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舒服啊。”
幽静的温泉,白雾朦胧。灰白的墙壁投影到水底,在跃动的水面像海藻一般扭摆波动,形成不规则的波浪弧线。
金眸懒懒地眯着,女人趴在水岸边,身体沉入水里,支着下巴,悠闲自在地仰望着天空中绽放的绚烂花火,幽幽开口道:“桔梗,我们……去男汤那边瞅瞅怎么样?”
背对着女人的少女一怔,湿润的黑发从背部滑下,露出光洁白皙的裸背。她微微扭过头来,睫毛闪动:“不行。”
紧贴着湿发的美背在银辉之下散发出润泽惑人的柔光,四枫院夜一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啧啧道:“怎么就不行了?说不准那群人也在琢磨着来偷看女汤了。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桔梗:“……”
把身体全部沉进水底,桔梗游到岸边,果断地起身穿起了衣服。
四枫院夜一:╭(°A°`)╮
“不是,我说桔梗……”她划水划到少女那里,伸手扯了扯对方已经穿上身的白色浴袍,一脸渴望地盯着她,“再洗洗呗,我就是说说而已,那群小子没那么大胆子。”
桔梗倒不是真怕他们来偷看,只不过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大抵也知道了四枫院夜一的尿性。如果她再不走,那个整天唯恐天下不乱的二番队队长恐怕真的会搞出一些事情来。为了不被波及到,她还是先走吧。
“四枫院队长。”扯回对方紧紧拽着不放的衣角,桔梗退后一步,白得发光的浴衣瞬间隐入浓郁的树影之中,“露琪亚睡着也该醒来了,要是看不到我,她可能会哭了。”
听此,四枫院夜一牙酸地啧了一声:“本来还想让你去看看白哉小弟的美人出浴图了,唉,失望。”
也不知道她说得“失望”是那个“失望”。桔梗可不想去深入探究,于是颔首朝浴池里的众人招呼了一句:“卯之花队长,虎彻、矢眮丸副队长,我先告辞了。”
“外面路滑,请一定慢走。”卯之花烈笑眯眯地点头。
虎彻勇音和自家队长一样,微笑着说了一声“慢走。”
矢眮丸莎莉则捧着小黄书窝在角落里,两管鼻血直流,头也不抬地挥挥手,算是应答。
衣角挥柔,少女扭头离去,雪白的身影转眼便淹没在了黑魆魆的暗夜之中。
温水无声流淌,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卯之花烈见四枫院夜一满脸失望地望着少女消失的方法,不由轻笑出声道:“其实,夜一是想撮合桔梗和朽木白哉吧。不过,我觉得,他们并不合适了。”
从今日白天的在聚会上她故意说了那一番话就可以看出她的目的了。可是,贵族的婚姻哪里是能够自主的,最主要的是,桔梗明显对朽木白哉没有任何感觉。恐怕到时候她也只是白忙活一场了。
“谁知道了。”回头挑眉一笑,四枫院夜一往湿滑的温泉壁上一靠,双手张开,搭在岸上,仰头闭了闭眼,“嗯,这温泉不错,下次继续来泡。”
冬天的夜晚静谧而寒冷。北风呼呼地刮着,吹落满地霜雪。
素白的浴袍拂过结冰的草木,发出嗖嗖的响声。白衣少女从月光之下走来,与从拱门外恰好走进的棕发青年不期而遇。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湿哒哒长发地落在桔梗的肩头,水滴沁入衣领,留下一片斑驳的水渍。镜片底下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寸寸掠过少女领口的风光,寂然沉落,青年勾起嘴角:“桔梗这是要走了吗?”
“嗯。”脸上表情不显,桔梗迅速扫了他一眼,“蓝染副队长不和平子队长他们在一起吗?”
他的衣服没有换,头发没有湿,身上的寒气直面逼来。想来蓝染惣右介并没有泡过温泉,而且已经在外面待了许久了。这大冬天的,所有人不是在屋里烤火就是在温泉泡澡,他一个人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不爱在人多的地方洗澡 ,所以一个人出来走走。”蓝染笑得文雅。
“这样嘛,那么蓝染副队长慢走,我先离开了。”桔梗不想和他多说些什么,毕竟平常这样相处根本套不出什么东西,说不准还会反被他套出些什么。
少女路过他的身旁,夹杂着水汽的幽香拂面而来,眼眸一闪,蓝染回首朝着少女的脊背含笑道:“桔梗若是没什么事情,可否陪我走走?”
脚步一顿,桔梗回首:“抱歉,我还要去照看露琪亚。”
露琪亚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镜片闪烁,他抚了抚袖口道:“正巧我也无事可做,桔梗如果不介意,我能不能和你一起?”
