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后悔吗？”
“你又来了，我就知道。”
冷场走的当天晚上，我和无双盖着棉被再一次重复了这几天一直在重复的对话。
“你捡了我，你养着我，你还因为我丢了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机会......”
“我已经在巅峰了啊~你是不是失忆了，你还救过我一命呢！”
“可是......”
“你再这么问下去，我怀疑你是故意撒娇了哦？”
“我不！”我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那就再来个巅峰吧。”
南北方的小年日子不一样，直到无双提醒我才想起来，该去同乐坊了。
无双出公差，我也一起去了十八里铺，准备今晚直接在同乐坊住下，方便明天赴宴。
到了地方，我跟大家打过招呼便去了自己的房间。
一推门，哇，少女粉都已经换下了，但整个房间为什么充满了谜之......诱惑感？
“老殷！你快出来！”
“来了来了。”和殷姐姐一起蹭蹭蹭上楼的，还有两个偷笑的小丫头。
“怎么回事，你们挑战主题宾馆呢怎么每次都不一样？”
小丫头给我们递上花茶：“沈姐姐你懂得真多。”
“......”
殷姐姐笑不露齿：“你上次来是粉红少女，现在成了已婚妇女，这风格不是很应景吗？我们这也是为你和那谁创造氛围。”
“我们？”我扫了一眼身后两位，人小鬼大，“最后一次啊！搞得我每回都怀疑自己走错了。你们撤吧我自己巡视一下。”
门关上了。
搞艺术的人都有不错的设计感，初见只觉得这整个空间色彩饱满浑然一体，但精心观察过后，许多甜蜜的小细节印入眼帘。
我最后照了照镜子，捂住红扑扑的脸蛋。
漫漫长日，我不去人头济济的大堂，就在后院和小朋友们一起玩。
好久没来了，大家发明了很多不世出的时尚杀器，比如此刻踩在我脚下的......高跟鞋？
“我怎么穿着慎得慌，你们投入使用了吗？”
“没呢，弹琴的不用穿，唱歌跳舞的不敢穿。也就是大家闲着玩玩~你小心走路。你摔了我可不敢接你。”
我正准备起步呢，吓得一屁股坐下：“为什么见死不救？”
“你是有家室的人，不方便......上次玩的时候，我们接住了五体投地的殷姐姐，金小姐见了有一个月没来呢。”
我思考片刻，大义凛然：“不穿了！万一摔了胳膊折了腿的，连累我家无双。”
“啧——”
“我还是玩那个头套吧~这样帅不帅？”
今天乐坊早早歇业了，姑娘们下班撤场，三三两两地收拾着准备吃饭。
无双带着一身寒气进门，和殷坊主寒暄几句，我拉着她坐到靠近炉火的地方。
她今天穿了正式官服，气势感人，耳朵都被帽子压出痕迹了，心疼。
我碰了下自己的脸，手暖暖的，就站在她身后，手臂搁在她肩膀上，伸手轻轻地去按摩她的耳朵。
殷坊主侧目，边上两个小姑娘却两眼放光。
无双不自然地咳了一下，但脑袋在我手里，也躲不开。
这耳朵渐渐烫了起来，好红。
我默默收手，心满意足。
今天的晚饭简单，一屋子的艺术少女活跃得很。大家不好意思拿无双开涮，都一个劲儿地逗我。
“已婚妇女”，我认了，很开心。
“弱质中年”，我绕过无双，把她们敬爱的坊主大人拉下马，反击成功——咦这才是她们隐藏的目的吧？
无双看我的眼神里有几分宠溺。我在桌子底下按住她的手：“其实我没你想得那么年轻，认识你的时候，我说的是周岁......”
无双：“嗯？”
我小声叨叨：“国际惯例出门在外按身份证来嘛......你冬天生日我夏天生日，我只比你小半年。”
”都一样，我们都快到本命年了嘛。“
大家听见都精神一振：“姐妹们，本命年本命年！红头绳来一捆！红内裤有新的没？那谁，红肚兜给她们扯两件——”
我们捂脸，这饭没法儿吃了。
饭后无双又被老邢喊走，我玩了一天也累了，便先去洗澡。
同乐坊硬件设施就是好，澡池容纳四五个人还宽裕，被我一人独占。在殷姐姐的再三催促下，我泡得浑身发软才回房躺好。
不知过了多久我快睡着了，有人推门进来，是熟悉的脚步声。
听见换衣服的声音，她的话也断断续续传进耳中：
“看这一堆红衣服......本命年穿金戴银能挡灾，我明年你后年，我们去买两个金的护身符吧？”
“你们今天都玩了什么？有什么新玩意儿吗？”
“不说话？嗯？累了？这么早就睡了？”
她靠近床榻，俯身在我脸上印下一吻。我睁眼，懒洋洋地去捏她的脸：“我洗干净了，你没洗澡不许碰我。”
她动作停滞了一秒，轻笑一声，帮我把被子盖好，竟然真的走开了。
我把脸埋进被子，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片刻她便折返回房。
身上热腾腾的水汽混合着好闻的花香，和这个人一样，无形中散发着温暖的吸引力。
我看着她只着单薄的中衣，长发披肩，带着笑意向我走来。
外屋有火盆，屋里是不冷的，我把被子掀开一角，作无声的邀请。
“先别急。”她在一边坐下。我坐起身环住她：“真香。”
“咱俩身上一样的味道，你这是夸我还是自夸呢？”
“夸你夸你。今天她们要教我化妆来着，我没让。反正怎么化都没你好看。不过我装扮成公子哥儿可帅了！”
“你还有这爱好……打扮的这么帅去勾搭小姑娘吗？”
“不打扮也勾搭得上……”我得意不过一瞬，又有些低落，慢慢撩起衣服，拉过她的手按在腰间，“无双，疤痕还是没有消干净，洗完澡看见了，真不好看。”
无双描绘着那微不可见的细纹：“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你会嫌弃，谁让你不肯坚持擦药。”
“我......别人反正看不见，你不许嫌弃。”
“不嫌弃——”
她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见我这会儿也清醒了，一手在身后扶住我，顺势把我放倒，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用力在腰间印下一吻：“我也洗干净了。”
“......”
