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藕
正在发育期的女孩子, 难免爱注意这些小事。
刘璋就见她兴兴头头起床洗漱,浑然忘了方才的不快,心下好生纳闷, 难怪常听人说六月天女人脸,他身为男子实在捉摸不透。
这一日夏桐依旧没留下用膳, 且婉拒了皇帝用辇轿送她回宫的提议,这几天来来回回, 她对路径已熟悉得差不多了, 自己也能回去,实在不想太过张扬。
谁知刚出乾元殿,她就被王静怡叫住了这女子鬼鬼祟祟藏在柳树荫下, 似乎等她等了颇久。
王静怡一见她便急忙问道“陛下喝了那药不曾”
脸上有几分紧张,亦有几分欢喜。
虽然实话不好听,夏桐也不打算瞒她, “陛下不肯用, 认为来历不明的偏方会有损龙体。”
王静怡脸上毫无意外露出失望,转瞬又急急道“但, 那方子真的很有效, 只要一试”
夏桐打断她, “既如此,何不拿去太医院检验一番呢”
哪怕是现代开发个新药也得经过临床三期实验呢,她这么贸贸然前来邀功, 夏桐若是皇帝也难免起疑。
王静怡顿时哑然, 她哪敢暴露灵泉的秘密万一人人都知道她有这个包治百病的宝贝, 岂非会成为众矢之的不定会怎么死呢。
再说, 倘若太医院复刻出灵泉的配方, 她这张底牌就不值钱了。
王静怡可不敢冒这个险, 只得垂头揉着衣角。
夏桐劝道“别急,眼下时机未到,或许等哪日陛下头风发作,你再将灵药呈上,到时便能引起注意了呢”
王静怡却蓦地抬头,紧紧盯着她道“姐姐,你该不会故意骗我吧”
不怪她多疑,这宫里哪来什么知心姐妹,灵泉虽有奇效,保不齐有人藏私,私下隐瞒不报生怕别人抢了她的风头。
王静怡越想越觉得如此,望着夏桐的目光也渐渐不愉起来。她跟夏桐本就没多深厚的交情,因没有旁的路子,才只好借她的手,谁知道夏桐是否真心想帮她的忙
不背地里使绊子都算不错了。
夏桐没想到她竟如此不辨是非,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于是也懒得再解释,淡淡道“信不信由你,你既有把握,就另请高明。”
她可懒得上赶着学雷锋。
王静怡咬着嘴唇,待要转身离去,夏桐忽然想起什么,叫住她道“那安神茶果真是治头风的么”
王静怡一阵心慌,生怕被人瞧出端倪,忙定了定神,“当然。”
不敢再逗留,赶紧告退而去。
夏桐则站在原地沉吟不语,要是猜得没错,她胸部的发育应该是那盏安神茶的功劳这些天她的饮食与平常并无不同,又没多吃木瓜之类的东西,怎么会突然膨胀起来
看来王静怡应该也有个特殊的金手指,只是误打误撞,让她沾了点光。
这宫里还真是能人辈出啊。夏桐摇摇头,那颗咸鱼之心更咸了点。
回到柔福宫西殿,服侍她的两个宫婢急忙上前相迎。说来也巧,这两人分来时,已由内务府赐名为春兰、秋菊,再加个冬梅都能凑一桌四季麻将了。
见投缘,夏桐也懒得改名字,就这么叫了下去。
春兰性子沉稳,秋菊更戆直些,可为她着想的心是一样的这宫里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见她回来,二人便说起,麟趾宫适才派了个姑姑过来,请夏桐去走一遭。
麟趾宫是贵妃蒋碧兰的住处,夏桐不禁皱眉,“她来做什么”
虽说蒋贵妃如今算半个后宫之主,妃嫔侍寝后循例该去拜见,可夏桐还没正式承宠呢她相信蒋贵妃应该看过彤史上的记档。
春兰摇头,“奴婢也不知。”
夏桐忖度着,估计皇帝连着三日命她伴驾,到底还是引起了那些高位嫔妃的戒心可见这位蒋贵妃并非气量宽宏的人物。
那就更不能马虎了。
夏桐振作精神,“替我更衣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一关迟早得面对的。好在,如今多了安如海这条门路,谅着贵妃不敢太难为她。
等梳妆打扮来到麟趾宫,夏桐就见正首端坐着一位云髻高耸的贵妇,一旁临窗的座位上那名女子则稍稍年轻些,二人皆衣着华丽。
夏桐估摸着这该是蒋氏姐妹,遂俯身下拜,“柔福宫夏氏参见贵妃娘娘,昭仪娘娘。”
临窗的女子笑道“你怎知我是谁”
