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壁在旁边做壁上观,心中更是冷笑连连。
前世自己因事情发生后,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不知所措和迷茫之中,以至于根本不清楚事情发展如何。
可这一世,自己冷眼旁观,反而瞧得更是分明。
在场众人无不是浸淫后宅多年之人,谁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尤其是皇后,执掌六宫多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
可笑沈音母女还想在她面前耍把戏,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松蒙混过关?
想到此,她不由又想到什么,眸光不经意的扫过一旁的荣贵妃。
只见她从事情发生之初到现在,面色无波无澜的,眸中带着讥诮看好戏般模样。
这件事情,其中到底牵扯到哪些人,沈壁不敢确定。
可沈音母女,和身为刘氏嫡亲姐姐的荣贵妃,却可以肯定在其中出了力,对这事也乐见其成的!
倘若事情一开始便如沈音母女所料想般,沈壁中了计,那此刻自然又是一种境况。
可偏偏,不知沈壁如何行事,居然好端端的在一边儿。
如此,不仅事情没有成功,反倒惹恼了皇后娘娘,要是皇后娘娘追究起来……
沈音母女前因后果一想,浑身不由打了个冷颤儿。
刘氏下意识的看了荣贵妃一眼,荣贵妃却垂着眼似没有瞧见一般。
刘氏见状,便知此刻荣贵妃定然是不会为自己出头的了,心中升起一股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她倒也不糊涂,知道拖下去只能对自己母女不利,当机立断的跪下来求饶告罪:“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妇也是一时气昏了头,没有想那么多,才口不择言,一时糊涂,还请皇后娘娘息怒!”
沈音也神色一肃,跪下来不卑不亢的道:“娘娘,此事定有误会!依臣女看,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我丞相府诸人。目的,就是为了挑唆我等今日在宫宴失了礼仪分寸,以致因小失大,没了章程!”
沈壁闻言,面色虽平静,心中却微沉了下去。
不愧是沈音母女,一唱一和,三言两语就将整个事态搬转过来。
将这整件事情嫁祸到某个不知名的人身上,届时查都无从查起,即便查,到最后只怕也是不了了之。
而他们却游刃其中,轻轻松松的摘了出去!
可凡事自不可能全让他们平白占了好处去!
沈壁心中冷哼一声,眼眸微转,盯着旁边神色呆滞的柳袖,突然‘咦’了一声。
她一开口,沈音心中没来由的就突突跳。
果然就听见,沈壁声音惊讶的问起柳袖来:“这件衣服,是我更衣后,交给了大姐姐身边儿的红筱拿着的,怎的到了此处来?柳袖,你见着红筱了?”
此话如惊雷炸响在柳袖脑中,手如被什么烫着了般,一抖就将衣服扔到了地上。
她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
这事情发生前后,又有沈壁左敲右打的话,柳袖哪儿还不能猜出点什么来?
她不知如何是好,抬起头来,神色慌乱的看了看沈音,沈音却眼风都未给她一个。
此刻她都泥菩萨过江,只求自保,哪里能顾忌到其他那么多。
沈音那处无反应,柳袖忙又看了看沈壁。
沈壁见状,眉梢微微挑起盯着她,只那云淡风轻的一眼,却叫柳袖从脚底心窜起一股子寒意,直冲头顶。
她慌张的捡起衣服弯下身子,低垂着头,结结巴巴的回:“三……三……三小姐,奴婢,奴婢不曾见过……红筱姐姐……”
到了现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皇后心中升起怒意,却也知晓不能再继续拖下去,当要快刀斩乱麻。
于是眼眸一竖,闪过丝戾色,冷哼着吩咐:“来人!给本宫把这个不要脸的贱婢扒出来!本宫倒要瞧瞧,是何人有那狗胆在宫中祸乱,却没脸见人!”
立刻便有嬷嬷去扒拉着那裹得严实的女子,女子尖声嘶叫挣扎着。
一个嬷嬷见状,立刻摸了银针出来,对着女子身子处狠狠的扎下去。
不过几针下去,里面的人便彻底受不住了,嘶叫的声音越发尖利,手中力道也松了下去。
而嬷嬷们趁机一使劲儿,里面的人便彻底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只见女子浑身□□,披头散发的,可浑身处处充满了欢好过后的红痕,遍布全身。
而那女子的脸也在挣扎之间彻底暴露,虽然有些狼狈了,可眼尖的还是能看清楚。
知竹也是个伶俐的,见这情况,立刻惊呼一声捂着唇:“这……这不是大小姐身边的红筱姐姐吗!怎么会……”
沈壁冷冷的盯着,心中嗤笑不已,闻听此言,赞赏的看了知竹一眼。
红筱见有人认出自己,还当众喊了出来,心知再也无法掩藏下去,当即崩溃大哭。
随后又忙跪着爬到沈音身边,撕心裂肺的扯着她的衣服喊:“大小姐!大小姐救救奴婢!奴婢是被冤枉的!是被冤枉的啊!”又去扯刘氏:“夫人,救救奴婢啊!”
