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的时间过去的很快,桔梗每天都重复着鬼道、白打和瞬步的练习,眼看就这样度过了半年的时光。
半年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说速来不相干的两个人结识成为朋友,多年不见的好友变成见面就砍的死敌,原本的家人因为疏远而感情逐渐单薄,口袋里的钱包日渐消瘦……
可桔梗和平子真子实在是从头到脚来看,都不是可能产生什么交集的人,然而世事难料,他们两个居然还成为了朋友。
这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却也简单。刚开始桔梗确实是不太待见平子真子的,大约觉得此人太过轻浮。所以两人从那天不欢而散之后,也没怎么再见了。
但是桔梗因为惦念着乱菊灵魂缺失的事情,经常有意无意地观察她怀疑的对象——蓝染惣右介。并且在某次跟踪他时被人家的顶头上司给发现了。也就是因为那次,桔梗被迫和平子真子熟悉了起来。大概是拥有共同“怀疑人物”的原因,两人在交往中逐渐产生类似于——“惺惺相惜”的感情,最后达成了“美满”的友谊结局。
“唉,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真是痛苦又令人迷醉,这个世上也只有桔梗你能理解我了。”
流魂街上的酒馆里,喝醉的平子真子开始抱着酒瓶子说醉话,他一边踉跄着起身,一边打了个嗝,摇摇晃晃地说道:“所以说,桔梗,加入五番队吧!你也不忍心看我一个人孤军奋战下去对不对。”
说着,他弯下腰,双手拍在桔梗面前的桌子上,凑到她眼底,直勾勾地盯着少女那双无波无澜的乌瞳。
桔梗撇过脸,按住他往前凑的脑袋,迟疑了片刻说:“我再想想。”
的确。如果进入五番队的话,她就可以近距离调查蓝染,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取走了乱菊的魂魄。
要知道蓝染在平日相处的时候简直毫无破绽,对谁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老实人”模样,不管异性缘还是同性缘都很好,永远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说实话,若非那夜桔梗在雪地里发现了他,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男人,更加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因此从某方面来说,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平子真子简直敏锐的可怕,硬是从浑身上下写满了人畜无害的蓝染惣右介身上嗅出了阴谋的气息,并且为了防止他对尸魂界做出什么危害,特地把他调到自己身边作为副队长,以便时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也是这种“舍己为人”的“大无畏”精神赢得了桔梗的极大好感,当然,这都是后话。
一听桔梗还要想想,开始发酒疯的平子真子顿时不干了,晃着她的肩膀可劲儿哀嚎道:“身为朋友,你居然还要考虑一下!难道除了我,你又有其他的小伙伴了吗!”
╭(°A°`)╮——这是酒馆众人的表情。
=_=——这是桔梗的表情。
“安静一点。”桔梗压住平子真子的肩,瞟了眼四周躁动不安的客人,把钱放在酒桌上,对正在沽酒老板喊了一句,“老板,钱在桌子上。”说完后便搀扶着摇摇欲坠的男人离开了酒馆。
正是午后,晴光灿烂,流魂街上的行人还不少。桔梗扶着嘴里胡言乱语的男人走在街道旁边的屋檐下。
“桔梗。”平子真子一面指手画脚,一面嘟囔个不停,“那个我跟你说……我队里三席的位置还空着了,好几年了都……你要是肯来,直接就是三席,等把老实人整下了场你就是副队长……然后……队长是不可能啦,你总得给我留条活路不是,嗝——”
话音一落,他猛地俯身,抱住一旁的柱子就狂吐了起来。
桔梗:……
桔梗正伸出手想给他拍拍背,垂首却见一片浓黑的阴影不知何时蔓延至脚底。她抬眸一看,只见本来晴朗的天空已经变作灰蒙蒙的颜色,黑沉沉的云层低垂,在屋顶上方翻滚汹涌。
“怎么回事?”
平子真子直起身,望着乌压压的天空,眼睛微微眯起,瞬间酒醒了大半:“大虚……”
“我去看看?你先回去。”
平子真子刚拔出腰间的斩魄刀就被身旁的桔梗按了回去。
“我去。”她说。
“你没有斩魄刀!”他急眼了。
“你现在脑袋不清楚,比我更危险,而且再不去,说不定流魂街的居民会因此受到伤害。”
眼看对方还想要说什么,桔梗干脆直接丢下他,用瞬步飞快地消失在了男人眼前。
“喂!桔梗——”
平子真子没办法,也只能跟了过去。
流魂街外围的树林边际,黑云垂在林天相接之处,那里有好几个大虚正拔山倒树而来。以桔梗的视角,依稀可见几个黑衣死神如同蚂蚁一般散落在大虚的脚下,迎面奋力砍杀。
“怎么会有大虚!快去报告给四枫院队长!”