“房间布置得这么精致，不要浪费了。”
我眯起眼睛，张口咬住她试探的手指，磨牙霍霍：“出差寻访中的风流韵事吗？”
她面不改色：“怎么样才算风流？”
我舔了舔嘴唇：“那就看你有多少能力了。”
我错了。
也许是新环境助攻，两个人格外尽兴，来往间动作都忘了控制力道，这一夜风流得狠了。
没什么精力去留意旧伤，只因添了许多新痕。
不知道第二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眼神如何，明天还得遮严实一点。
然而。
“哇阿笙你是不是被猫挠了？”林烁对着我的脖子戳戳戳，“这什么奇形怪状，你养的猫挠人都不按套路来啊？”
“......你走开啦，丝巾还我，我冷。”
“冷？”她感受了一下室内的温度，捏了一把汗，“你怎么还这么弱鸡，我帮你围上吧......是猫挠的吗？”
“你还问个没完了......不是不是啦。”
“那是谁？”邢捕头突然出现在门口，义正言辞，“敢在我管辖的地盘上行凶伤人，不把我老邢放在眼里！”
就是你们官差干的，你打的过她嘛你！
我嘻嘻一笑，帮殷姐姐把人招呼进来：“邢捕头好久不见~哪儿的风把您吹来了？”
老邢提刀跨进门：“这不是饭点儿了嘛......我们见过吗？”
他似乎在回忆，我也在努力回想，好像没打过照面：“我叫沈笙。我是同福客栈来的，大家老提起你我听着仰慕得不行。”
“同福客栈......好久没回去啦。你就是祝捕头提起过的那个小姑娘？她在后边呢，也快到了。”
今天无双破天荒地起晚了，目测上午挺忙。老邢的几句话，让我想起初到十八里铺时无双在背后无声的关心和照顾，心里一暖：“是是是，就是我。邢捕头好记性，不愧是衙门的人。”
老邢捏着新长出来的小胡胡：“那当然！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当捕头？怎么抓贼？怎么保护一方百姓？……不是，说好了来吃饭，这人呢？”
殷姐姐匆匆赶来：“来了来了，邢捕头喝茶~客人都散漫惯了，哪比得上您这么说一是一来的这么准时！”
我和林烁在一边吃着零食果脯一边互相吐槽互相攻击，不多时，这些散漫的客人们逐个登门。
无双拎着一个礼盒来了，我一拍脑袋：真周到！赶紧接了过来，交给殷姐姐身边的小丫头了。
书店的章老板来了，把怀里揣着的卷轴递过去，和殷姐姐相视一笑，落座了。
酒楼的金小姐进门的时候，我目不转睛看了好一会儿。巧笑倩兮，虽然比我们大上几岁，但打扮成熟举止得体，不错不错。
我兀自满意着，一转头磕上了无双近在咫尺的脑袋，她不悦：“你看什么呢？”
我捂着额头：“我就看看，让你弃城投降的女人是什么样。”
“你说什么？”
“我......学习一下人家的风采。”
无双还没发话，就听见另一个韵味十足的声音：“啥风采，你看出啥来了？”
我们纷纷看向门口：“湘玉姐！”
“你怎么来了？”我开心，蹦哒着去迎她，没成想腰间一软，赶紧先扶住自己。
她顾不上嘲笑我，先和各大掌柜们寒暄去了。
无双走近，把我提回边上坐着，悄悄给我揉着腰，小声道：“湘玉姐化妆技术见长啊？”
我点头表示同意：“穿衣风格也是，这是最贵的一身了吧？看来今天有备而来。”
“今天是赴宴，不会乱来的吧。这么好的日子，大家联系一下感情多好。”
殷姐姐说今天请的都是自己人，没有艺术圈的同行，大可以放开随便玩。
湘玉姐和金殷二位之间的微妙关系，并不影响大家吃喝调笑。金掌柜又极会圆场，气氛好得狠。
两位官差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老邢嘴上应付着，吃的喝的一口没落下，无双也是见缝插针，给我抢了很多好吃的。
我和林小兽医两个人在角落里，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感受这一场教科书级别的商业互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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