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咚思来想去了一个晚上。
翌日清晨起来,还是给时婵打了电话询问大提琴的事。
时婵只说是校长拜托她带给陆咚的,还说合奏团剩下的成员也都有奖品。
陆咚和时婵说过感谢,才下楼去。
陆岁鸣正坐在沙发上,面前还是一杯咖啡。
——虽然经过这段时间陆咚的调.教,他开始健康作息,好好吃早餐。
但这杯清晨咖啡就像是某种写进了人设里的东西,一天都不能停。
似是听到了有人下来的脚步声,他顺着看来,立刻绽放了一个温和的笑:“咚咚,早上好。”
“早上好呀。”陆咚笑眯眯地应下。
华叔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早上好咚咚小姐,早餐马上准备好了。”
陆咚凑过去给华叔捶了捶肩膀,道:“华叔辛苦惹。”
逗得华叔止不住地笑。
但是嘴上还要叨叨她:“好了好了,厨房油烟多,咚咚小姐出去等吧。”
陆咚笑嘻嘻地走了。
华叔的厨艺可谓是一级棒。
特别是一手中式早餐做得出神入化。
陆咚每天最享受的时刻就是早餐时间。
陆岁鸣总是吃得很少,今天也是如此。
在吃饭的间隙,他放下手里的报纸,带了些试探地问:“咚咚今天准备出门吗?”
陆咚也没多想,直接点点头:“今天有事情要办。”
陆岁鸣有些失落地点点头。
陆咚终于反应过来,她一口小笼包噎在喉管里。
“咳咳咳……”
陆岁鸣赶快过来给她顺气,又倒了温牛奶:“吃东西的时候不能急,会呛到。”
陆咚咳得眼眶都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带了些闷闷的鼻音:“都怪华叔,做的小笼包怎么能这么好吃。”
正在收拾的华叔表示真是躺着也中枪。
陆咚看着陆岁鸣近在咫尺的脸,问:“那你今天忙不忙呀?”
陆岁鸣轻轻地‘嗯’了声:“手里还有些事情没忙完。”
陆咚:“……”
是她想岔了么?陆岁鸣难道不是想带她出去玩?
陆岁鸣见陆咚一脸无语。
也意识到什么。
他赶快解释道:“我……我看新闻,说是我们这附近最近不太平,所以你要出门的话,和华叔一起。”
陆咚‘哦’了声,表示自己明白了。
陆岁鸣愧疚极了:“咚咚在家待着很无聊吗?”
陆咚其实也不算特别无聊,在家总是有事能做的。
她笑道:“没有啦,不用担心我。”
陆岁鸣好像更愧疚了。
陆咚:“?”
虽然很愧疚,但陆岁鸣的确是忙。
闫溥本身就是个源源不断的麻烦制造机,两人只是商业上的合作也就罢了,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想到闫溥对陆咚的态度,陆岁鸣就有点坐不住。
更何况,还有霍听州那边……
等陆岁鸣去了公司,陆咚趁着华叔在忙,她假借去琴房练琴,实际上偷偷带着大提琴出发了。
在出发之前她就做好了功课。
她直奔宁城唯一一家的她手里这款大提琴的品牌专卖店。
“小姐,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店员见人就笑眯眯地走上来问。
陆咚将背着的大提琴拿下来,道:“帮我看看这个。”
店员查看了一下,道:“这款大提琴的确是我们店里卖出去的。小姐,请问大提琴是出了什么问题么?”
陆咚深吸一口气,再开口的时候语调都变了:“其实……我怀疑我男朋友是个海王,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狗。”
店员:“啊?”
“他姓李!上周应该在你们这里订购了很多的乐器!麻烦你们帮我查一下,因为他花的是我的钱!他这个行为已经构成刑事犯罪了!”
店员:“啊?!!!?!”
陆咚一番声情并茂的诉讼引来了围观群众,以及管事的店主。
“这位客人,您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最新一批在我们这里订购超过5款乐器的先生姓‘奚’,没有什么李先生……”
陆咚立刻收了眼泪,‘噢’了声,指着旁边的一款大提琴,道:“这款给我包起来,送到我别墅。”
店主&店员&吃瓜群众:“???”
陆咚的小金库是陆父陆母留下来给她治病的,但陆岁鸣根本不让她花一分钱,这笔钱也就留了下来。
用来治病可能烧不了几次,可买一把平价的大提琴还是绰绰有余的。
陆咚付了钱,留下别墅地址就离开。
来去如风,简直惊呆一群人。
陆咚联系到了上回在茶水间外面和自己搭话的那个秘书。
问到了闫溥那边在合同上登记的联系电话。
她在路边坐下,输入那串数字,点击拨号。
“哪位?”
陆咚听得出来,是闫溥那个保镖奚锐的声音。
她道:“奚先生你好,我是陆咚,麻烦帮我转接闫少。”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终于传来另外一人似笑非笑的声音:“小东西怎么有空找我了?”
