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屹行和她一起来到了画室,找到了孟宛兮这几年创作的画。大部分都是影印件,原件已经卖给画廊了。
看到画之前,孟宛兮觉得她画的应该是颜色艳丽的风景,见到画以后,她的心咚的一声。
画的是风景没错,但是色彩多为粘稠的暗色,整体色调灰蒙蒙的,就像是连绵下了多日雨,都没放晴过的天空。
画里鲜少会有人物,有也多是一个剪影,五官模糊,像是游离在世界之外。
越放下翻,她心口越不舒服,喉咙似乎被一团棉花给堵住了,呼吸不畅。
她越来越差的脸色,被傅屹行尽收眼底。在她手指颤抖时,傅屹行看不下去了,把画给收了起来。
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平静地问:“怎么样?”
不再面对那些画,孟宛兮稍稍松了一口气。真的好奇怪,看笔触是她的画没错,给她的感觉却如此陌生。
“我现在的画风……还挺酷的。”孟宛兮硬着头皮问,“我手上有什么没完成的工作吗?”
“没有。”其实是有的,但傅屹行见她状态不好,改了口。反正家里不缺这点钱,推了就是了。
孟宛兮如释重负地说:“那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先不画了。”
“好。”傅屹行将她带到画室外,问她,“早上起那么早,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我还不是很困。手机什么时候送来啊?”她迫不及待想上网了。
“等你睡醒了,应该就差不多了。”
被他这样一说,孟宛兮还真是有点困了,乖乖地走进了卧室,在被窝里躺好。
傅屹行给她掖了被角后,闭上眼睛,低头,自然地在她的眉心轻吻了一记,随后,柔声说:“午安,好梦。”
孟宛兮两只手手攥着小被子,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等他离开卧室,她捂着脸,在床上滚来滚去,小声地叫起来:“啊啊啊!”我男神竟然亲我了啊!还和我说午安!呜呜呜,五年以后的日子简直也太美好了吧!
就因为这个吻,孟宛兮的午睡一点都不踏实,梦里全都是傅屹行的身影。
……
从卧室走出来后,傅屹行脸上的笑容通通消失。他回到书房,关好门,给特助程浩宇打了个电话,声音冷寒地问:“小区监控排查得怎么样?”
程浩宇回答:“傅总,我已经带着人把之前十五天的都翻过了,太太没和陌生人直接接触过。”
傅屹行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失去五年的记忆?
“丁医生那边怎么说?”丁医生就是他们之前联系的专家。
“他说从描述的这些情况上,看不出太太的病因,让您最近多留心太太的状态,尽量不要刺激到她。丁医生这段时间脱不开身,会先让他的学生过来。”
“嗯,”傅屹行吩咐道,“多安排几个人在暗中守着孟宛兮。”
“好的,傅总。”
挂了电话后,傅屹行翻了翻通讯录,又拨通了另外的号码。
响铃两声后,那边接起来,不确定地问:“傅总?”
“是我。”
“您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林晓萱恐惧地问,“不会是兮兮出事了吧?”
“没有,她很好。”傅屹行冷冰冰地问,“她20岁那年,是不是去过酒吧?”
林晓萱回忆了一下:“去过一次。”
“因为我?”
“嗯……我去接她的时候,她一直在抱着酒瓶子哭,眼泪不停地掉,却一点哭声都没有,看得出她特别难过。”
傅屹行想象着那一幕,眼里凝聚风暴,心一阵抽痛。他知道她会很痛苦,却没问起过,那会是怎样的情形。
喉结上下滚动,他沉声说:“知道了。”随即挂了电话。
林晓萱连忙说:“等一下,傅总……”可惜,通话已经切断了。
望着慢慢黑下去的屏幕,她鼻子一酸,小声呢喃:“兮兮,也不知道你现在过的好不好……”
傅屹行挂了电话没多久,一套崭新的电子设备就被送到了家中。
这套设备是他专门命人定制的,设备上所能接收到的,都是被筛选过的信息。
他把东西拿着,推开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在床上睡着的女生。之前给她盖好的被子,已经被她扇了下去,只留了一个被角,盖着肚子。
胳膊和腿放肆地舒展着,自己的那半边床,也被她侵占了。
傅屹行的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挪不动步子。三年来,这张床中间,像是有一堵透明的墙,阻隔了近在咫尺的他们。
从来都只有他打破这堵墙的份儿,今天,则是她第一次来到自己的领地。
站定良久,他脚步无声地走到床边,慢慢坐下。
伸出手,他本想帮她整理一下散掉的头发,又怕这个动作会把她吵醒,最终作罢。
……
孟宛兮睁眼的时候,发现她枕着的不是枕头,而是自己的胳膊,嘴角和肌肤相贴的地方,湿漉漉的。
瞬间她就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赶忙把脑袋移走,又用手使劲儿擦了擦嘴角。
咦,她忍不住露出了嫌恶的神情。
抬眼瞥向床头柜,想拿点纸巾的时候,赫然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
她正要叫,傅屹行把手指竖起,贴在自己的唇上:“别怕,是我。”
孟宛兮陷入了先和他对话,还是先擦嘴的抉择中,很快,她还是决定先擦嘴。
怎么能在男神面前流口水呢!形象全毁了呜呜呜!
