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那部分,大家的表演排练都很成功,不知情的各位很兴奋地在庆祝。
在同乐坊怎么会孤独?深处热闹的中心,殷坊主陪我喝酒,各种各样的小姐姐逗我开心,唯独我心心念念的人,一夜未归。
殷姐姐说是衙门有事,让我安心等。
又是等!
我一口灌下眼前的酒。
第二天醒得格外早,一睁眼便睡意全无。此时大家都还没起床,整座同乐坊都处在一片安静的氛围中。我拍了拍有些不清醒的脑袋,独自出门,准备去衙门找她。
虽然不知道找到之后要说些什么,但我不想再等。
也许是心烦意乱,也许是点儿太背,刚走出门就出了乱子。
眼看着一串冰糖葫芦滚到了路中间,随后冒出一个追逐的小女孩,紧接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刹车也已来不及,我下意识冲过去推开那孩子,自己和马车来了个亲密接触,身子一斜就倒下了。
痛痛痛痛痛啊!一级事故!
脑海里喊完这几个字,余光瞄见有人正跑来,我来不及说话就睡着——晕倒了。
起身发现自己身处异地,断壁残垣像一座废弃的城市。我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并无变化。心下暗叫不好,难道又穿越了?无双找不到我怎么办?
正抱头苦思,有人远远走来,我连忙跑过去喊人。年轻女子一脸不耐烦:“你干嘛?”
我不知为何全无戒心:“打扰一下,我是沈笙,请问这是哪里?”
她摇摇头就往边上走开,所到之处光华四溢,竟不像个凡人。
我眼前一亮,抓住她手臂却被她一下打开:“疼疼疼......这位姑娘,你能帮我回到我来的地方吗?”
“你要回哪儿?”
我脑海中瞬间天人交战。
“你自己都不知道去哪里,我怎么帮你,真奇怪!”
她身边突然出现另一个女孩子,面色温柔无害,笑眯眯地对我说:“心之所向,便是故乡。我是这样想的,你觉得呢?”
我脑海中第一反应便是同福客栈,是无双捏着我的脸在笑的样子。
我释然地笑了:“我觉得有道理。”正要开口说地点,眼前的人却变了模样,熟悉的眉眼,担忧的神色......殷姐姐?
我眨了眨眼,那抹担忧的神色变为喜悦:“醒了!”
原来是梦。
醒来异常口渴,听大夫的吩咐小口小口喝着水,殷姐姐在旁边给我讲着事情的经过。
我被马车撞倒在街上,第一个发现我的是章余的娱记,将我送去医馆后,觉得我面熟便通知了章余,大夫诊断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章余亲自把我送回同乐坊休养。
我坐起身,向坐在一边的章老板道谢。
章老板放下手中的纸,挥挥手:“应该的。没想到我们沈姑娘还是个见义勇为的热心肠。”
我懒懒靠在床头,斜了他一眼:“我看起来不像好人吗?”
“哈哈玩笑玩笑~ 那个孩子也没事,马车的主人正赶着路,给你留了银子当医药费,又急忙走了。”
我瞄了眼桌上的几锭银子,兴致缺缺,只是问坐在床尾的殷姐姐:“无双来了吗?”
她心疼地责备我:“没呢,你先顾好你自己吧!昨天喝成那样今天就上街充英雄。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来兴师问罪我怎么跟她交待?”
我歪头挠着被子的一角:“有什么好交待的,她又不管我......好啦好啦医生都说了没事了,不用担心我。”
章余走过来,把一叠稿纸递给我:“你也许有兴趣看看这个,那位小记者的稿子,你看是否妥当。”
我接过刷刷刷一翻,讲的是我救人的事,由于是在同乐坊门口出的事,自然加了些笔墨。说同乐坊近期请了神秘嘉宾给新招收的弟子做培训,德艺双馨的熏陶之下,新人小朋友纷纷奋不顾身上街救人玩......
我今天一直忙着瞪章余:“这就是你记者的水平?我是小朋友吗?” 同乐坊最近招的都是未成年好不好?!
章余给我端茶:“哈哈这不是先给你过目了嘛。我那位也是新人,笔力控制不好。看在他帮了你的份上,给我一分薄面,算了吧。”他的目光中充满探寻,“这文章自然是不能发,但不能发的理由,你觉得是什么?”
我这人是给台阶就下,喝着茶顺毛:“煽动性违和感太强了,这文章把同乐坊写得跟邪教似的,发出去影响你报刊的格调,且此风由你一开,难免有人盯着同乐坊捕风捉影,说不定官府也会开始留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殷姐姐这里压力太大了。最重要的是你报导不实!我已成年好久了!”
章余哈哈大笑:“不愧是顾问,章某心悦诚服!我有意把素材提供给官报,当事人意下如何?”
我不在乎这些:“给就给吧,社会还是需要一些正能量的。”
“行,我这就吩咐下去。沈姑娘,你近日若是方便,很想请你来给我们店里做个培训。”
“我好贵的。”我努努嘴,不以为然。
章余是聪明人,看出我的漫不经心,也不强求:“你什么时候愿意来就通知一声,钱好商量。今天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告辞了。”
我让殷姐姐把窗户打开透透气,才发现天又快黑了。
无双难得的一天假期就这样过去了。
我想回客栈,动了动身体还是觉得有些吃力,便作罢。反正回去也是躺着,更何况......我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大家询问的眼光。
本想继续参与节目策划,但殷姐姐心疼我让我歇着,说这两天确实有嘉宾来坐镇,要是我觉得闷,去看看表演多好。
我随口问了句:“谁啊?”
“江大道,十七岁在灯市口横空出道,短短两三年就成了江湖说唱第一人,你听说过没?”
“听说过......”眼前浮现出那张少年感满满的脸,这个江湖真小,人生何处不相逢。
相逢了,为什么又要冷落?
殷姐姐不舍得冷落我,好吃好喝供着我,好多小姐姐变着花样逗我玩,这样的生活多么奢靡而......空虚。
天热了我却因为养伤不便洗澡,一头长发憋得难受。我喊来忙得天天睡在这儿的发型师,让她把我头发给剪了。古人惜发,我苦口婆心再三坚持了一下午,她才肯动手,还边剪边心疼地吸气,剪到肩膀处便怎么都不肯继续了。我话已到了嘴边,看到她手中狂舞的刀,话又咽了回去。
用鹅黄色的发带简单扎了个马尾,看着镜子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看见以前的自己,恍若隔世。
心之所向,便是故乡。
我甩甩脑袋,身心轻盈。
发型师还在不停絮叨好端端的剪什么头发,我听得心烦,终于等到她的刀都收起来了,便开始赶人。
一个人关门,睡觉。楼下歌舞升平,楼上寂寞如雪。
我轻轻摸了摸另一边瘪着的被子,狠狠拍了两下,又抚平,然后自己往中间挪了挪。
恨死那个扔下我就走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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