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江户川乱步的名气参加这种类型的聚会压根不需要邀请函。
但是他是个孩子气又好面子的人,非要找个去的理由,绝对不会做出类似于白送的掉价的事。
“三月最后一天,那不就是明天吗?”
纱纪在沙发上骨碌碌滚了两圈,完美落地之后偏头问柯南:“垂枝馆在哪啊?”
“名古屋。”
“嘻嘻,名古屋啊。”纱纪赤脚踩在地毯上脚趾抓了抓地毯上的绒毛,弯腰一脸欠揍地说:“要坐新干线哦,把你丢在车站好了。”
江户川乱步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全都落在她的脚上了,绷带只缠到了小腿,能看到她皮肤很薄的样子,脚背上的青筋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指甲盖是莹润的粉色,比起平时颜色要淡一点。
把纱纪随意丢在沙发上的外套盖在她头上之后乱步撑着下巴视线移开看向窗外。
突然被衣服盖住的纱纪不满地嘟哝:“干嘛呀,开个玩笑而已啦,我又不会真的丢下你不管。”
“你是笨蛋吗!我是让你穿上啊,你不是冷吗!”
“哦。”
他要不说她都察觉不到自己有点冷,不过纱纪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哪怕不太乐意,在她的认知里江户川乱步也是全知全能的。
“纱纪姐姐,我们明天早上去吗?”
纱纪一只手还没从袖子里伸进去,维持着穿衣服的动作思考了一下:“嗯,明天早上坐新干线去吧,我们家没人会开车嘛。可能要住一晚哦,要在今天晚上准备好哦。”
“好~”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乘坐新干线来到了名古屋。
垂枝馆位处山林深处,远离城市和街道只有一条马路通向洋馆,正值樱花盛开的时节鲜有车辆行驶的马路淹没在花海里。
“真漂亮啊。”
赞叹这样美丽的景色是小姑娘的特性,纱纪趴在车窗上看不断倒退的粉红。
出租车司机看她小姑娘神态和善道:“小姑娘们是来参加垂枝馆的聚会吗?”
“对哦。”
柯南看了一眼满脸慈爱的司机若有所思,立刻换上了小孩的纯真脸问:“垂枝馆很有名吗?我听说已经闭馆整整十年了。”
“哈哈对啊。虽然这些年没什么消息,不过因为十年前的案件,垂枝馆在名古屋一带可是相当有名。”
柯南装作不懂的样子反问:“案件?”
“对,那可真是引起了轩然大波的不可思议的犯案。”司机很是知情识趣,点到为止,接着说:“剩下的垂枝馆的主人应该会详细告诉你们,我就不多这个嘴了。”
柯南熟练掌握撒娇新技能:“欸~好好奇~”
一般在普通民众心里留下印象的案件大都是穷凶极恶或者极其猎奇的犯罪,例如连环杀人案,或者凶手形象及其不符合大众认知。
而垂枝馆十年前的案件里并没有人死亡,仅仅只是一场盗窃案,就算这样它也在当地引起了不符合事件本身的关注度。更不用提十年过去仍然在人心里留下这么深的痕迹,甚至提到就能想起其中细节的地步
如此出名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犯人的作案手法神乎其技,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犯案线索,在当初被称作‘幽灵犯案’,当时刚刚起步的网络环境让人们热衷于关注这件事,事件的细节迅速流向全国各地。
各路人士纷纷下场,想要找到哪怕一点指认犯人的线索,均以失败告终。
出租车上柯南正死死盯着手机上搜索来的信息,脑子里不断重现现场再推翻,从昨晚起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了,然而单凭网络上文字记载的信息,不管多少次推理都缺失了关键的一环。
只能寄希望于到了现场能有其他的发现了。
实际上车上勉强算作三个侦探,只有柯南一个人如此纠结兴奋,一开始嚷着要去要去的乱步早就热情退却百无聊赖地舔着棒棒糖,而纱纪的重点已经落在了窗外漂亮的花海上了。
昨晚两个人就已经纷纷得出了结论。
这是‘异能力者犯案’
犯人拥有常人认知之外的某种能力。
认知上的差距,犹如渡舟遇断崖,再聪明的侦探也无法到达真相的彼端。
纱纪想要叫柯南来看窗外的景色,回过头来才发现他咬着指节陷入了思维的漩涡,她觉得有点难过甚至还有莫名的隐瞒真相的罪恶感。
如果告诉他异能力的存在,他这样聪明想必一下就能猜到犯人是谁吧。
她只是这样想一想。
就像她曾经无数次想要脱离港口黑手党回归原本的家庭那样,只是想一想。
纱纪不再打扰他,对着车窗外咔嚓一声拍下了眼前的美景,想了想之后发给了太宰治。
这一年以来每次给太宰发短信他都会秒回,这次也不例外。
【很漂亮,红叶姐庭院的花也要开了。】
纱纪回:【到时候我们一起赏花吧。】
江户川乱步已经看她很久了,他突然开口:“你要回横滨了吗?”
