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褚伏城由于逃学被他大哥追着打,在逃命过程中把自己摔了骨折;
晏山去国公府被他的老岳丈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灰溜溜回来后将他的庶子又罚了好几个月的禁闭;
以及晏仲黎心满意足的吃到了心心念念水煮鱼后,晏堇然终于过上了三点一线的平稳生活。
“有味”自那日以手抓饼打开了名气,再加上后来三天两头花样层出不穷的各种早餐小吃加持,更是名声大噪。
来的人便愈发多了。
掌勺的吴、郑二位大厨都颇有些看家本领,再加上晏堇然时不时抄了系统提供的菜谱送去,反响极好。
自开店近两个月来,“有味”里整日都人满为患,从早到晚几乎没个空桌,生意甚是红火。
晏堇然的经验值也“蹭蹭蹭 ”的往上涨,成功的解锁了第二级的权益。
晏堇然看着她从系统里拿出来摆到桌上的一台原汁机,抵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她奇道:“这就是Lv2的权益?你连这玩意儿都有?”
重点是:“还有,这大颂朝,也没个电,你要我咋用啊……”
系统哼哼:“宿主,你瞧不起谁呢?我出品的,那还用电吗?真·全智能好不好?!”
“当真不用电?”
“不信你试试!”
晏堇然拱手:“大爷大爷,拜服拜服!”
适逢国子监一年一度为学生举行的秋游活动,又得了原汁机这个稀罕物件儿。
晏堇然便找了许多蔬果,一一榨了汁装在精致的小瓷瓶里,准备秋游的时候带去和她新结交的小伙伴分享一番。
橙黄的是酸甜的橙汁,鲜红的是番茄,浅绿的是清甜的苹果……以及苦得要命的苦瓜。
她将那一堆瓶子都装在一个木匣里,小心抱在怀中爬上她家府外等候已久的马车。
一掀开车帘,晏堇然便对上了里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她猝不及防,吓得手里的匣子差点当场便扔了出去。
车中的人连忙上前去给她搭手,接过那木匣放到车厢里的小几上。
晏堇然皱起眉头,颇为头疼:“怎么又是你?”
褚伏城一身紫色衣衫,头上顶的是白玉发冠,腰间挂的是碧绿玉佩,非常骚包。
他眼角眉梢都是得意的笑:“没想到吧?你看到我在这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晏堇然直直站着:“你怎么会在我家的马车里?我二哥哥呢?”
褚伏城伸手拉她坐下,冲她眨眼:“你二哥哥有事先走了,叫我同你一路,方便保护你!”
说罢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晏堇然看了一眼他那瘦弱的身躯,没吭声。
满脸却写满了“我不信”三个字。
褚伏城非常伤心,小堇儿只在与他结识的早半个月里对他轻声细气,撒娇卖萌。
但自从上次他逃学,她亲眼目睹了他被他大哥追着打了两条街,一路嗷嗷叫的样子后,她便突然改了态度。
小堇儿再不会露出崇拜他的眼神,也很少叫他“伏城哥哥”了。
今日他特意买通了她二哥哥,将晏仲黎以及芳草儿塞到了镇北王府的马车里,自己则钻进了江阴侯府的马车里等她。
只为了挽回自己在小堇儿心中,那威武的男子汉形象!
他双目紧紧盯着小几上的木匣,“这里头是什么?”
褚伏城知道晏堇然总是会做出一些奇奇怪怪,但是很好吃的东西,所以对她身边突然出现的奇怪物品敏感度很高。
晏堇然眼睛一转,心想她今晨打完那些甜甜的蔬果汁后,还特意打了苦瓜汁,实在太过于有先见之明。
她面上一派老实说:“是蔬果汁。”
“蔬果汁?”褚伏城顿时来了兴趣,双眼发光,“可否给我尝尝?”
晏堇然露出犹豫的表情:“这……”
“害,咱俩谁跟谁啊?!”褚伏城一拍大腿,而后有点委屈道,“就连一个蔬果汁,小堇儿都舍不得给我喝吗……”
晏堇然连连摆手说并非如此,只是担心他喝不惯,不好轻易给他奇怪的东西。
褚伏城笑道:“这有什么?我吃你给的奇怪东西还少么?”
而后如他所愿,晏堇然递了一瓶“奇怪的东西”给他。
见他接过,她敲了敲车厢,对车夫说:“走吧。”
褚伏城开心的打开瓶子,见是绿色的汁液,有些清透好看的模样,往嘴里一倒便是一大口。
马车疾驰,只在车后留下一声凄惨而又愤怒的咆哮。
……
香山在上京京郊,如今时节,从山脚一路至顶,层层叠叠都是染红的枫叶。
山路崎岖难行,马车颠簸不停,晏堇然被晃得两眼发昏,胃里翻滚。
她急急的拍车厢,满脸痛苦苍白。
褚伏城瞧她这模样,生怕她出什么事,顾不得先前被她戏耍生气,急急叫停:“停车!”