“啊——”
死神被打飞的残影掠过半空,坠落在树树林深处。
普通的死神根本不是大虚的对手。
柔顺纤长的马尾在风中轻晃,束发的红绳坠着的金铃碎响,一身黑色短打的少女立在森林上方树冠上。鬓角凌乱的发丝拂过漆黑的双眸,她无声遥望着林子尽头缓步逼近的大虚,掌心慢慢凝聚起一股灵气,一柄绯红的弓渐渐凝实成型。
屈膝,拉弓,射箭。只听嗖的一声,一枚红色利刃划破天空,射向仰头嘶吼的侵略者。
倒在沙地上的死神震惊地看着利箭入体后的大虚吼叫着消散在风中,不禁朝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黑色衣裳的少女一边赶来,一边拉开弓,很快射出了第二支箭。
这百发百中,百中百灭的箭术叫当地的死神愣怔了好一会儿。
“灭却师?不对,那把弓箭,是……斩魄刀?”
那些大虚兴许是意识到了少女对于它们的威胁,掉了个方向就往流魂街那边逃走。
“不好,那些虚去流魂街了!”见状,受伤的死神们连忙惊呼出声。
桔梗眉心一拧,握紧灵弓,发足追去。
“啊——救命!”
“吼——”
大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十来只大虚。它们街心晃来晃去,踩踏着居民,也破坏着房屋。等桔梗赶到时,街道两旁的建筑几乎都成了废墟,居民四下里逃窜,如同无头苍蝇一样被包围在破坏圈之中。
“救救我!”
匍匐在地的女孩抱着头瑟瑟发抖,眼看大虚的爪子就要挥到自己脑袋上了,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红光,那虚仰天吼叫一声后彻底消失在空气当中。
身下一轻,女孩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懵懂地抬起头,瞳孔里映入少女精致的下颚。
“快离开这里。”桔梗把刚刚救下的女孩放在一旁,拍拍她的肩,拿着弓箭扭头继续去射杀入侵者。
“奶奶!姐姐!”
“救命啊——”
流魂街乱成了一锅粥。
桔梗轻身越到屋顶,借着地理优势,飞快地弯弓拉箭,射中一波一波袭来的怪物。
那些大虚源源不尽地流入这条街道,却迟迟没有死神前来支援,看来是被其他地方的虚给拖住了。
桔梗思索着尽快解决的办法。这一个一个的射杀委实不太现实。就在她思考期间,屋檐下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视线,后面还跟着一个梳着高马尾的死神少年。
紫色的眼眸,相似的章鱼发型。眼角紧缩,桔梗俯身冲下,挥舞手中的弓箭击中紧追在他们身后的大虚。
“露琪亚——”
下意识地将他们护在身后,桔梗面对着涌来的大虚队伍,手里的弓散发出灼灼红光。
太多了,根本杀不完。要是再没有人支援,或许她也会死在这里。何况她后面还有两个人,回头看了眼惊魂未定的少女,桔梗敛了敛眸:太像了,这张脸。她毫无怀疑,当露琪亚长大后,一定是这个模样。
“喂!你前面!”
就在桔梗想着她和露琪亚之间有可能存在的关系之时,一旁浑身狼狈的少年急忙伸手往她脑后一指。
少女素手一挥,袭来的大虚当场退后了几步。她收起杂乱无章的心绪,面朝敌人,思考应战的策略。
“桔梗,使用我。”
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混沌的声音,眼眸倏然睁大,桔梗颔首盯着手里的弓箭,不受控制地将它举起,凌空喊了一句:
“振翅吧,八咫乌!”
一团黑色的阴影舒展开黑色的羽翼,从弓身窜出,张开鸟喙,仰面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声,晶莹血泪缓缓从鲜红的眼珠滑下,巨大的乌鸦幻影顷刻间化作无数枚箭矢袭向奔来的大虚。
嗖嗖嗖——
箭风凌厉,耳畔箭声促响,桔梗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张牙舞爪的大虚们被箭击中后,同时消散在她眼前。
风停了,乌云散去,天晴了。
“谢谢大人相救。”
后头的少女走到前面,对她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多亏了大人,感激不尽。”
桔梗面对着那张和露琪亚差不多一模一样的脸,心情十分复杂:“不用道谢,这只是我分内之事。不过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个妹妹?”
