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风虽然走了,但看他的样子,保不准什么时候会回来。
而且这户人家的女主人还跟琴风熟识,万一她还给琴风报信呢?
无论如何这里都不能呆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于是她带着方时岚连夜奔逃,从村子偏僻处逃出去,结果误打误撞闯了大户人家家的猪圈。
那猪们一见有人进来,以为是来喂食的,大半夜嚎叫着在猪圈里乱蹦,发癫了一样扑来扑去,吓得云享“啊啊啊啊”地跳到方时岚身上,双手搂住他的腰,整个人往他身上挂!
结果又是一阵“啊啊啊啊啊”,方时岚急的差点在地上打滚,跟猪圈里的猪一样蹦了起来,语无伦次道:“啊啊啊别搂我腰哈哈哈哈!”
猪在叫,人在叫,全都跟疯球了一样,急得云享更是在方时岚身上乱抓,这一抓,方时岚更是又哭又闹,两人差点在猪圈里动手打了起来!
一阵鸡飞狗跳,方时岚最终还是忍着痒,将云享带出了猪圈。
感觉身体被掏空了,方时岚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看到毛手毛脚的云享就心生恐惧,连忙摆手,大口地喘着气,虚虚地说:“不行了不行了,我没力气了。”
笑成那样子,哪里还有力气啊?
他天生怕痒,平时不跟人接触就算了,偏偏这云享没有男女之防,动不动就掐他的腰!
超级可怕!
云享也累了,瘫坐在地上,摸了摸额头上被方时岚撞出来的包,抱怨道:“方师弟你也真是的,摸你一下就受不了,你以后讨了老婆怎么办?也不让摸吗?”
方时岚绝望地说:“不讨老婆还不成吗?”
“行吧,”云享无奈地说,“我也不是你三姑六婆,没空给你操心这事,走吧,咱们继续赶路。”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去牵方时岚。
两人这还没跑出村子呢,也不知琴风会不会随时追回来。
方时岚一看到她就怕,犹豫着伸出手握住她,使劲从地上坐起来。
两只手相握,云享使了下力,跟拉铁牛一样,岿然不动,她道:“你使劲啊,快起来。”
方时岚仰面朝天,喘着气,“不行不行,我起不来了,没力气啊……”
“不是吧,你别躺了,”云享拿脚踹了他一下,道,“待会琴风师兄追上来了,咱们两都要玩完!”
说完,云享再次使劲,这次她把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上去了,人往后仰,可方时岚就像铅块一样,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这可就蹊跷了。
云享松开方时岚的手,打算再往前一步,而此时方时岚突然警惕地喊了出声:“你别过来!”
云享:“!”
她才抬起的脚,不禁往后一退,直觉告诉她,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月色如水,照在方时岚银面具上,他脸上露出的一小块皮肤,下巴和唇部,竟是完全青了,跟中毒了一样!
这下可把云享吓得不轻,她顶多就是不小心挠了下方时岚,怎么把人给挠中毒了?
“你别乱动,”方时岚瘫在地上,转了下眼珠子,扫视四周,艰难地说,“你别乱动,这里有阵法,我现在使不出劲,连灵力都被封锁了。”
阵法?!
这可就涉及到盲区了!
云享看了眼周围,完全看不出阵法所在,更令人无语的是,谁会在猪圈旁边布置阵法啊?!防止有人来偷猪吗?!
她着急地问:“接下来怎么办?这阵法要怎么破?”
方时岚思忖片刻,“这里离临风门不远,这阵法很有可能是临风门的人布置的,你往东走十步,看看地上是不是有剑痕。”
云享照着做了,果然在地上发现了一道白色的剑痕,呈灵蛇状。
方时岚道:“你再往南走十步试试?”
云享按照他的吩咐,检查了其他各处,有些如方时岚所言,有些则有所差异。
最终,方时岚也放弃挣扎了,道:“我久不回临风门了,看来大师兄的阵法有所改进,这阵法我破不了,你也破不了,须得等人来。”
“你怎么知道这是大师兄的手笔?”云享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琢磨着他的话,纳闷道,“久不回临风门又是什么意思,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待在临风门吗?”
“是,是这样,”方时岚敷衍地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眼下有一个办法,能助我们脱困。”
“唔,被困住的人是你啊,”云享不厚道地拿陌刀刀鞘一端,去戳方时岚的腰,笑吟吟道,“应该是我助你脱困。”
“哈哈哈,别挠我,我说错了,云师姐,师姐姐!别动了哈哈哈,”方时岚猪叫一样,喊道,“快,别整我了,一会大师兄又要追来了!”
云享这才收了手,听他说出一个计划。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琴风从远处回来了,回到了他一开始搜查的地方。
他一身白衣,在月色下仿佛会发光一样,走到哪儿都十分显眼。
云享在暗中观察,看他择了一处屋顶高地,盘腿而坐,而后静心调息,竟是一动不动,如同入定。
云享:“???”
