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珈等了十几秒钟，看见周恒纠结了一会儿，似乎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书抽出来递给他。
周恒伸手去接，结果她又往后面抽了一寸，周恒抬眸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珈好像变了很多，不过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永远都是清透而坚定的，无论是哭着还是笑着，永远有一种动人心魄的魅力，让人的心也被她牵动，眉毛上扬的时候，有一种英姿勃勃的活力。
周恒知道她是开玩笑，也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他垂眸瞥了一眼椅子，顺势大咧咧坐在椅子一角，沉着脸：“到底给不给？”
“好啦好啦，”苏珈不敢皮了，赶紧把东西给他：“真生气了啊？”
周恒把书关进抽屉里，然后回眸看了她一眼：“我有这么容易生气吗？”
苏珈倒是没怎么见他生气过，周恒好像从小就嘻嘻哈哈的，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那我要是非要看，你给不给？”
“我是怕你吓着，”东西到手，周恒又恢复了淡定：“女生不能看的东西。”
“……”苏珈从小就和这三个男孩子混在一起长大，她的同桌陈小雅又是个八卦高手，所以学校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多少也知道了一点。
平时卷毛都是斯斯文文的，飞机和周恒偶尔会在开玩笑，但是在她面前也收敛，所以周恒突然开这种玩笑，她也不是觉得尴尬，只不过突然不知道怎么怼回去了，愣了两秒钟之后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要脸。”
周恒的嘴角抽了抽，觉得她大概是把自己和学校那群晚上偷偷溜出去看录像的男生相提并论：“不是……”
“我走了我走了！”突然有点尴尬，虽然是一起玩大的朋友，但是随着年纪渐渐长大，也就不是所有话题都能毫无顾忌地分享和讨论了。苏珈适可而止地出了房门，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折回来，差点吓了周恒一跳。
“那什么……”苏珈觉得这种行为是不对的，学校那些最坏的男生才会干那那种事：“那个……你……还别看了，那个不好。”
“……”周恒刚刚脸都红，被她这么认真的提醒给弄得面红耳赤：“不是那个。”
苏珈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然后默默转身走了。
周恒立马起身准备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还是坐在那没动，双手捂着上半张脸，暗暗骂了一句自己。
这事儿就像一根刺一样在周恒心里扎了下来，导致他一看见苏珈就尴尬，过了两三天才好。
组织期中考试和试卷评讲花了将近半周的时间，俗话说的好，“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越是到考试的时候，课越少，所以自由安排的时间就越多。
周恒趁着时间多就经常往琴房跑，周三苏珈去办公室拿试卷的时候刚好路过，伸手叩了叩窗户玻璃，笑着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才走。
周恒放在琴键上的手指轻轻点了两下，换了首曲子。
“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周恒听见声音转头看过去，是程雪来了，他起身站在一边：“老师。”
“继续，我就是路过，看琴房门没关就过来看看。”程雪其实挺开心的，因为她果然没有看错，周恒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学琴很快，凭借着天生的优秀乐感和记忆力，很轻易就能够熟练地弹出那些入门的曲子，甚至听一遍就能记住谱子。
周恒坐下来接着弹，但是因为老师在，所以多少还是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要紧张一些。
程雪穿着一件针织衫搭一件长裙，站在琴旁显得十分温柔，她听着听着突然说：“我觉得还是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弹得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情。”
程雪其实在门口刚巧看见了刚刚苏珈从门口路过，她还特意在办公室门口等了一会，等她走了才过来。
程雪打量着眼前的男生，突然让她想起了自己上学那时候：“你再试试。”
周恒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就又弹了几下：“这样？”
