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名扬四海的龙门镖局千金,她是雄霸一方的昆仑派何夫人。
她自幼被捧在掌心,摔倒了有十几个镖师低头挨训;她从小苦学艺术,磕伤手指一家人跟着不敢喘气儿。
她宽衣解带指点江山,只为在她面前显摆富贵;她打肿老白的脸舍命夸海口,只为在她面前夺回一分。
她们曾经一起玩耍,一起长大,经历了攀比,迷信,互相伤害,互相攻击,但凭借着这段磕磕碰碰苟延残喘了十几年的友谊,让她们一想到对方,心里仍会响起那段嘹亮的音乐:
“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红艳艳~”
“光脚丫的哥哥哟~你啥时候来~”
“来了来了哥哥来了。”老白拎着茶壶赶来,打断了众人的故事会。
入冬了,天黑得早,客人也都早早回家了。茶余饭后,客栈众人围坐在大堂,正听着佟湘玉讲着她这辈子唯一一个青梅青梅的老姐妹——韩娟的故事。
老白给大家续了热茶,笑:“人家不就给你一条波斯毯,你这话头儿就能往前追溯二十年。”
小郭嗑着瓜子教育老白:“你不懂,女人的友谊就是这么来的,你有的,我也要有,你没有的,我还有。一起败家一起花,这才叫姐妹!”
沈笙和无双对视一眼,小郭咳了一声:“你们那是......一起败家一起......赚钱,超越了友谊的......姐妹情?”
沈笙噗嗤笑了,挽起无双的胳膊:“无双姐节~”
无双伸手点住她的额头:“阿笙美妹~你给我收敛点儿!”
佟湘玉抖了抖肩膀:“到此为止!两个幼稚鬼,没眼看。”
沈笙靠上无双的肩膀,懒洋洋地:“我们是幼稚鬼,你就是口是心非鬼!”
小郭和秀才依偎在一旁偷笑,佟湘玉一拍桌子,老白救场:“跑题了跑题了,咱又不过万圣节哪来那么多鬼啊?”
无双强行拉回话题:“之前咱们在说什么来着?湘玉姐,你那发小儿韩娟,现在在干嘛呢?”
小郭:“在昆仑派当人家的掌门夫人呗,锦衣玉食娇生惯养,老公疼着丫头伺候着......”
老白怕媳妇儿又被刺激得作妖,一掌拍在郭芙蓉肩上:“羡慕啊?羡慕就回家去?”
小郭被呛,咳嗽不止,秀才忙着吹胡子瞪眼端茶,心疼的不得了。
“哎哟这么晚了大家忙啥呢?”有人在客栈门口招呼,声音十分熟悉。
全场安静望着门口,老白忙起身:“客官里边儿请~何夫人?”
门口盛装亮相的,正是刚才的话题人物韩娟和她的相公,昆仑派何掌门,俗称老何。
老何一改之前的穷酸样,打扮得风风光光的,连胡子都梳得漆黑顺溜。有几年没见,看着反而年轻了几岁。
只是一开口,仍然:“大大大大大家好。”
佟湘玉拉开了老白,自己迎了上去:“娟儿!”
“湘玉!”
“娟儿!你咋来了呀!”
“我和老何路过,来看看你们。”
“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多冷啊!老白,赶紧沏茶去,小郭,去开间客房。”
“不冷不冷,哎呦我这貂皮大衣捂得这一身汗......”
老白见佟湘玉脸色不对,赶紧切进去把话题引开:“老何咱又见面了!进来坐进来坐......”
老何被生拉硬拽坐下了。
小郭小贝被上一次攀比祸害不浅,想方设法围着老何叽叽喳喳不停,韩娟忙着为老何解围,无力向佟湘玉宣战,这场战火暂时没有烧起来。
等到安顿好了,韩娟让老何拿出给佟湘玉的礼物,佟湘玉嫉妒的小萌芽也就被掐死了。
韩娟笑得风情万种:“主要是带我们老何见见世面,宣传一下昆仑派。”
“哇塞,掌门和掌门妇人亲自上阵宣传啊。”
“可不是嘛!现在都搞亲民策略,讲究近距离接触,说是宣传效果特别好~”
沈笙一听来了精神:“让偶像走下神坛。”
韩娟打量着沈笙,注意到她靠着无双这位捕快,笑问:“这位是?”
佟湘玉无视沈笙求知若渴的眼神:“妹夫。”
“哈?”
佟湘玉指了指无双:“这是我小姑子,七侠镇唯一捕头祝无双。”
韩娟眼前一亮:“湘玉,你终于嫁了?”
佟湘玉“嗯哼”坐定,怡然摇起不知哪里变出来的扇子。老白扔了茶壶,乖乖站到她身后,给老佛爷捏起肩膀来。
气氛一时祥和无比。
“两位小姑子,一位是衡山派掌门人兼五岳盟主,一位是七侠镇第不知道多少任的淄衣捕头。”
沈笙帮腔:“这才是真正的武林朝廷两手抓。”
韩娟嫁入昆仑派当上掌门夫人,也只是在江湖上博了个虚名,眼下矮了一截,及时转过话题:“时间不早了,我家老何早就累了,我们先回房了。”
小郭带人上楼。沈笙戏没看成,拉着无双也要走。
无双若有所思,动作慢了一拍:“总觉得韩娟的神情不太对......”
“她哪次来神情对了......”沈笙回头望了一眼拿着礼物的佟湘玉,不以为然,“走啦走啦我们不管她。”
无双想不明白,只得作罢,走到院门处,不小心碰上了门边的神像。
佟湘玉冲了上来:“我的神啊!”她把关二爷的神像扶正了,双手合十连拜三下,神情虔诚。
无双和沈笙带着歉意,轻手轻脚地回屋了。
沈笙怕冷,她们里屋床前也铺了地毯,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也极大地防止了寒从脚底生。
“波斯地毯......好用吗?咱们也去买一条?”无双提议。
“不用,这就挺好。有那钱不如给你买条围脖,巡街免不了吹风......”
“去年你就买过了。”
“那就买猫粮?猫玩具?”
“好,哪天我下班早一起去看看......”
这是温情的小屋。
镜头切到佟白的屋里。
“你俩不早就没事儿了吗?”
“只要她不挑事儿,否则......我奉陪到底!”
“女人就是麻烦!这回人家诚心诚意带着礼物来的。”
“对了快来看看这东西,这是个啥嘛......”
这是疑惑的小屋。
老何啃完了苹果,对着正在灯下看地图的何夫人傻笑。
“这么大个人了,像个小孩儿似的,你看看你看看,这一路咱们......沙沙......人数不够......沙沙......你笑......沙沙沙沙沙——”
这是摄像机电量不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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