桔梗犹豫了会儿:“蓝染副队长请便。”
黑压压的雪地里,一男一女走远了。
吱呀——房门推开,雪花飞入,白衣少女和黑衣青年一身冰寒地走进室内。
拂落肩头的落雪,桔梗走到床前,俯身摸了摸小萝莉红通通的脸蛋儿:“露琪亚。”
“姐姐。”睁开水汪汪的眼睛,露琪亚钻进少女的怀里,使劲儿蹭了蹭,“我醒了之后等了你好久,然后等着等着又睡着了。”说完,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就抱着她的脖子,挂在她的身上再次闭上了眼睛。
嘴角轻弯,桔梗摸摸她毛茸茸的后脑勺,小心将她抱起。
蓝染无声无息地立在门口,观察着少女的一举一动,直到她转过身来,才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蓝染副队长,我们走吧。”走到他的身前停下,桔梗托着露琪亚歪斜的小脑袋,清冷而缱绻柔情的目光落在怀中的小人儿脸上。
若有所思地抿唇一笑,青年敛目:“好。”
“需要撑伞吗?”他从桌台边缘取下一把黑色的油纸伞,笑容温和地瞥了眼窝在她怀里的小女孩。看来她的确是很在乎她这个半路上捡来的妹妹了。
桔梗抱紧沉睡过去的露琪亚,点了点头:“那就麻烦蓝染副队长了。”
纸伞撑起,荡开飞舞的白雪,伞身一摇,稳稳停在少女的头顶。青年手执伞柄,侧首对她微微一笑:“走吧。”
雪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他们撑着伞走进了张开大嘴的黑夜里……
“诶,走吗?”坐在暖盆旁的银发青年看见抱着露琪亚和蓝染惣右介并排走来的桔梗不禁愣了愣,后来听到她要先回去的话之后,方才回神,连忙站了起来,“这样的话,那我先去和朽木家主打过招呼后,然后一块儿走吧。”
浮竹十四郎由于身体因素,并没有和其他人去泡温泉。他一个人坐了许久也有些累了,见桔梗他们要走,自然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只是……蓝染……他怎么会和自家的三席走在一起?看他们的样子,难道很熟?
心里有一股不安窜了出来,他瞧瞧站在桔梗身旁的蓝染问道:“蓝染副队长也要先走吗?”
“身为副队长,我自然会等着队长同时离开。”眼波若水,青年勾了勾嘴角,唇齿之间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就像浮竹队长不是一直等着桔梗三席吗?”
这话一出口,桔梗莫名感觉哪里有点奇怪,后来看见浮竹十四郎红了脸,她觉得自己还不问为好。
不过倒不算是蓝染说话说得奇怪。而是桔梗和浮竹十四郎之间的相处本来就很奇怪。
浮竹十四郎作为上级,而且又是活了一千多年的死神,在身为下属,又十分“年轻”的桔梗面前,却完全跟个平辈一样,甚至是后辈。基本上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还要帮她带孩子→_→。他确实是个温柔到看起来好欺负的人,可这么多年的威信也不至于让后辈凌驾到自己头上。
就像蓝染所言,一般都是下属等待上级的,哪有上级去等下级的道理。可浮竹十四郎不仅做了,看这样子,还是习以为常的那种,可见平日里做得不少……所以说,他们到底谁是队长?
桔梗是不知道蓝染的想法喽,因为她本人是不认为他们的相处有什么问题的。可能是由于桔梗本身的年龄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年轻。加上浮竹十四郎的声音和宇智波鼬一样,桔梗有时候会下意识地用对待“小孩子”的态度对待浮竹十四郎,因此造成如今这般她以为无比正常,别人看来却格外诡异的相处模式。
“咳咳。”沉默到最后,浮竹队长只能用自己贯常用的那一招——“咳嗽”打破了无言的尴尬局面,“既然蓝染副队长还在等待平子队长,我们就先走了。”说着,把目光投向桔梗,似乎在征求意见。
在一旁把他们的神态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的蓝染敛了敛眸:果然很奇怪啊。
“嗯,走吧。”少女点头,看了眼身旁的青年,“蓝染副队长,再见。”
他勾唇:“再见。”
站在走廊上,蓝染凝神眺望雪地里走远的三人。清楚看到浮竹十四郎脱下自己的队长羽织披在了少女身上,少女立马解下,脸色严肃地对男人说了些什么,浮竹十四郎便老老实实地重新穿上了。
他摘下眼镜,眼前依旧一片清明。
“桔梗……有点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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