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脸都要黑成锅底了,来人不是慕白桦是谁?
她瞪了一眼还不知情的秦缨,心道她今日是怎么办事的,净给她添乱。
现在叫人已经明显来不及,因为在转角处已经出现了一抹蓝色的身影。
慕白桦今日穿的巧,竟然也挑了件蓝色的衣裳,不过只是色调与赵玉和元卜的稍微不同一些,三人若是站在一起,他肯定是那个多余的。
他平时安安静静不争不抢的,实际上可一点都没吃到亏,他想说什么自己不能说的话,就让他那泼辣的小厮来说。
如今的面向刁钻的小厮在前头开路,将军府里的侍卫都是女人,且知道慕白桦曾经在她心里的地位,都心里畏惧不敢拦的太死。
“你拦着我们做什么?我们是坏人,不成?将军就在那呢,你不如找将军好好问问,怎么可能禁足我家主子?”
慕白桦看着时机差不多了,也瞧见旁边的赵玉,以及站在院子里的元卜,一时间心情有些晦涩。
所幸他很快回过神来,怒斥自己的小厮道:“好了明月,你太不懂规矩了!”
后者也不是真的杠,收到他的意会,自己就消了声音气焰,悄悄退后把嘴闭上了。
赵玉把他这一套把戏看得一清二楚,她时刻关注着元卜的神情,发现他竟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他,他会不会生气呢?
她心里毛毛的拿不准,但根据她上辈子的经验来说,元卜肯定会生气的,即使他现在和她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但他也会。
慕白桦忽略了赵玉的神情不定,小碎步走上前来,“将军,某不知道您在办正事,实在是太冒失了。”
先承认错误,是他的一种战术策略,往往这个方法是非常管用的,可是今天却失了效果。
赵玉但凡看他一看,身上仿佛都能感觉到痛似的,“知道是冒失,为何还不退下?”
知道是正在办正事,他出来说个什么?这不是典型的又当又立吗。
后者显然没预料到她会这么说,直接愣在当场,若不是被身后的小厮明月提醒,估计还得多发呆一会儿。
慕白桦现在感觉自己心里一阵恐慌,从将军醒来他就感觉隐隐的不安,那个时候他就欺骗自己,因为将军受了重伤,所以脾气难免差一些,等伤好了自然会跟他道歉的。
于是他那次离开之后,便一直赌气没去祭司殿探望,在府里等着赵玉回来向他伏低做小呢。
其实如果他再去一次就会发现,元卜早已经下了禁止他入内的命令,只是他耍小性子恰巧没去,所以才没发现这件事而已。
大祭司元卜心怀百姓,心怀天下,那是因为他职责所在,但他不是白莲圣父,不可能对一个冒充自己,且还经常在背后挑拨离间的人宽容大度。
这时候慕白桦已经想好了说辞,他没预备这么快就离开,还打算看看元卜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只见他选择性的忽略了赵玉后面的那句话,转头看向元卜所在的桌案那边:“大祭司竟来了,您怎么不让人跟我说一声呢?”
“咱们将军府里也没个男主人,若是招待不好大祭司可怎么办?将军年真是的……”
听他三言两语,便已经把自己归类成了将军府的男主人,还把赵玉拉扯到了他那一方,好像俩人是一家人似的。
赵玉听完这个头疼啊,慕白桦净说些混淆视听的话,生生把寄住在将军府,说成了将军府是他家。
她是个喜欢未雨绸缪的人,也就是等事情确定下来之后,才会与旁人说,不然都是在心里酝酿的。
从前她有过娶慕白桦的意思,但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
所以现在他说的这些,明显就是在编瞎话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正在她头疼怎么说话的时候,元卜就已经向这边走来了。
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故意站的离赵玉近了一些,且还是与她并排的。
两人凑的近,那种奇妙的相配感油然而生,差点刺瞎了慕白桦的眼。
他心中警铃大作,骇然的不行,这俩人,这俩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他竟没察觉到!