她察觉到少女的神色明显突变,颤了颤肩膀,低垂着脸道:“没有。”
“哦,这样吗?”桔梗淡淡移开审视的目光,似感慨一般说道,“你与家妹长得十分相似,我险些都认错了。”
“是吗?能和大人的妹妹长得像,我很荣幸。”少女依旧没有抬头,但桔梗能感觉她在抖,“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有机会一定报答大人的救命之恩。”
“等等。”桔梗拉住她的手,捏起她的下巴,蹙了蹙眉说,“你受伤了。”
少女慌张地抽回手,别过脸道:“只是小伤,不碍事。”
“这是虚造成的伤口,你没有灵力,不治疗的话,很可能会死。”
“那我……”
“请不要拒绝我,你长得和我妹妹实在过于相似,如果放任你不管,我总会有一种露琪亚在受苦的错觉。”
少女总算没有再回绝了,她抬起头,眼眸水光闪烁,咬了咬唇说:“大人的妹妹叫露琪亚吗?名字……真好听。有大人这样的姐姐,她一定过得很好吧。”
“嗯,她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不会让她过得不好。”
“那就好……”少女垂眸喃喃了一句,神情似有松动,“那就拜托大人了。”
桔梗的灵力纯净而温和,很快就净化了少女伤口的恶气。她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递给和露琪亚容貌相似的少女道:“这个要你拿着,有修复灵体的作用。每天三次涂抹,你的伤大概几天就会好了。”
“多谢大人。”谦卑的少女再次弯了弯腰,随后转身离开。
眼底流光微闪,桔梗冲着少女的背影起唇说:“如果你想见见我那个和你长得相像的妹妹,随时可以来找我。”
脚步一怔,少女垂下了眸子,目光黯淡:“假如有机会的话。”言罢,她埋头匆匆走进的小巷里。
解决完了少女的问题。桔梗低眉抚着弓身上的乌鸦图案,心思百转:刚刚竟然没有发现上面有这样的东西。
一般来说,她用灵力凝结的弓箭就和她前世使用的破魔之箭差不多,可这次的,明显不同,难道是来到尸魂界的缘故……
“喂!”旁边被无视了个彻底的少年刚憋不住出了声,然后就听到空中传来一阵令人胃疼的笑声。
“哦吼吼——白哉小弟,你好狼狈啊。”
来人一身性感健康偏黑色的皮肤,金色瞳仁,挂着爽朗热情的笑容,一看就是个是个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人。然而少年看见对方时,却在磨牙。
四枫院夜一把队长的羽织绑在腰上,双手叉腰,大摇大摆地走近,略过咬着牙愤愤地怒视着自己的少年,目光落在他身旁的少女身上,摸着下巴,仔细打量起了桔梗来。
“你就是今年那个传说中的天才之一吧。刚才是你始解的斩魄刀?不错嘛,一年不到就找到了自己的斩魄刀。不过,你这斩魄刀的模样有点怪啊,我好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斩魄刀?能变成普通的刀形吗?不然你这样拿着……可能会让人误会啊。”灭却师什么的……啧,麻烦。
斩魄刀?桔梗愣了一下,垂目盯着手里的弓。只见绯色的弓箭在她的注视下渐渐化作了一把银白色的□□,刀柄缠着红丝带,一枚乌鸦印记深深地刻入刀身,锋利的刀刃凛凛生辉。
这是斩魄刀?她怎么一点实质的感觉都没有?别人也是这么找到自己的斩魄刀的?
“哇哇——桔梗,你找到了斩魄刀,居然不告诉身为挚友的我!”
“平子队长,你冷静一点,还受着伤了。”
这时,伤痕累累的平子真子在京乐春水的扶持下挣扎着往这边扭来,嘴里嚷嚷着:“你不告诉我,是不是不信任我!”
桔梗头痛地扶额。
“哇哦。”四枫院夜一故作惊讶睁大眼睛,暧昧地看看神色激动的平子真子,又瞧瞧没多大反应的桔梗,勾唇一笑,“我本来还想邀请你去我的二番队,看来你已经有选择了。”
说着,她抱胸,仰头甩了甩马尾,挑眉对旁边的少年道:“好了,白哉小弟,我们也该走了,趁着没人发现,赶紧回去换件衣服。不然你爷爷要是知道你被虚给整成这样,我可就惨了。啧啧,真麻烦,都说了,你这么弱,一定要跟紧我,你非不听。”
少年咬牙切齿:“四枫院夜一。”
“是夜一姐姐。”
这边正争吵个不停,平子真子可能因为喝醉的原因,也在桔梗耳边喋喋不休,手舞足蹈,扶着他的京乐春水拦都拦不住。
“大家都没事吧?”
忽然,一个沉稳如水的声音穿透人墙漫过来。人群自主地散开,只见银色长发的青年在左右两人的搀扶下走来。来人温和关切的目光在京乐春水等人身上一一扫过,对上少女震惊的眼神时,微微一愣。
这个声音……
桔梗怔在原地,凝视着病弱扶风的青年。
是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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