不是啊,方时岚就在你十点钟方向呢!你扭过头看一看啊!坐着发呆是什么意思?
你看啊,你只要扭过头看一眼,就能发现方时岚其人啊!
云享气急败坏,又不能暴露自己,只得作罢。
没办法,他们计划的第一步,是要让琴风过来发现方时岚所在,然后再偷袭他,而此时此刻,他们必须耐着性子等琴风过来。
这一等就是一宿,中间云享睡过去几次,直到天边现出鱼肚白,琴风终于动了!
只见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把乐器,侧身抱着,白衣翩跹,神情悠然,指尖轻轻在弦上一扫,发出昆仑玉碎之声,大早上的,他居然在弹奏箜篌!
“咚……铃……铃……”
华丽的弦音在山底、村落间回荡,无处不去,也无所不在,一时间,惊醒了无数人的清晨晓梦。
天边已然破晓,整个村落在琴风的弦音中苏醒过来,一时间,鸡鸣声此起彼伏,不时伴随着猪叫、狗吠、人声,前一刻安静地如世外桃源的地方,终于开始有了喧嚣之声。
只一串音符弹出去,琴风手指停下来,收了箜篌,起身,神情笃定。
余音仍在这山川大地上回荡,但他已经有答案了,他找的人就在这附近。
他抬眸望去,果然,在他左前方的田地上,躺着一个黑衣人,看样子应该是方时岚了。
云享:“…………”你,才发现啊?!
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等你老半天了!
所以你之所以守到天亮才动手,是怕半夜弹箜篌,吵到村民们睡觉吗?
可以可以,这很大师兄。
只见琴风轻身一跃,来到方时岚面前,白色裙角在微微潮湿的土地上轻轻扫过,他语气淡淡,道,“我数月前在此地为村民们布置这阵法,是替他们抓附近的妖物的,没想到,竟把你给抓获了……”
琴风幽幽地吐了口气,垂眸看他,道:“方时岚,我师妹人呢?”
方时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嘴角还溢出淤黑的血。
琴风皱下眉头,有些担忧起来。
他用弦音确定了方云二人就在这附近,可云享此时在何处?琴风四处看了一圈,皆不见人影。难道她也和方时岚一样,受了伤,昏迷不醒?
倘若真是这样,可时间可是刻不容缓了!他必须从方时岚嘴里问出点东西!
可他受这阵法压迫太久,想要恢复过来,须得将他从这阵眼中解救出来。
琴风即刻动手,先是解除法阵,再将他挪了个位置,拍了拍他的脸,道:“方时岚,你醒醒!”
这一拍,方时岚还吐了口血,身体脆弱得跟一张纸一样,仿佛随时都能被捏碎。
他悠悠醒转,又无力地阖上眼帘。
琴风记挂云享,没有多想,他半蹲在地上,搂起方时岚,给他渡了一股力。
“我师妹人呢?”
见他再次醒转过来,琴风迫不及待地问云享的下落。
“她……她……”方时岚嘴角牵出一抹笑,轻轻地说,“她就在……”
就在琴风集中注意听方时岚说话的时候,这人突然如狐狸一般,从他臂窝里脱身而出,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与刚才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就在你身后啊。”方时岚站开了些,幽幽地说。
而琴风才刚刚反应过来,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推,猝不及防地往前一跌!
不偏不倚,跌入了他先前所设的阵法之中,与此同时,方时岚在外面轻轻挥剑,在地上飞龙走凤地画了几笔,替他将打开的阵法给圆上了!
琴风适才反应过来,中计了!
云享推了他一把,忙不迭地往后退,紧张地说:“师兄,你……你在这待一会,别来追我了啊!”
她紧张,也害怕,担心琴风发现是她推了的他时,会大发雷霆。
但琴风见着了她,表情竟是轻松了下来,嘴角揉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这令云享有些不是滋味,忙扭过头去,手指攥紧了衣角。
琴风先前担心云享受伤,现在看到她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哪里去管她坑自己的事?
他被困于自己的阵法中,丝毫没有慌乱,定定地看着云享,温声道:“师妹,你跟我回去。”
云享一听这话就怕,又后退了几步,道,“我不回去……你别来了……”
方时岚收了剑,徐徐走到云享身侧,嘴角绽出一个笑容。
昨夜被困于阵法之中,他让云享检查阵法外的痕迹时,已然学会了画此类法阵,此时还得意洋洋地跟琴风说:“琴师兄,受教了。”
琴风暗暗地握拳,气打不从一处出来。
只是听到云享说她不回去,他实在无法理解,欲要问她缘由。
为什么不回去?
生他的气?
还是生师尊的气?
他张了张唇,话到嘴边,却见此时,方时岚抬起一只手,执着云享的手腕,柔声说道:“师姐,我们走吧。”
琴风死死地盯着那只握在云享雪白手腕上的手,半天没觉得这法阵有多折磨人的他,此时此刻竟感觉实在透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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