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厨房里安静异常。
刘鸾抽了抽嘴角,对上卫和桓似笑非笑的眼眸后旋即又避开了视线,咬着后槽牙嘴唇一开一合:“会”。
方才他问会不会做茶食,结果搞出来这么多名堂。若是她说不会绣香包的话,这人怕不是会手把手的教她绣?
她实在是不想再瞧见眼前这人了。
这么会演怎么不去做戏子!
就这一会儿工夫,把她戏弄的团团转!
也不对,方才卫和桓也没说什么,是她联想过度。
这般想着,刘鸾又是郁郁的叹了口气。
猛地一偏头,却见卫和桓还如方才一般直勾勾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她,浅笑道:“那麻烦姑娘为我绣一个香包可好?”
合着他的视线一直都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
刘鸾反射性的回退一步,却忘记了现下她正坐在小几上,才一后退身子就要往下倒去。
情急之下,她急忙伸手抓住身旁的附着物——正是卫和桓正要施以的援手。
这会儿心里倒是不管那么多弯弯绕绕了,刘鸾猛地用力一扯本想将自己往回拉,没成想身旁这人一个不稳,竟随她一块儿往后倒去。
一时间把她给惊到了,没想到这人不单长的斯文柔弱,连身子都柔弱的很,轻轻一拉就倒?
试问这人除了性别是男还花心好色以外,还有哪一点像个男子?
刘鸾心底暗骂一声,下一刻头部垫上了个硬物,很好的缓冲了这落下来的冲击力。
原是卫和桓的右手,而他的左手则是支在刘鸾头部一侧的地板上,避免了一个不小心将她压着。
须臾,一温润声音落下:“我承认自己样貌不差,田姑娘也不至于激动至此吧?”
!
刘鸾噌的一下火大,上辈子连同这辈子极好的修养叫她忍住了当面啐他一口的行径。
她稍稍稳了稳心神正色道:“今日多谢公子,眼下粟米糕已经成了公子还是快些回去才好。”
“日后还望公子自重。”
说罢,刘鸾转身就要快步出门。
哪成想还没有迈过门槛便听利落的一声:“站住。”
是身后卫和桓发出的声音。
刘鸾深深吸了口气,在昆嵛山生活了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她也见过不少。卫和桓此番估计是因着方才她那句话恼羞成怒了。
也罢,如今他的行为举止愈来愈是过分,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眼下弓箭等武器还没有运过来,到时派了人去附近的大路上守着将押送的这些一把火烧了便是。
虽说麻烦了些,总好过眼下在卫和桓身旁被羞辱。
如今同他撕开了面皮,说清楚了便罢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过片刻卫和桓便站到了她眼前。
说实话,真到了撕破脸皮的这一刻,刘鸾还有些紧张。
“我没有婚约,你别听旁人乱说。”
他脸上没带任何的情绪,言语的声音却是温柔至极。
......竟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刘鸾搜肠刮肚想的豪横话一个都没用上。
“卫公子不必告诉我这些。”刘鸾声音凉凉,还未理解方才他那番话的意思。
“那现在可以为我绣香包了吗?”卫和桓稍稍歪头,明亮的眸子里盛了春风,浅笑时弯成好看的月牙状,轻轻道:“临近端午,我们那边的习俗是要戴香包的。”
“前些日子见姑娘绣的花样子甚是喜人。”这般说着,卫和桓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些。
不得不说,刘鸾自小到大还真没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
不过因着方才的事情,刘鸾只囫囵的应了声旋即离了厨房。
可没成想出了厨房还没走几步,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卫和桓同她说这个做什么?
不愧是没有心的负心汉!现在都不承认自个儿有婚约了!!!
最重要的是,她方才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应下了!!!
***
说实话,自从随着卫和桓进了他府上之后,刘鸾再也没能逛逛集市好好热闹一番。
如今重又踏上了这八街九陌,一时间她竟有些不真实感。
不过身旁这人也太碍眼了些,分明她早就算计好卫和桓不在府上的时候出门,哪成想还是被他凑巧碰到。
若是卫和桓在身旁,她都没法同伍什联系,这般想着刘鸾软着声道:“如今到了街市,卫公子不如先回去吧。”
“我等买好了彩线再回去,费不了多少时间,应该出不了岔子。”
“既然费不了多少时间,我便陪田姑娘买好一同回吧。”这般说着,卫和桓又替她理了理脸上戴着的面纱,以防被旁人看了去。
却见刘鸾的眼神不时往一处看去,整理好面纱后卫和桓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原是看上了那一串串酸酸甜甜沾了糖的冰糖葫芦。
当下会意,他便拿了一串递到刘鸾手里,同卖糖葫芦的老人淡淡道:“麻烦把剩下的都包起来。”
......