陆咚笑了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当然是想要和闫少见一面。”
“好啊,我在金色水岸,到时候奚锐会下去接你。”
与此同时,陆氏
“嘤嘤嘤,咚咚小姐实在太软萌了叭!”小秘书说着,整个人都快扭成了麻花。
“啥?”旁边的人没听懂。
小秘书道:“就咚咚小姐啊,刚才打电话过来问我闫先生的事情。她真的好乖噢,和我说了好多声谢谢。声音超软萌!下次……”
“别说了!”旁边座位上的同事压低了声音提醒。
“怎么……”小秘书闻言,稍微侧过脸去,看到正好从茶水间那边走来的陆岁鸣。
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矿泉水的瓶壁上积了些水珠,顺着他苍白的指节坠下来。
“陆、陆总!”小秘书吓得脸都白了。
陆岁鸣眼神阴沉,问:“你刚才说,咚咚问了你什么?”
小秘书声音颤抖,道:“就……就是问了闫先生那边的联系电话,没、没有别的了……”
“陆总?”宋深刚从电梯上来,就看见陆岁鸣冲进了电梯。
电梯下行。
剩下噤若寒蝉的一屋子人。
之前说话的小秘书已经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地上还有一瓶尚未开封,却被丢下的矿泉水。
-
金色水岸依着东江边建着。
以超高的安保系数著名,是宁城权贵们抢破了脑袋也想入手的一个别墅区。
偏偏有价无市,让人只可远观。
陆咚到了大门口,就看到正等待的奚锐。
“陆小姐来了,少爷已经在等了。”
陆咚轻轻‘嗯’了声,跟上奚锐的脚步。
来金色水岸的每个人都需要详细的登记。
陆咚也没展现出丝毫的不耐烦,按照着程序办事。
奚锐静静地打量着她。
想到她和自家少爷的那几次对峙。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这小姑娘是真的勇敢,还是不知者无畏。
“少爷,人带来了。”奚锐在一扇门前停了脚步。
里面传来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嗯,进来吧。”
奚锐为陆咚开了门,自己却没有进去的意思。
陆咚迟疑片刻,迈开步子进门。
门被咔嚓一声关上,像是将内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傻站着干什么,随便坐啊。”闫溥招呼她。
或许因为在家,他格外随意,衬衫开了三颗扣子,锁骨大刺刺地露在外面,白得晃眼。
陆咚在沙发上坐下,将大提琴放在桌上,往闫溥的方向推了推。
“还给你。”
闫溥挑了挑眉。
陆咚道:“我之前不知道是你送的,才接了。这把琴我用了一段时间,如果你介意,我可以赔你折旧费。”
她说着,又将一张卡压在了大提琴的盒子上。
闫溥长久地没有说话。
等到门再度被敲响,奚锐进来送了茶点。
陆咚看着那些杯子碗碟。
发现居然真的没有任何的瓷器,大部分是银器,还有小部分是木质和石质的。
这样说来,这房间里也的确没看见任何花瓶一类的摆件。
看来上次在陆氏,他并不是拿她开涮。
闫溥尝了一口小饼干,对奚锐道:“太甜了。”
奚锐沉默片刻,还是决定道:“是您吩咐按照小姑娘的胃口来的。”
闫溥轻微地‘啧’了一声,却明显没有追究或者生气的意味。
“特地为你准备的,怎么不尝尝?”闫溥撑着脸看陆咚,有些懒洋洋。
陆咚在心里叹了口气,捻起一块饼干。
酥脆可口,甜度适中。
她静静地吃完了,还尝了尝红茶,才道:“饼干很好吃,红茶也很好,谢谢招待。”
“所以……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她问。
“当然可以,”闫溥像是有些奇怪,“我又没绑着你的手脚。”
陆咚站起来就要走。
闫溥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道:“把你的琴带走。”
陆咚不得不提醒他:“那不是我的琴。”
闫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固执逗笑了。
终于大发慈悲地朝着奚锐勾了勾手。
奚锐立刻反应过来,将旁边架子上的一个粉色陶瓷杯拿了过来。
闫溥道:“喏,我已经收到大提琴的回礼了,所以琴已经属于你了。”
陆咚盯着那个熟悉的杯子,尚且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闫溥笑得越发夸张,道:“你还不知道?让我猜猜……”
“陆岁鸣是不是又给你买了个一模一样的杯子?”
陆咚终于回过神。
就听闫溥半是嘲讽半是嫌恶地说:“他还是这么擅长自欺欺人。”
陆咚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她盯着闫溥的脸,缓声道:“论起自欺欺人,谁都比不上闫少,不是吗?”
闫溥歪着脸,好奇地问:“怎么说?”
陆咚笑得天真,也格外的残忍:“闫少这么喜欢陶瓷的杯子大可和我说,我可以送你一套新的啊。”
闫溥的笑容凝住了。
在奚锐都快要呼吸不上来的时候。
闫溥猛地将桌子上的茶点全部扫了下去。
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馥郁的红茶香中,闫溥额角的青筋泵起。
他红着眼,像是可怖的怪物。
“滚,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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