认识,他给我说你看中的这个医生吧,性格有点那啥。咳,反正如果这医生是个不识趣的,要我说你也别吊死在一棵树上了,你看看这天涯何处无芳草,你随便招呼一声哪个不想和你处一处。”
“不说别的,就你这张脸挂个牌,少说也得一千的价吧?”
江骆为这番话愣了一下,自己在姓陈的那儿受挫已经受挫的这么明显了吗?
怎么都有人拐着弯的安慰他?
他笑了笑接上他最后一句话说了下去:“一千?你好好的可得再说一次,就我这张脸下海去,怎么样也得万儿八千的起步吧?”
严越大笑:“对对对,我们骆哥挂牌去,少说也得万儿八千的起步,敢标价少了我拆了他的地。”
“还有,骆哥挂牌我第一个捧场,包月,不不不,包年,包年。”
江骆笑着踢了他一脚:“你在这儿占谁便宜呢?皮痒了是吧?”
说完便随口一句带过了这个话题:“行了,别整天的八卦揪着我那点事不放,当我不知道你们想的什么?”
然后从桌上把骰子拿起来对着众人抬了抬下巴:“来玩两圈?”
两圈玩下来江骆就已经觉得没意思了,比起玩骰子他更喜欢玩牌。
但陈言祈玩牌比他更厉害。
他还记得当时在会所第一次见陈言祈,那人就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周身透出的那股沉稳清冷的味道真是让人着迷。
那天硬把人留下来之后他不知道说什么好,陈言祈就那样冷冷的看着他,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双眼睛,就像是开过刃的冷刀,贴在他的脖颈上一寸一寸的逼着他。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那股劲都让他周身过电一般的刺激。
他当时就指着桌上一副牌问他要不要赏个脸一起玩两把,也是那个时候他知道陈言祈玩牌很厉害。
就这么一刹的功夫他脑子里已经过了这么多,当他意识到自己又想到了陈言祈时脸色又不好看起来。
有人看出他兴致不高就说要不出去吃饭。江骆其实没什么胃口,不大想去,但看了看正好也到饭点了,便也就同意了。
给酒店打电话订好位置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但江骆万万没有想到,世界竟会这么小,吃个饭也能碰上陈言祈?
若是平日他早高兴的飞起来了,觉得这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吃个饭也能吃到一块去。但因为今天早上那么一茬,又因为刚才严越那番话,他此时看到姓陈的别说是高兴了,他的脸几乎是一瞬间就沉了下来。
面前的菜夹了没两口,他就站起来说:“你们先吃,我去下洗手间。”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不懂他好端端的又怎么了?只有严越若有所思的想到刚进酒店时,江骆突然顿了一下的身形。
他刚才是看见谁了?
可看见谁也不应该是这副样子啊。
陈言祈也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碰到江骆。
他今天从医院回家就被一个电话拉过来应酬,虽然公司的事他很少管,但他手里到底握着股份,所以有些时候还是需要他出面的。
江骆身边男男女女跟了一圈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他刚去了哪儿,干了什么。
那个人什么脾性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可他还是在生气,在愤怒。
每一次情绪脱离自己的掌控,都是因为这个人。
他心底想着事,对面一个人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有听清楚,等再叫他的时候他察觉失礼,只是抱歉的退了出来。
昂贵的皮靴踩在地上轻的几乎没有声音,他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江骆趴在洗手台上,他脸上的水珠正顺着他的肌肤一滴滴隐入他的衣领。
陈言祈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跳了两跳。
江骆只觉得看到这个人的脸,心底的那些戾气突然就找到了宣泄口,他脸色阴寒的勾了勾唇:“真巧,陈医生也来这边吃饭啊。”
陈言祈看他整个人的情绪很不对劲,只以为他是喝了酒:“你醉了?”
江骆的脾气发作出来,有股渗人的冷意:“醉了?我今天可是一滴酒都没沾。”
“这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怎么觉得这才半天不见你,就好像已经过了半年一样。”
陈言祈尽力压着自己的情绪,一句话都不说。
江骆一把扑过来,那一瞬间的狠厉几乎要杀人,他紧紧的攥着陈言祈的衣领恨声道:“我他妈真是恨死你这副死人相了。”
“我就是太惯着你了!”
说着他却勾了勾唇,自嘲道:“不,我不是惯着你,是我自己犯贱。”
“我江骆对你做过的,我在哪个人身上还做过?”
“我每天往你那破医院跑你当我吃饱了撑的?”
“你倒好,说发脾气就发脾气,说甩脸子就甩脸子?”
“你去十里八街的采访采访,我的脾气不比哪个的大,可我对你发过一次脾气吗?”
“你还说不想再见到我?”
说着他恶意上来,拍了拍陈言祈的脸:“我在你这儿不受待见,可你知道外面多少人拿我当宝贝呢?我招呼一声,想爬上我床的多的是。”
“你当你是谁呢?”
“好了,我也不陪你耗了,狗东西,以后自己玩去吧。”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全凭着一时的情绪而说,他根本不想对面之人的脸色会如何,他也不想说完这些话自己会不会后悔,因为他真正脾气上来的时候谁都是拦不住的,他认准了一件事就得这么做那么就得这么做。
就像现在,他觉得严越今天那番话简直就是在往他心上插刀子,可他怨不了旁人,都是他自己活该。
他自己觉得难受了需要宣泄出来便再也顾不了旁的了。只管把这些话倒出来就是。
所以说完这些话后他放开陈言祈,再不多看这个人一眼,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陈言祈就像是一座雕像愣在了原地,他像是愣了很久,又好像不过是愣了一秒钟。然后他就叫了声江骆的名字。
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太大的喜怒,甚至有点稍微的冷淡,和在医院里叫那些患者的名字没有任何的不同。
江骆回过头来:“你这是要发言啊?行,给你发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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