刘鸾见状,才咬的一颗糖葫芦竟不敢咽下去。
再看那位老人,许是没有见着如此豪气的顾客,生怕他反悔似的急忙拿了油纸给包整齐,笑意都要从脸上溢出来似的说着好话:“小公子同夫人可真是恩爱。”
听此,刘鸾手上的冰糖葫芦差点都要掉到地上。一抬眼正撞上卫和桓满是笑意的眸子,她这会子竟然不想同这位老人解释了。
就算解释了又如何,不过是个日后也不会谋面的老人。
“老人家年纪大了就不要出来乱点鸳鸯谱,眼神不好使就去看看眼睛。”
卫和桓才要从这位老人手中接过那包糖葫芦,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
只见江玉芙一身娇俏的藕粉色衣袍将她衬的脸色更加红润些,迎面走过来脸上含着笑望着卫和桓道:“可真是巧啊,卫哥哥。”
这一声甜的发腻。
旋即又听到江玉芙前些日子柔柔的都要发颤的嗓音:“难为卫哥哥有心了,还记得人家喜欢吃冰糖葫芦,竟然买了这么多。”
“这可怎么吃的完呀。”
说到此处,江玉芙轻轻的叹了口气佯装惋惜的望着刘鸾道:“若不田姑娘也帮我分担一些,不然可就浪费了卫哥哥的一番心思。”
这般说着,江玉芙就要伸手从卫和桓那边取来那一包冰糖葫芦。
却见卫和桓,刻意的将手往后回避了一下。
江玉芙扑了个空。
尴尬之余,她讪讪的收回了手,将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之余故作无奈道:“才记起来,我近些日子牙疼,可能吃不了甜的。”
“你说是吧,田姑娘?”
也不是什么大事,江玉芙将卫和桓摸得很清楚,知道他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拂了她的面子,故而这般说辞就想叫刘鸾艳羡,嫉妒,进而知难而退,省的再同卫和桓不清不楚的。
“啊?”很不幸的是刘鸾方才并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对话,只顾着将身子不着痕迹的往小摊上靠。
听到江玉芙在喊她,这才乍然回过神来。
“怎么了?”卫和桓也觉出了异样,垂头温声道。
却见刘鸾嘿嘿笑了两声:“方才走神了,你们聊你们聊。”
不经意一瞥,江玉芙眼神中隐忍着怒意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叫她忍不住有些心虚,却又站直了身子回看过去。
她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凭什么怕她!
“公子夫人,你们快些走吧。”出声的是方才卖糖葫芦的老人,正急急忙忙的收着摊劝道。
只听江玉芙不客气的向他扔了几个碎银子,尖着声道:“什么公子夫人,这些碎银子你回去请个大夫好好看看眼睛。”
“江玉芙。”见她这般,卫和桓立马沉了脸,冷声斥责:“适可而止。”
不只是现在对老人家的态度,还有方才明目张胆对田姑娘的挑衅。
而后他将一锭银子放到那位老人的手中问道:“老人家,眼下这是怎么了?”
毕竟眼下不单是眼前的摊收了,这条街上大半的摊位也正忙活着将货物收回去。
“公子不是本地人吧。”那位老人略是停了手上的活计,抬眼瞧了瞧卫和桓又看了看刘鸾,叹息道:“昆嵛山上的伍什下来了,专门抢有钱人和漂亮的姑娘啊。”
听到昆嵛山三个字,卫和桓半隐于袖子中的手攥起,胳膊上泛起一道道青筋。
也明白了方才刘鸾为何这般。
眼下运送过来的货物也快了,到时候他定要将山上的匪盗们生擒住,为民除害不说,也还要给她报仇才是。
再看刘鸾,方才哪儿是因着害怕躲起来。
不过是因着余光瞥见一人甚是熟悉,再一看,竟与伍什对上了视线,还好伍什这个粗心的并没有瞧出她来。
如此,刘鸾便躲好了,生怕他再像上次在酒舍碰面一般,脑子里缺一根弦似的同她打招呼。
还好伍什也没在附近停留多久,立时就离了此处。
刘鸾这才抬了头,无意中对上江玉芙的眼神,总觉得里头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想来也是,人家小两口好不容易碰着一块了,她来凑什么热闹。
当下刘鸾就要寻了买彩线的由头就要走,哪知卫和桓立马跟了上来。
见此,江玉芙佯装惊讶道:“那可真是巧了,我也打算去买彩线,咱们也算是顺路了。”
说罢,也不管刘鸾作何反应,便挽上了她的胳膊一同往前走去。
江玉芙的步子极快,远远地便将卫和桓落在了身后。
待到进了布匹铺子里的雅间只剩她们二人时,江玉芙才狠狠的甩开刘鸾的手,转身踱着步子寻了个小几坐了下来。
刘鸾愣神间,见江玉芙轻轻抿了一口茶,而后把玩着手里的空茶杯漫不经心的撂下了一句话。
“你这样的狐媚子,我见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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