她慌乱地抽了张纸巾,把嘴和胳膊都好好擦了擦,怕他觉得自己脏,又往床另一侧挪了挪。
“躲那么远做什么。”傅屹行无奈地道。
孟宛兮没回答,一脸生无可恋地问:“你在这多久了啊?”
傅屹行已经在这坐了一个小时了,不过他看出孟宛兮的尴尬,便说:“刚来。”
“哦,有什么事吗?”问完,孟宛兮有点后悔。这也是他的卧室啊,没事就不能来啦?
“你的新手机送到了。”傅屹行把盒子交给她。
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捧着盒子说:“哇,这是最新款的手机吗?水果系列出到几啦?信号还是4G的吗?”
傅屹行微笑着解释:“你说要支持国货,早就不用水果机了。5G信号去年普及的,你这个就是5G手机。”
“听着就高大上。”孟宛兮其实很想就这么窝在床上玩手机,但是面对男神,她羞耻心一个劲儿地作祟。
于是她挣扎着放下手机:“我出了一身汗,先洗个澡再玩。”
“好。”
见傅屹行一副“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洗澡,但是我好心不拆穿你”的样子,孟宛兮一秒钟都在床上待不下去了,咻咻跑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摆设对她来说也是陌生的。五年过去,她的护肤品换了系列,沐浴露和身体乳也变了。洗发水更过分,瓶子上那么大的“防脱发”三个字,简直刺痛了她的眼。
呜呜呜,我心理年龄明明才20岁,为什么要承受脱发的折磨。这么一想,五年后的日子也不是很美好了。
洗好澡,刚换好衣服,浴室外响起傅屹行的声音:“把吹风机拿出来。”
难道他要用?孟宛兮把毛巾往头上一盖,拎着吹风机走了出来。
傅屹行带她去了客厅,把吹风机往沙发旁边的插座上一插,举着吹风机,自然地问:“怎么还不过来?”
孟宛兮费解地问:“过去干什么?”想到一个可能,她受宠若惊地说,“你不会是要帮我吹头发吧?”
“不然呢?”傅屹行说,“只要我在家,不都是我帮你吹的吗?你说头发长,吹起来太累了。”
孟宛兮不知道这五年她有没有说过类似的话,反正以前是说过。印象中好像是高考结束以后,她在家里无所事事,只要傅屹行回来,她就到他面前去刷存在感。
为了追人她是真的豁出去了,去洗澡故意不带换洗的衣服,在浴室扯着嗓子喊他给自己拿。
当然啦,最后她嗓子都喊劈了,也没等到她的衣服=。=
不得已她只能穿着脏衣服出来,沙哑地问傅屹行:“你没听到我的求救吗?”
傅屹行冷漠地看向她:“你说刚刚你在浴室里喊我给你拿衣服?”
“对啊,”孟宛兮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耳根都红了,还强撑着气势问,“你既然听到了,怎么不给我拿?”
“不想拿。”
好单纯不做作的理由,给孟宛兮都听愣了。一计不成,她再施一计,把吹风机丢给他,哼哼唧唧地说:“我头发好长好厚哦,吹起来太累了,你帮帮我吧。”
傅屹行看着吹风机,没吭声。
孟宛兮矫情地捂着手腕:“我高考那天写字太多了,手腕到现在都疼,好难受哦。”
“既然这样……”傅屹行认真地提议道,“不如把头发剪了吧,以后都不用吹了,省事。”
孟宛兮差点没被他给气死。
现在,见他主动要给自己吹头发,孟宛兮竟然有点想哭。
呜呜呜,我男神什么时候从钢铁直男变成暖男了,这也是我的功劳吗?我简直手腕了得!
多年的心愿有了被满足的机会,孟宛兮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她乖乖坐在沙发上,挺着腰板儿问:“这个高度可以吗?好吹吗?”
傅屹行拍拍她后背:“不用这么拘束,你随便坐,玩会儿手机也行。”
孟宛兮吸了吸鼻子。她宣布,从这一刻开始,她就是人生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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