夏桐恭敬道“蒋家双姝颜色不凡,名动京师,妾在家中便有耳闻。”
这话或许有夸张的成分,但蒋氏姊妹的确都很漂亮,姐姐蒋碧兰明艳出众,妹妹蒋映月则温婉可人,可见蒋家基因不错皇帝脾气坏归坏,相貌亦随了蒋家一路,帅得没话说。
蒋映月以扇掩口,“你倒是会看眼色,嘴巴也甜,难怪表哥片刻也舍不得离开你。”
夏桐不说话了,人家摆明了找茬而来,这时候怎么说都是错。
蒋碧兰看她坦然自若的模样,心下却暗暗恼火。虽然知道皇帝不喜蒋家,可见他纡尊降贵去追逐一个没落伯府家的小姐,这口气叫人如何咽得下去
尽管彤史上未有记录,蒋碧兰却是半信半疑,她太了解皇帝了,从小性子就深沉得可怕,纵使在彤史上做点手脚也不是没可能的。
兴许这夏氏已经承宠,皇帝却故意隐瞒不报呢就为了怕她遭到他人毒手。
如此更见得皇帝对夏氏的偏爱。
蒋碧兰越想越不舒服,目光下移,就看到夏桐微微耸立的酥胸,虽然隔着衣裳,与选秀那日的情状却是迥异。
蒋碧兰记得清楚,选秀那日这夏氏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干瘪豆芽菜一般的人物,怎么如今倒丰润了许多她故意让御膳房克扣例菜,应该不会是吃胖的。
胖也不会只胖胸部。
只能说是经历人事了蒋碧兰虽未正式侍寝过,可自小博览群书也包括各种杂书,对于男女之事自认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她认定夏桐已由处子变为妇人,神情愈发不快,冷声道“好你个夏氏,你可知狐媚后宫为大忌,陛下正值盛年,岂容你这般胡来”
这话也算师出有名,历来贤明的妃嫔都得劝皇帝专心政事,整日缠着男人的只能算淫妇。
夏桐可真是冤死了,皇帝特意传来口谕,难道她还能不去再说,他俩可真是清清白白的,也就是盖同一张被子而已。
面对蒋贵妃的质问,她只能坦荡地回道“娘娘明鉴,妾并不曾邀宠,若不信,大可传彤史细看。”
蒋贵妃当然不信,皇帝有心为她隐瞒,这女子当然有恃无恐。
本待好好审一审夏桐,来个瓮中捉鳖,一旁的蒋映月却开口了,“陛下近来头风病还发作么用膳用得香不香”
成功将话题转到皇帝的饮食起居上来。
夏桐拣无关紧要的说了几句,剩下的只装不知她要是表现得与皇帝太过亲近,更得遭人嫉恨。
蒋映月也不深究,简单询问几句后,就命她退下了。
蒋碧兰十分恼火,“你怎么自作主张将她放走了”
下回再请,只怕这狐媚子就该称病不来,瞧她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蒋映月熟知这位嫡姐的脾性,上前为她敬了杯茶,劝道“娘娘,如今她新宠上位当然得意,咱们少不得让着些,您也不想陛下怨怪咱们吧”
“难道就看她如此逍遥快活”蒋碧兰当了足足两年的挂名贵妃,心里早就堆满了火,有实权有什么用,皇帝正眼都不瞧她一下这样下去,几时她才能要个皇子巩固地位
蒋映月笑道“我知姐姐不愿忍耐,但,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说罢,就命人开库房,挑几匹新绸、几样首饰送去柔福宫。
这一下更是火上添油,蒋碧兰恼道“她这样目中无人,你还给她送东西”
蒋映月不以为意,“姐姐,你好糊涂。咱们不出手,自然有人替咱们动手。那夏氏得的好处越多,宫里眼红的人也会越多,还怕没人给她使绊子么”
一席话说得蒋碧兰眉花眼笑,“还是你有主意。”一面琢磨着,“我记得和夏氏一同进宫的有个冯氏,被陛下封为美人,是其中佼佼之辈,如今夏氏后来居上,只怕冯氏心里也不痛快罢”
蒋映月盈盈说道“妾这就命人给她传话。”
一壁告退,一壁悄悄掩去眸中揶揄之色。
这么蠢的人,因为嫡出的名分,却能坐在贵妃的位子上,真叫人不甘心哪。
夏桐前脚回到柔福宫,后脚蒋贵妃的赏赐便送到了。
李蜜也闻风而来,显然是想跟着沾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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