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
张楚岚皱了皱眉，旋即笑起来，道：“我想起来了，武当山上那位道爷，这不是巧了么！”
王也友好地说：“武当派，王也，还不知道施主怎么称呼呢？”
张楚岚说：“哈……我叫张楚岚。”
另一边徐三看向白琇：“秀秀你认识的人挺多的啊。”师父大人抱着手臂只等着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琇见到熟人挺高兴的，就噼里啪啦地把她在武当山崴到脚碰到王也的事情说了。
徐三听着听着，冷不丁发问：“张楚岚也认识王也道长，所以你和他一起去的？当时你们学校里有什么活动吗？”
白琇突然被问住了，当然不是学校的活动，是她和张楚岚加上她哥去武当玩。
在中学时她和张楚岚算得上亲近的好友，但张楚岚刚刚一张口就是“老同学”。白琇想张楚岚或许有什么其他用意在，这时候倒是不好驳他的口……
徐三见小姑娘犹犹豫豫的，不禁有点生气，脑子里更是迅速排演出一场校园情侣惨痛分手又久别重逢的大戏。
白琇为难地低着头。
徐三盯着垂头丧气的白琇一会儿，最终还是心软地败下阵来：“算了，以前的事情你不想说就不说吧。”
他又摸了摸白琇的发顶，说：“但是，你以后交男朋友一定要带来让我看看。”
——怎么突然扯到男友上了？
白琇不知道徐三脑补了什么，莫名其妙地应道：“好的三哥。”
在旁边围观了全程的徐四憋笑：“噗。”
徐三瞪了弟弟一眼，又问：“还有一件事，你这几个月在和徐四搞些什么必须给我透个底。”
白琇看徐四，徐四摊摊手做无奈状。
徐三冷笑：“不许和他眉来眼去的。”
白琇收回目光，苦着脸可怜巴巴地说：“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边盘问着，前面的王也和张楚岚客客气气地寒暄着，两个人却都不约而同地放了半分心思在后边。
少女的嗓音本就轻柔，山岚一吹，便显得渺远模糊起来，好似隔了千万重山水。
听着熟悉的声音，张楚岚心情复杂，王也却是又想起了那个充斥着火光与香草、华美诡异的梦境。
*
很快，白琇一行和王也一起到了山腰的大殿，正碰到老天师同张灵玉一起陪领导视察。
王也和张楚岚上去给老天师见礼，白琇在原地被徐三揪住继续盘问。
老天师受了王也的礼，在和张楚岚说话的空隙间，对白琇微微一笑。
白琇则轻轻地颔首。
一老一少之间短暂的交流谁也没注意到，老天师随即拍了拍张楚岚的背，叫他进殿中说话。
“……好啦徐三，你这么一直问都把人问烦了，婆婆妈妈的。”
徐四看白琇有点走神，就以一种很受不了的口气说道，“再说秀秀都成年了，有什么事情不能自己做主？”
徐三推了推眼镜，瞥了他一眼：“呵，又不是你徒弟你当然不操心。”
徐四：“嘿，徐老三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我也很关心秀秀的好吧。”
徐三：“你就知道带着她瞎胡闹……”
白琇回过神，连忙挽住徐三的手臂，有点撒娇地说：“三哥，我知道你担心我啦……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惹麻烦！”
她扭头朝徐四眨了眨眼，“是吧徐四叔叔？”
徐四呵呵道：“叫我四哥。”
白琇说：“嘻嘻，徐四叔叔。”
徐四眼含威胁：“白琇，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白琇抿唇笑了笑，拉长声音道：“四——”
徐四抱着手臂等着。