沈音母女见状,眸中闪过一丝恼怒,忙离了远些,脸色有些难看。
红筱见状,不由一呆,而后想到什么,忙转头,指着沈壁恨声的控诉:“是她!夫人!大小姐!是她!是沈壁识破了!故意陷害奴婢的!”
此话一出,沈音心中一跳,当即就准备呵斥她。
却没想到,青珠却气急败坏的反斥回去:“红筱姐姐!你心肠怎的如此恶毒!平日你仗着是大小姐的贴身大丫鬟,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可今日,你自己在宫中做出了这等子的下贱事,竟然还想赖在我家小姐身上!你真是太……太……”
一时,竟找不到什么词儿形容她,憋得一张小圆脸儿通红。
知竹也沉了脸:“红筱,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脏水泼到我家小姐身上,那是不是我们又可以反质问你,如何拿着我家小姐的衣裳做出这等事,是不是故意误导众人,想要玷污我家小姐的名声?”
她越说语气越不好:“说话做事,都是要讲良心,凭证据的,你倘若没有丝毫证据,在这么多贵人和皇后娘娘面前空口白话,只要有一句假话,你今日,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两人一唱一和,又怒又委屈似的,却点到为止。
沈壁听着心中微暖。
“都退下吧。”她上前,对着皇后轻声道:“娘娘,依臣女看,此事也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皇后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沈壁便盯着红筱:“之前,我一直在净房中,来这里也不久,所以事情的始末,具体也不甚清楚。不过,我且问你,你为何口口声声说我陷害你?难道陷害你一个‘奴婢’,与我有什么好处不成?你又口口声声说我‘识破’了你……”
说到此处,她不由风轻云淡的笑了笑:“红筱,我到底该‘识破’你什么,或者说,这件事情,其中真有什么我们大家都不知道的‘隐情’不成?”
她话语听着柔柔弱弱,却一字一句挖下大坑,将他们步步引入其中。
沈音和红筱闻言,脸色皆是微变。
红筱惊慌失措:“我……”
她突然想到什么,猛然指着另外两个男人,大声道:“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事情,自己都是和他们交接的,只要众人一问,就都清楚了!
她如此想着,沈音却是脸色一变,若是问这两个男人,那岂不是……
沈壁见红筱将矛头指向两个男人,唇角笑意不减,反倒越发幽深起来。
皇后顿时厉眼看向两个男人,后者一愣,却下意识的看了沈壁一眼。
见沈壁不动声色的笑着,想到什么,浑身颤抖,忙垂了视线。
一边慌里慌张的磕头,一边大声呼喊着冤枉道:“禀告皇后娘娘,这件事情,和我们兄弟无关啊!”
他一指红筱,急急撇清关系似的:“我们兄弟本来就只是宫中修葺花草的,是红筱姑娘勾引我们,这才……这才做出那等子下贱事,皇后娘娘,这件事情真的跟我们兄弟无关,请皇后娘娘明鉴啊!”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红筱脸色瞬时就惨白下去,不知道这二人为何会这样说,厉声嘶喊着辩解:“皇后娘娘!他们说谎!事情不是这样的!本来该被玷污的人,是三……”
“红筱!”眼看她就要说漏嘴,沈音当即脸色一沉,厉声叱咤道:“还不快住嘴!”
红筱被她震住,随即反应过来,大声哭喊:“小姐!小姐!你快替奴婢说说话,救救奴婢啊!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姐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听着她越来越没分寸的话,沈音心中发急,知道不能继续拖下去,唯恐生变。
“看你做的好事!”她对着红筱打了个眼色,口中却厉声道:“既然做错了,那就该诚心认错,皇后娘娘宅心仁厚,说不定,还能饶你一条贱命!”
红筱是沈音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前世她那些腌臜事,哪件没有红筱的掺与?
她越是想要保住红筱,沈壁便越不能让她称心如意!
但不得不说,沈音聪明是聪明,小动作却多了些。
打着皇后宅心仁厚的幌子,想要皇后碍着在大家面前的脸面,就此轻饶了红筱,那她偏要反其道而行!
“大姐姐此言有理,不过,却略失慎重了。”她说着,上前微微一笑:“妹妹知道,红筱是大姐姐的心腹,可王子犯法,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红筱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奴婢?”
沈音脸色随着她的话越发惨白下去,那双美眸中闪过几丝恼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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