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感动

    因着太后宫里又是请太医又是请高僧的闹腾, 夏桐还以为皇帝亲妈出了岔子,要魂归离恨天去了真如此也不算坏事,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 夏桐仍然得探视一二。

    为了保险起见, 她把冯玉贞和李蜜也带来了, 万一,万一蒋太后又想找什么借口来赖她, 她也好有个见证。

    及至三人到宁寿宫,问清是叶廷芳的事而非太后自己抱恙,夏桐便明显松了口气,蒋太后则暗暗恼火死丫头这是咒她死呢

    叶廷芳也很高兴, 几个当事人俱全,也免得再去请了。她强打起精神问安,“参见皇贵妃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

    夏桐让春兰上去按住她, “你还病着,就无须多礼了。”

    一面问蒋太后,“到底怎么回事,治了这些日子都不见好”

    她本人与叶廷芳毫无瓜葛, 但这可是皇帝一味重要的药引子呢。

    蒋太后冷冷道“还能怎么着太医院的药,横竖吃不死人罢了。”

    这话分明暗指夏桐办事不利顾明珠是她荐来的。

    好在多年的宫廷生活,夏桐已习惯了扮成聋子, 任凭蒋太后夹枪带棒, 她只充耳不闻, 蒋太后所发的威便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效力。

    直至几个神情肃然的宫女匆匆自后殿出来, 手里还捧着几个白布包着的东西, 似是偶人之类, 殿中气氛重又流动起来。

    夏桐骇道“这是什么”

    一位高僧出来解释,“这是民间流传甚广的魇镇之法,把相识之人的生辰八字写在木偶背后,加以针刺、填埋,月余便可见效,受术者饱受折磨,非寻出祸因,难解其苦。”

    虽没明言是谁用这毒计,但无疑已证明了叶廷芳缠绵病榻,确实是被人蓄意谋害的缘故。

    叶廷芳的脸色惨白如纸,本就单薄的身形更如风中落叶一般簌簌颤抖起来,“是谁要害妾”

    蒋太后大怒,“皇贵妃,你可知罪”

    夏桐虽尚未知悉内情,却还是镇定地辩道“臣妾不知何罪之有,太后明鉴,妾有何理由要害叶女官呢”

    蒋太后冷笑,“自然是怕她来日夺了你的宠爱,再生下皇子危及你的地位,你才先施辣手,斩草除根,宫里容不得你这般狠毒的妇人”

    此话一出,不但夏桐吃惊于太后出色的想象力,蒋映月都颇觉无语这怕正是太后心里的想法想不到她连叶氏将来生皇子都打算好了,这是打算留一个孙儿在宁寿宫里,怕将来的皇帝不跟祖母亲近

    蒋映月婉转道“妾看皇贵妃并不似这等人,且叶姑娘根基尚浅,岂能危及皇贵妃的地位或许里头另有误会也说不定。”

    一语提醒了太后,她冷笑着让人将木偶取来细瞧,“正是,这偶人可不止一个,只怕除了廷芳,连哀家和皇帝也在名单里头。”

    本来宫里唯独夏桐一人有皇子,将来皇位不归她的儿子归谁等治死了蒋太后与皇帝,将来这宫里可不就唯她独尊,没准还能当个垂帘听政的摄政女皇呢

    夏桐

    她真没这样的宏图大愿,蒋太后未免太高看她了。

    虽然清者自清,可夏桐也不想任凭冤枉,见太后似乎已认准自己乃罪魁祸首,少不得出来辩白,“太后明鉴,妾已近月余未曾踏足宁寿宫,何来机会将这偶人埋下,您不觉得太困难些么”

    蒋太后果然踌躇起来。

    蒋映月看了她一眼,轻声道“适才大师说,这魇镇之法要一月工夫方能见效”

    蒋太后恍然大悟,看着夏桐的目光愈发带着深深畏惧,“难不成,因上次哀家将你逐出宁寿宫,你便怀恨在心,设下这条毒计,想将哀家和廷芳一并治死”

    至于为何叶廷芳病得惨重而蒋太后却仍安然无事,蒋太后觉得这是因她老人家福缘深厚的缘故瞧瞧,连小鬼都不敢接近她呢

    冯玉贞很瞧不上这些人扭扭捏捏的做派,“说一千道一万,这偶人到底是咒诅谁的都不知道,怎不翻过来瞧个清楚”

    蒋太后心道这个狐狸精倒是狂气,做了坏事还如此嚣张多半是两人联手,否则夏桐未必有这般胆量。

    也罢,让他们看个清楚,也好人赃俱获,免得被人说冤枉无辜。

    蒋太后将那白布揭开一瞧,只见两个制作精巧的偶人背后各自插着七排雪亮的银针,甚是狰狞可怖,常嬷嬷先是吓了一跳,及至看清上头的字样,便皱起眉头,“这不是太后娘娘的生辰,亦和叶姑娘不相干。”