白琇清清脆脆地叫道：“——四叔！”
徐四举起手作势要敲她：“嘿这小丫头！”
白琇往徐三身后一藏，扯住徐三的白衬衫：“师父救命啊！”
徐三被这俩闹得没脾气，他好气又好笑地说：“别闹了，大庭广众的也不嫌丢人。”不过还是抬手放过了白琇，不继续追究这事。
王也看着这场景，心中涌起一股别扭的感觉。
——事情不应该如此发生……
——那事情本来是什么样子的？
“白姑娘这次也要参加罗天大醮吗？”王也拢着袖子，问。
白琇手里还揪着徐三的衣服，她想了想，说：“要的。”
她本人对和别人打架是没什么兴趣，可徐三肯定希望她下场练练手，积累实战经验。
果然，徐三也道：“这次机会挺难得的，幸好你赶来了。”
王也看着躲在男人身后笑得甜甜蜜蜜的白琇，明明是不同的长相，可是为什么……
他说：“那我期待白姑娘的表现。”
白琇说：“道长你也加油！”
王也挠挠脸颊，“嗯”了一声。
一边的徐四对冯宝宝说：“宝宝，这不对劲。”
冯宝宝心满意足地玩着自己九九八买来的“火麒麟”佛珠，“有啥子不对劲嘞？”
徐四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哪哪儿都不对劲儿啊……”
*
王也没等张楚岚出来，自己先去后山了。
之后白琇一行也来到了后山，这里早就聚集了一大堆异人，十分热闹。身负“炁体源流”传闻的张楚岚当然受到了极高的瞩目，白琇和冯宝宝这两个公司背景的人倒是不引人注意地缀在后面。
张楚岚这一路都没和白琇说话，见到老相识天下会的小少爷风星潼后更是眼睛都不往白琇这边看一下。
白琇打定主意之后要单独找张楚岚谈谈，至少要好好道一次歉。
风星潼虽然年纪小，但很会来事，和张楚岚搭话的时候还招呼了白琇两句：“这位就是徐三先生的高徒白琇小姐吧，听倩姐提起过你。”
“哪里称得上高徒了。”白琇也客套了两句，“前段时间也麻烦倩姐了。”
张楚岚在白琇开口讲话的时候就一副听不到的样子，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
第一场比赛是抽签四人对决，选出一个优胜者，一共三个批次。
张楚岚抽到了乙白虎，冯宝宝抽到了甲花鹿，而白琇和风星潼抽到的都是最后一场，白琇是丙白虎，风星潼是丙绿龟。
白琇知道张楚岚大概不乐意见到自己，于是和风星潼说她想去找师父，脱离了这个小团体。
正好徐三发消息问她抽签结果，白琇给抽签的纸拍了个照发过去，又问他和徐四现在在哪里。
“白姑娘。”
白琇抬头，王道长正站在她面前，道士髻盘得松乱，眼下青黑，没精打采的，一如当年最熟悉的模样。
白琇笑弯了眼，“道长你抽签了吗？”
“签儿啊，抽了。”王也从道服口袋里掏了张纸出来，给白琇看看，“丙白虎，白姑娘的是什么？”
白琇……白琇僵住了。
白琇艰难地说：“我也……我也是丙白虎呢，好巧哦。”
王也愣了愣，唇边逸出一抹笑，“那到时候还请白姑娘手下留情了。”
白琇：请你对我手下留情才对吧！
白琇稍微有那么一点的求胜心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得一点儿也不剩了。
——开玩笑，她再修炼三十年也打不过王也的好吧！这里谁打得过王也啊！诸葛青都打不过！
“白姑娘，那什么，你就这么不想和我交手吗？”王也见白琇脸色变幻，看起来十分不情愿，他的心好像被堵上了似的，闷得慌。
——说实话，确实不太想……
白琇摇摇头，还是老实地说：“就是感觉王道长很强，我肯定打不过的……”
王也忍不住一笑，伸手想去揉她的发顶，却在中途停住了。
——他和白琇说起来也才第二次见面，怎么能做这种亲密的举动？