她选哪样都无所谓,反正他都要跟着,但是出于微妙的想要纱纪向善的心理他其实更希望她能留在东京。
柯南就坐在他们两中间,听到这个提问骤然从推理模式中回过神来。
纱纪要回横滨了?为什么?以一个寄居小孩的身份这个时候问什么才最自然?
乱步希望他能问出来,开口挽留她。
出于这个目的他才当着柯南的面这样问纱纪,不过还不等柯南找好询问的台词纱纪已经开口了。
“对啊,很久没见大家了,得赶在春假结束之前好好陪一陪森先生才行。”
也就是说没两天就又要回到东京。
出租车平稳停下,司机的话打断了乱步的思绪:“到了,这就是垂枝馆了。”
“谢谢。”
付完车费之后三人下车,眼前是一扇三米高的铁门,门对面是漂亮的庭院,隔着铁杆隐约可以看到院子里盛开的八重红枝垂枝条像垂柳一般落下,红花灿烂如瀑。
“一般啊,前来赴宴的人都会开车进去。”说着纱纪按响了门铃,随后指了指门里边的停车场,整齐停了几辆车,“只有我们要在这儿下车,乱步你去考个驾驶证怎么样?”
“不要,开车多无聊。”
在他们说话间铁门已经缓缓打开了。
垂枝馆的主人姗姗来迟,那是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看上去年纪实在是很大了,走路颤颤巍巍全身似乎都只剩下一把骨头架子,满脸都是老年斑,乱步把邀请函交给他,说朋友身在美国没法参加所以才拜托他来的。
“原来工藤新一先生的朋友,有失远迎,不知该如何称呼。”
“江户川乱步。”
“哦!难道是横滨那一位大侦探吗?”
对案件不感兴趣之后面对陌生老头的夸奖也不能让乱步高兴起来。
门铃响了又来了新的客人,老人没有多和他们聊,吩咐女佣春子小姐带他们去各自的房间,最后还卖了一下关子,说一切等到晚饭后开始。
乱步兴致缺缺回应老人也仅仅出于最基本的尊重。
而就在女佣春子小姐安排好了乱步和柯南的住处,正领着纱纪往女性客人的方向走,路过某一扇门的时候,门扉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走出来。
他穿着白衬衣黑裤子,脖颈上缠满了绷带,左手挽上去的半截衣袖下也是是雪白的绷带,少年脸上的表情近乎于无,双眼像是两个空洞,可就在他看到纱纪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氛围突然改变了。
他快步走到纱纪面前,少年铂金的头发细软卷曲,眼睛是漂亮的碧蓝色,奶白的皮肤因为突然的运动和兴奋而在双颊处染上绯红。
像一个落入凡尘的天使,用兴奋又期待的眼神看着纱纪,这双眼睛好像会说话,满眼都是渴求。
这张精致的脸蛋一般出现在大厦的巨幅广告屏上。
他张了张嘴,发出了半个音节,像是夜莺的啼叫,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很快闭上嘴,用手机打出一行字来举到纱纪面前
【好久不见,纱纪。】
纱纪后退了半步没说话,的亏他说了半个字就闭嘴了,他要是敢和她说话纱纪非得尖叫到房顶都掀起来。
一年前自己傻兮兮成了魔人费奥多尔的病人就是拜眼前的人所赐,正所谓万恶之源。
少年名叫王尔德,异能力名——夜莺与玫瑰——他的声音能混淆所有异能力者的判断。
普通异能力者稍受影响,而纱纪的最优解被完克。
春子小姐没有注意到纱纪的抗拒,看到少年雀跃又期待的表情有些羡慕道:“原来是王尔德先生的熟人啊,那就住在他隔壁怎么样?”
“星奈!过来。”
这个时候乱步的声音宛如天籁,纱纪看到尽头的房间门口江户川乱步靠着门框朝自己伸手。
她低着头匆匆从春子小姐和名叫王尔德的少年身边走过。
“他叫我。”
春子小姐捂着嘴满脸不好意思:“哎呀,原来是这个关系呀,看我都做了什么,早说不就好了。”
少年望着她的背影喃喃,声音像是濒死的雀鸟:“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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