程雪抿着嘴轻轻摇了摇头，笑着问：“一班的苏珈你认识吗？”
周恒突然愣了一下：“认识。”
“她和你是不是一个村的啊？你们认识吧？”程雪问完自己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地笑：“对不起，老师是不是有点八卦了？”
“……”
周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程雪平时和班里面同学关系都挺好的，她本来也年纪不大，再加上平易近人的性格，私底下和她关系好的同学有不少。虽然周恒算是和程雪接触最多的学生之一，但是他平时和程雪说的话并不多，他不太习惯和老师相处。
“没事没事，我就是问问，”程雪笑着摆了摆手：“我就是觉得这个小姑娘挺漂亮的，你们是好朋友吧？”
“嗯。”周恒不清楚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和老师聊女生总归是有点诡异的。
程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很好啊，等你们长大了就知道，朋友是很重要的，要好好珍惜。”
程雪看了看他似懂非懂的表情，只当自己是自言自语，笑着说：“你继续练习吧，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记得把琴房锁好。”
“好。”
期中考试苏珈又考了年级第一，她很努力，也很认真，所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并不觉得惊喜。奖品是本书，期中全校大会的时候，她上去领奖，孟子奇带头，一帮男生在下面吹口哨鼓掌……苏珈觉得挺丢人的。
期中过后，时间似乎就过的更快了，空气随着节气慢慢变得冰冷起来，大家都换上了厚重的毛衣。第一场雪来的时候，路面很快就结了冰，周五回去的时候不好骑车，周恒就推着自行车，大家把书包七七八八地挂在他车上，一起步行。
周恒从校服口袋里摸出来一袋跳跳糖递给她：“吃吗？”
“你还吃这个啊？”苏珈还觉得挺新鲜：“你都多大了？”
“给我弟买的。”
飞机立马探头过来：“什么？什么？我也要。”
仨人把周延的跳跳糖吃掉了一半……
飞机在学校住久了，非但没瘦，还因为泡面吃多了，反而更胖了。他又怕冷，一到了冬天就像个充了气的气球。
苏珈笑着戳他的外套：“飞机，别抖了，再抖要漏气了。”
飞机最里面发出奇怪的气声往前面跑了一段：“我要是漏也是漏油啊，漏什么气啊！”
苏珈一笑，嘴边都有白白的一团雾气，她在手心呵了一口热气，然后搓了搓手，抬头看了看旁边只穿了一件校服外套，里面穿了件高领毛衣的周恒：“你怎么不怕冷啊？”
“我内心火热。”
“噗……”
飞机隔着老远都听到了，直犯恶心：“呕，周恒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周恒笑：“我不怕冷，可以吗？”
“你就装吧。”苏珈不信他不冷。
“我闲的？”周恒微缩了缩脖子，下颌挨着黑色毛衣，衬着他的脸越发白了。
苏珈踮脚伸手去拉他的耳朵，她的手心还带着暖意，他下意识躲开。
苏珈看他躲的那么快，笃定他肯定是冷的：“看，你耳朵都快冻伤了，疼吧？”
周恒说：“不疼。”
苏珈反驳：“不疼你躲什么？”
“……”他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觉得耳朵热热的，舌尖的青柠味跳跳糖蹦跶的正欢。
一路慢慢走回去，到家都已经挺晚了，浑身也都暖和了不少，还出了汗。苏珈一进门就把外套脱了。因为天气冷，县城的高中改了两周放一次假，每次放假的那个周五就提前半天放假，让住的远的学生能安全到家。
苏珈一进房间就看见周巧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桌边写作业。
“跑哪野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周巧眼皮也没抬一下。
“干嘛？一回来就想吵架啊？”苏珈已经习惯了周巧的说话模式，也不吃亏：“哪儿也没去，我走回来的。”
“你是不是有毛病？”周巧笑着低头继续写作业，她刚刚一回来就在衣柜里面翻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手套：“你看见我那双线织的手套了吗？我要带去学校。”
“手套？”苏珈一边摘围巾一边想了想：“你看看我抽屉有没有，上次舅妈好像用过，可能她随便放了。”
周巧放下手里的笔，把抽屉拉开翻了翻，果然在里面的角落里看见了那双手套，她拿出来拍了拍灰，刚准备关上抽屉，结果看见苏珈的抽屉里面有个东西很眼熟。
“有吗？”苏珈看她没动静，准备过来帮她找找。
周巧把手里那个七彩的手链伸到她面前：“这个是你的？”
这东西自从被苏珈扔在抽屉里就没有拿出来过，她看着眼生，想了想，好像是孟子奇的：“这个啊，扔了吧，别人给的。”
周巧的表情却突然严肃起来，紧接着追问：“别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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