不等他如何,拢着袖子的元卜就开口了,“本宫怎么不知道这将军府还有主事的男主人?”
“某,某不才,承蒙将军照顾,寄住在府中两年,便想着替将军招待招待客人,也算报恩……”
慕白桦对上元卜明显的就势弱了,他只是宰相的私生子,从小养在外头的,半点高门子弟的底气都没有,说话自然矮人半头。
元卜就完全不一样了,除了童年时的悲惨遭遇以外,他都是被当成老祭司的传人培养的,一应吃穿用度与皇室相同,学的也是常人接触不到的神妙学问。
所见之人不是皇族就是权贵,继承大祭司的身份之后,更是连朝堂都上得。
说他身份堪比皇子都不算出格,更何况他还拥有胜过皇室子弟百倍的能力,说出去简直不要太高格。
与之相比,慕白桦简直就如同草民见君王,气势上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即使他已经相形见绌,但元卜依旧不会给他留面子,“你既只是借住在此,凭什么身份来招待人?出来不是丢镇南将军的脸么?”
禛国的嫡庶尊卑相当分明,若是招待客人的男子,一定要是主夫才行,不然宁可就不要男子来招待,免得跌了份。
慕白桦这一天受到的冲击太多,自然思维就没有往常那样缜密,说话出错被抓住漏洞是必然的。
他反应还挺快的,知道自己今天的脸已经丢了,便也豁得开,直接挤出几滴泪来,两眼雾蒙蒙的望向赵玉。
他不知道元卜和她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又发展到了哪一步,慕白桦唯一知道的是,这两年的情谊是不会变的。
将军是个重情的人,这两年间对待他又是不作假的真情实感,就算她突然对大祭司元卜有了好感,但却也不可能胜过他的两年相处。
一个男儿家家的,做错事不要紧,低头认个错服个软,这事八成也就掀过去了。
况且慕白桦觉得自己刚才也不算做错,只是把两人心照不宣的话提前说出来而已,他就不相信赵玉没有一点娶他的心思。
“是某太没有自知之明,给将军添乱了,都是某的不对……”他边说边哭,梨花带雨模样好不可怜。
小厮明月更是个有眼力见的,赶紧递上来一条绣花的香帕,给他擦着眼泪,那帕子被风一吹,还展示出上面绣的一个玉字。
元卜眉目一杨,心里说不出是来气还是想笑,总之他不想说话了。
于是他就拢了拢袖子,把目光投向赵玉,显然是要等她来解决。
赵玉接收到对方的眼神,心想可算有她说话的机会了,不然任由慕白桦在再这里唱戏,到最后肯定得把她的元卜气走。
她沉下一张脸,倒是义正言辞的,“我将大祭司请来府上,你却先闯了场,又说错话,现在又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还不赶紧回你的院子里去反思?!”
慕白桦抬头愣神一瞬间后,就哭的更凶了,他现在算是明白爹爹说的女子薄情寡义是什么意思了,赵玉真是对他一点情都没留。
甚至还因为元卜,就这么大庭广众的训斥他,难不成他这两年的苦心经营都成了泡影么?
此时此地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慕白桦扶着明月期期艾艾的往来时方向离开了。
刚给被小厮明月为难的侍卫,见赵玉向她点头示意,直接赶着两个走的慢的人,让他们快点走。
等那对主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转之后,赵玉才收回目光,看向元卜。
后者看她一眼,广袖一甩,便向先前早已经准备好的桌案而去,显然是要继续未完成的仪式。
“我是来驱邪的,不是来看戏的,下回将军可要管好您府上的人。”
他背对着她,清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听不出喜怒,而赵玉却喜上心头。
因为她瞧见元卜转头的时候笑了,虽然只是微笑了一下,但也是平时难见到的,这说明他对她的处理方法还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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