晏堇然顿时如离弦之箭冲出了马车,钻进路旁的树林扶着一棵树,吐了起来。
褚伏城抬眼看见不远处有一条河,便让车夫去打点水,让她吐完了后能擦擦。
他则认命的走过去给她拍背扇风。
半晌晏堇然才缓过来,脸上却还是苍白。
她慢腾腾的走回山道上,却见少了一个人的身影:“车夫呢?”
褚伏城也觉得奇怪:“我让他去河边打水了,怎地如今都还未回来?”
又等了半晌还是未见车夫回来,晏堇然提议说去河边看看。
河道不算十分的宽,蜿蜿蜒蜒的一道从山上流下来,水格外清澈,底下沙石清晰可见。
看遍四处,并未见到车夫的身影。
晏堇然先前晕车并未完全缓过劲儿来,脑子还是有些昏沉。
她慢慢蹲下准备缓一缓,却突然看见了一个香囊静静躺在河边的矮丛下。
她伸手捡起,香囊由深蓝面料制成,上头绣线繁复,虽然沾了灰尘,但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用得起的。
里头装的却不是香料,反而是一个质地坚硬的东西。
晏堇然打开,看到香囊里静静躺着一只透体晶莹的蓝色小葫芦。
她心头一动,这个葫芦不是……
“小堇儿!”褚伏城只身一人从下游回来了。
晏堇然迅速把手里的东西往袖子里一藏,而后慢腾腾的站了起来。
褚伏城见她先前在那里埋着个头:“你方才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晏堇然一脸迷茫,“我有点头晕,蹲一蹲。”
晏堇然问:“还是没有找到车夫吗?”
褚伏城摇头:“一路我都看过了,没有。”
他猜测:“不是跑了,就是出事儿了,无论如何,我们应该见不到他回来了。”
晏堇然讶然:“不会吧?”
见她的脸色确实还有些苍白,褚伏城按下心头的话,没再多说,急急拉着她回了山道上。
先前停车的树林里却只有风和叶撞击呼啸的声音。
晏堇然站在一棵树前:“我马车呢?”
褚伏城望天回想了一下,他挠挠头:“就……我好像没拴住马,让它给跑了。”
晏堇然:“???”
造孽啊!
出一趟门,人也丢了,马也丢了,她欲哭无泪:“我们沿着路找找吧……”
两刻钟过去,二人仍未瞧见马的身影。
晏堇然累瘫了:“从这里到香山别院有多远的路程啊?”
褚伏城看着她的短胳膊短腿,估算了一下:“以你的体格,步行的话,大概,一个半时辰?”
晏堇然:“……”
卒。
晏堇然蹲在一颗不知名的树下,手里捏着那个香囊反反复复的看,忽而见到香囊的边上沾了一道不易察觉的黑红色。
她用手指一抹,凑近鼻端闻了闻。
是血。
思及香囊的主人,晏堇然敛下眼眸,长睫扑闪,在眼下投出一道阴影。
车夫的失踪……难道跟他有关?
一路走一路歇,尽管如此,晏堇然的腿也险些快要失去知觉了。
她又一次坐在地上歇息,心生绝望之际忽然听到了有车经过的动静。
晏堇然眼神亮晶晶:不愧我从观音菩萨一路拜到上帝,终于有一路神仙听到了我的心声!
她扭头看去,见有一大爷架着辆驴车,驮着一大堆貌似是红薯的东西缓缓驶来。
晏堇然看着那边沉思。
半晌,她幽幽道:“我可以不用走着去香山别院了。”
褚伏城嘴里叼着根草,扭头看她:“那要怎么去?我背你?”
晏堇然握拳:“不,我们可以滴滴打驴!”
两个时辰后,夕日欲颓,二人终于成功抵达了香山别院。
晏堇然一走进香山别院,就从旁蹿出了一个鹅蛋脸的女孩子蹭到她身边,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
“堇然!你怎么才到啊,我等你好久了!”
晏堇然收起脸上疲累,笑得两眼弯弯:“清平!”
顾清平是她在国子监结识的同学,性子温柔和善,与自己这种装可爱装嫩的无耻之徒不同,人家是天然萌妹。
晏堇然拿出木匣里的一堆小瓶子递给顾清平,颇有些小孩子间分享宝贝的意思。
“你回去尝尝,这些是蔬果汁,都很甜。”
身后一道目光忽然杀来。
晏堇然忽视那个嘴都快噘上天的人,把顾清平拉到一旁。
想起上来时山路旁穿甲执刀的士兵,她问道:“我来时见到许多士兵,还都拿着武器,今日可是还有什么要紧的人来香山?”
顾清平疑惑:“你不知道吗?”
晏堇然更疑惑:“我该知道什么?”
“今日香山围猎啊!”顾清平说,“每年这个时节,那些个皇亲贵戚都是要来的,陛下和各皇子也在其中,侍卫自然多啊。”
各皇子也在其中……
晏堇然握了握衣袖里的东西,暗忖:如此看来,这个香囊,应是赵璞的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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