    叶廷芳急急地要从榻上起来,“怎么可能”她分明把自己和蒋太后的生辰八字刻上去的唯有如此,太后才会大发雷霆,光她一个的分量自然不够。

    蒋映月虽也是神情凝重,却仍上前掖了掖被角,示意叶廷芳安静些她太过失态了,难免引人怀疑。

    夏桐确实已经起疑,向床头瞥了眼,见叶廷芳战战惶惶汗出如浆,自个儿也糊涂了,看她的样子应该不会弄错,那究竟怎么回事

    此时李蜜已凭借她那过人的记忆推算出来,“看上头年庚,大概是皇贵妃和冯淑妃的八字。”

    冯玉贞将帕子一甩,便嚎啕大哭起来,虽不敢去拉太后衣裳,却拽着太后身边常嬷嬷不放,要讨回公道“我清清白白当我的淑妃,做什么说我害她如今倒好,敢情是人家倒打一耙,背地里设计害我,走,咱们到陛下跟前分证清楚,看看究竟是谁对不起谁”

    常嬷嬷被她揉搓成了一团酱菜,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只能向主子求助,“太后”

    谁知蒋太后却一语不发回了里屋经了这场闹剧,她实在没脸见人。

    冯玉贞到底还是闹到御前去了,丞相之女自是经不得委屈,何况这回她比窦娥还冤。

    夏桐看皇帝不语,说道“冯淑妃那头,臣妾会好好安抚,至于叶氏那头是让她继续做女官,还是贬为庶人,就看陛下的意思了。”

    巫蛊在历朝历代虽都讳莫如深,可这回叶廷芳针对的毕竟也只是她跟冯氏冯玉贞调包时也没敢将皇帝名讳刻在上头。非关圣体,罪名自然就轻得多了,何况,要给一个人定罪不太容易,要脱罪却也不会太难如今只是找着了脏物,未见得人证,不一定就能按在叶廷芳头上,毕竟,这宫里恨她和冯玉贞的也不在少数。

    总之,这个家是皇帝的,一切由他说了算。

    横竖此事对她没什么损失,反叫蒋太后大失颜面,夏桐想得很开。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能接受。

    谁知皇帝静默片刻,却道“不必留了,赐死吧。”

    君无戏言。

    夏桐讶然,皇帝不是要将她用作药引子么天底下这样对症的活人药物可不多,死了便没了。

    夏桐试探道“陛下是觉得叶氏居心叵测,不易掌握”

    刘璋却叹道“不,朕只是觉得,身边有你一个就够了。”

    夏桐这情话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然而刘璋的想法却很认真,就算他对叶氏从无绮念,可只要将她留在身边,对夏桐而言却是一根难言的刺,哪怕她嘴上不说,心里必定不会舒坦长久下来,对两人的关系势必是一种煎熬。

    而真正的感情却是不需要考验的。

    刘璋长叹一声,“所以,即使叶氏品行良善,朕也不愿她久留宫中,何况她品行如此不堪,那就更没有栽培的必要了。”

    何况,反正这几年他都过过来了,不也安然无恙么实在疼楚难忍的时候,横竖关雎宫的大门随时对他敞开,在那儿,他总能获得平静与安宁。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个镇山太岁似的,夏桐抿唇一笑,“那若是臣妾哪日仙去了么”

    若她这个人形屏蔽仪死了,皇帝岂非又得受苦

    刘璋深深望进她眼中,“朕若有幸,走在你前头,由你替朕装裹;朕若无福,让你先去一步,那么,朕会自行了断,黄泉路上,必不令你我相隔太远。”

    夏桐承认,这时候她确实被极大地打动了,无论皇帝能否践行今日誓言不排除有那种信口开河的昏君,可大多数的天子倒还是尊崇鬼神的,不敢轻易发誓。

    忽然想起皇帝先前为她定的封号是宸妃,昔年海兰珠病殁之后,仅仅两年,皇太极便也跟着去了,可见其深情皇帝未必知晓这段典故,可冥冥之中,两人的想法却不谋而合,当真也是罕事了。

    夏桐任由皇帝握着自己的手,心情激荡下,久久难言,忽见安如海快步过来,夏桐忙甩开挣脱皇帝衣袖,避免让安如海瞧见自己脸上的红晕。

    安如海其实已瞧见了,不过为顾及两位主子的颜面,仍装作不知,“启禀陛下,启禀皇贵妃,奴婢接到密报,贤妃娘娘和崔太医正赶回宫中。”

    夏桐忙问道“可有结果了”

    之前王静怡自告奋勇要去调查叶廷芳那些神迹其实现在已不用再查,毕竟叶廷芳人都快死了,可夏桐还是很好奇内情如何。

    安如海揉了揉手肘,语气轻慢的道“哪有什么神迹,那些伤者根本就不曾治好,当时瞧着是无病无痛了,可不过日后,疼痛再度发作起来,比先前尤甚。听崔太医的意思,那符水似乎是一种极奇怪的药物,能舒缓人的肌肤,麻痹人的神智,只是不能持久。”

    夏桐

    所以,这个叶廷芳其实是个麻醉技师亏她怎么把牛皮吹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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