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愿负责

    月圆如盘高挂,衬得夜色静谧。

    寝房内水汽氤氲弥漫,浅淡的花香萦萦缭绕。柳色拿着布巾过来,顺手在宽大的木桶里撒了层花瓣。

    “柳色……”梁绯絮背靠浴桶,无意识地撩着水面上的花瓣。

    从回来起,她的脑子便没停过,一直不由自主地回忆着方才看到的画面,清清楚楚,细节也没落下。

    他的身体可比画上的那些男人好看。

    “羞死了!”想着想着,梁绯絮猛然开始摇头,妄图挥去脑中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她捂住发热的面庞气恼,定是这木桶里的水太热了。

    “公主想什么呢?”柳色提起裙摆在浴桶边蹲下,歪着脑袋打量梁绯絮,她这模样像极了少女怀春。

    “柳色。”梁绯絮朝柳色瞄了眼,整个人往水下缩去,温热的水雾醺得她双颊格外红润,“你觉得,魏公公好看么?”

    柳色拿着布巾在水里浸了浸,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直往梁绯絮的额头探去,“公主没事吧?”

    “啪”,梁绯絮一把拍开了她的手,不悦道:“你才有事。”

    “魏公公是好看,可他是个太监啊,奴婢听说宫里的姑姑们说太监不能用。”柳色对男女之事只有大致印象,也知太监跟真男人不同,至于具体区别在哪儿,她是不清楚的。

    “谁说他不能……”梁绯絮张口便想反驳,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是他的秘密,她若说出来,父皇知晓哪里能轻饶他。

    “嗯?”柳色眨巴着眼,似乎在等梁绯絮的下文,然而梁绯絮只顾自己想着,压根没打算继续说。“公主想说什么?奴婢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

    “这里不用伺候,你去陪林琛吧。”梁绯絮伸手抢了柳色手中的布巾,别过脸道:“我一个人洗。”

    “是。”柳色虽觉古怪但也没多问。放好东西后便走了出去。

    “哗啦哗啦”,梁绯絮拨着水面上的花瓣嬉戏,望着它们随水流四散,又慢慢聚集到一处。“魏栖……”

    她念及他的名字,随后整个人往水里沉,任由温水漫过头顶。水流压着她的四肢百骸,周遭安静地听不到一点声音,仿佛隔绝了尘世。

    忽地,脑中画面一闪而过,肆虐的风雪下,她终于看清了魏栖进训练营前说的那两个字。

    “等我。”

    *

    当晚,梁绯絮躺在寝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翻来覆去,直到把自己折腾累了她才渐渐进入梦乡。

    许是那闺房秘戏瞧得多了,她梦里的场景竟与书上的画相差无几,一页又一页。

    梦里面的魏栖跟平日大相径庭,跟前世更不同。他看她的眼神很是露骨,上手也很直接。

    “躲什么?”

    他的一只手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他。微凉的指尖在面上轻轻抚过,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被抚过的肌肤瞬间起了酥麻。

    面上热意阵阵,她禁不住往后缩,他俯身亲了过来,男人强悍的气息铺天盖地围着她。

    之后便是精装书里的画面,梦里他们俩用了不少图。

    等日光升起时房内大亮时,梁绯絮幽幽醒来,她坐起身,抬手摸上滚烫的脸。

    昨晚怎会做那种梦,太不害臊了。都怪那本闺房秘戏,她就不该看。

    早膳时分。

    灵素宫的规矩向来没其他宫那般严苛,柳色不是头一次和梁绯絮在一张桌上用饭,林琛偶尔也会下来同两人一道吃。而魏栖昨日搬进了偏殿,所以今早这桌上有四人。

    期间,梁绯絮的目光总往魏栖那儿飘,看一会儿,停一会儿,面上红一会儿。

    公主当他们瞎么?柳色和林琛煞有默契地对视一眼。

    不管其他,魏栖埋头吃饭,面上看似很稳,然而心里在翻天覆地。公主断然不会将他的秘密说出去,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昨晚,他又一次梦见了她,梦里他还是花匠,偷偷亲了她的发梢,自卑地小心翼翼。

    借着盛粥的空隙,梁绯絮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魏栖面上。她以为自己看得谨慎隐秘,然而柳色快坐不住了。

    公主这眼神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看得这么明目张胆,她和林琛还在呢。

    旁人能注意到的事,魏栖身为当事人如何能不清楚。可他要是当场走人,那不证明他在意昨晚的事么,事实是他在意么。

    他根本不在意!

    “奴婢吃完了。”柳色快速喝完碗里的清粥起身走人,林琛随即放下碗筷跃上了横梁,他们俩还是识趣的。

    魏栖心想,这桌上只剩下他和公主还得了,他以前不觉得跟她单独在一块儿有什么不对,可经过昨晚的事后,他觉得非常不对。

    “嗯。”他正要放下碗筷说自己吃完了,谁知梁绯絮先他一步开口,“你是不是也要说自己吃完了?”

    她直直看着他,目光坦然。

    没见着人的时候,梁绯絮是越想越脸红,可真见着他,他躲着自己,她反而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他先不好意思了。

    魏栖垂着脑袋道:“倘若公主有话要说,那奴才确实吃完了。”

    梁绯絮放下碗筷,正色道:“我有话说,你给我站在这里听着。”

    魏栖婉言拒绝道:“奴才身体不适想回房休息。”

    梁绯絮直截了当道:“昨晚的事,我负责。”她本来不想提这事儿,但他躲自己,她就偏要提。

    嗯?林琛惊得一个没坐稳往旁倒去,好在他的身手足够敏捷,飞快抓住木桩又上了横梁,轻巧地如燕子抄水一般。

    “昨晚一切皆是误会。”魏栖站起身,言辞间急了些,“公主大可不必。”

    “我可以。”梁绯絮接道,又问:“多少钱?”

    她究竟将他当成什么了?

    “……那不算。”顿了会儿,魏栖抬起头,冷着脸道:“奴才早便说过,只卖艺,不卖身。”

    梁绯絮站起身,不可捉摸地盯着他,“我又没要你卖身,你想什么呢。父皇将你赐给我,你本来就是我的人。”她上前一步,对上这身藏青色的太监服,眸色转柔,哑声道:“你答应我一件事,不论以后发生什么都别让自己受伤。”

    心头一震,魏栖往后退了一步。直觉告诉他,她在说皇城下战死的事。

    “是,奴才谨遵公主教诲。公主,奴才昨日去御书房见了皇上,皇上让公主别管瑶霜宫那事,他会查清楚。”梁钊这般决定必是不想让梁绯絮受到伤害,那冯桦与王若朦的事他也不能说。

    “父皇知道了?”梁绯絮闻言一怔,叹了声道:“他近来为国事烦忧,真不想我的事又为他添一缕白发。”

    “公主,大公主来了。”

    柳色低头进屋,她万分不愿来打扰这两人,可梁媛来了,她没办法不通传。

    “嗯。”梁绯絮抬头望了眼陷入痴迷的林琛,“大公主”这三个字永远是他心里的死结,解不开,除非用剪子硬剪。

    “魏公公还没吃完吧,柳色,你陪我去见大公主。”

    “奴才吃完了。”魏栖原是打算走人,可一想到梁媛的心机,他的脚便走不动了。“公主且慢,奴才陪公主一道见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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