这时白琇的手机收到了好几条徐三发来的消息，说他们在甲锦鲤，让白琇也过来看看。
白琇就和王也告了别，去甲锦鲤的场地找徐三徐四了。
走之前，白琇颇为担心地看着王也氪命氪出来的黑眼圈说：“道长还是先休息一下，离丙组比赛还有一会儿呢。”
没等王也回答，她就急匆匆地往甲锦鲤的场地跑去了。
“你来了。”徐三没问白琇为什么没和张楚岚一起，而是指了指场下，“这场的选手有意思，特别是这个白式雪。”
看了会神仙打架，徐四注意到白琇脸色不太好，偷偷问她：“咋了，谁欺负我们秀秀了？”
白琇担心地说：“我第一场就输了的话，三哥会不会很失望呀？”
徐四就笑了，“怎么突然说这种丧气话？”
白琇想起王也，叹了口气，“大家都好强啊。”
徐四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徐三骂你，四哥这里给你顶着。”
徐三说：“——专心看比赛。”
另一侧肩膀被徐三一拉，白琇本来和徐四头碰头地在说悄悄话，一下就分开了。
徐四撇了撇嘴，“小气。”
之后白琇和徐三徐四又看了乙墨蛇的比赛，接着就轮到白琇了。
丙白虎的比赛，参赛选手为诸葛白，金猛，王也，还有一脸认命的白琇。
“秀秀加油！秀秀最棒！秀秀天下第一！”
看台上传来的加油声，想也知道是徐四。
白琇觉得有些羞耻，回过头喊道：“闭嘴啦徐四叔叔！”
这一眼却让她有些发愣，因为张楚岚和冯宝宝都在，冯宝宝趴在栏杆上，张楚岚站在徐四身边。
张楚岚似乎在看她，不过也许是在看场上的其他人。
一阵劲风袭来，白琇下意识地往后退出几丈，眼前出现了一道素蓝的影子。
诸葛白被金猛吓昏了，金猛“啧”了两声便向离他最近的白琇攻来，结果被王也截住。
白琇站在原地，看王也和金猛你来我往地过起招来。
白琇：仿佛不是在比赛，而是在特等席观战。
白琇：甚至想掏出零食一边磕一边看。
王也对战金猛只用了太极云手，出招行云流水，不沾一丝烟火气，不知不觉便把对手带入了自己的节奏。
白琇顺手将诸葛白拖到了场地边缘，然后津津有味地站旁边看着，只偶尔躲一躲飞来的沙石。
“这傻丫头怎么就干站着？”徐四一拍栏杆，“跟金猛一起干王也啊！”
是的，场上的人都看得出王也道长取胜金猛是轻而易举的事，胜负已分，不少人还对沉迷摸鱼看戏的白琇产生了不满，开始喝倒彩。
——然后被护犊子的徐三瞪了回去。
“白琇打不赢……”冯宝宝含着白琇给她的棒棒糖，口齿有点含糊，“这个王也，有点凶……”
张楚岚握着栏杆的手抓紧了。
徐三皱起眉，“赢不了无所谓，不要受伤就好。”
听到这话，徐四想起之前白琇十分担心徐三会因为她第一场就输了而失望，这师徒俩真是……
徐四说：“秀秀没你想得那么脆。以后还要她出去办事呢，别护得这么紧。”
徐三眉宇间染上焦躁，但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张楚岚默默地听着，看着。
金猛很快被王也的太极云手拖死，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
白琇也哒哒哒地跑到场地中央，王也还是没精打采的样子。男人甩了甩手，看到她，就是温温朗朗地一笑。
白琇还没说话，王也就问：“害怕？”
白琇一怔，说：“有点吧……”她还没和外人过过招呢。
王也摆出一个懒扎衣的起手式，道：“就当平常练习喂招，别怕。”
王道长都这么说了，白琇紧张都紧张不起来，她感叹道：“道长你真是个好人啊。”
王也：……我怎么就不乐意听这话呢。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