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去躺下。”江辞搂住云符玉肩膀,把他扶向床。

    此时陈二公子的针也烫得差不多了,指间捻了三根,对江辞说:“请将军解开公子胸前衣襟。”

    扎针还要脱衣服?

    他现在穿的是裙子,扮的女人,这样不太好吧。虽然一屋子的人好像都已经知道他性别了。

    江辞毫不犹豫拨开云符玉前襟,陈二下手迅疾,精准的扎在他胸前三处大穴上。

    云符玉胸口一滞,体内缓缓运转的灵气阻滞,险些真的闷出口血。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修真者的灵脉与常人不同,没有针灸这样的治疗手段。没想到他刚接掌苏遥身体,堪堪引气入体尚未练气,陈二公子的针扎下去对灵气运转造成这么大影响。

    “……天道,这个大夫有点厉害。”云符玉坦言道。

    天道:“……”

    陈二下完针说:“一盏茶后拔针。将军,虽然公子的脉象有好转迹象,但蚀毒入腑不拔除始终为病祸……”

    可蚀毒无解。

    面对江辞和云符玉两双注视自己的眼睛,陈二公子有些难以启齿。

    江辞拱手:“请陈大夫救他。”

    陈二不敢应。

    这种反应让江辞不满,“陈二公子?”

    陈二定定神,终是推辞说:“将军,恕我无能。”

    江辞的脸色霎时阴沉得不能看。陈二有些害怕他的目光,但并不惊惶,陈家作为杏林世家,他爹是宫中御医,除了皇帝京城权贵无人会为难他这样的大夫。

    果然,陈二拔针之后江辞道:“陈大夫,有些话当说有些话不当说,希望你明白。福伯,请大夫去开药。”

    江辞这便是直言送客。

    福伯恭恭敬敬的把陈二请出门,在廊下说:“陈大夫,还请将忌口适宜一并写下。”

    陈二点点头,“请将军放心,公子的身份和中毒一事我不会多嘴半句。”

    在他眼里,云符玉定是江辞的男宠,当朝不兴男风,男子与男子相恋有违伦常,是以云符玉扮成女子示人,以免江辞遭人口舌议论。

    江氏本是氏族大家,江辞刚受封大将军更是地位显赫,有权有势。

    做大夫的,对病人之事不多嘴多言是美德,身为御医后代的他更加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

    房里江辞在床边来回踱步,忽闻门外脚步声,有人低声说:“将军。”

    江辞回头嘱咐,“你就躺在床上休息,待会拾花送粥来好好吃。”说罢就出了门。

    江辞一走,蹲在窗台上的天道鸟就扑进房,落到云符玉枕头边,“魔君看剧吗?”

    “他做什么去了?”云符玉答非所问。

    “不知道。”天道低头吐出宝镜,啪啪打开《村花》津津有味的蹲在枕头上看了起来。

    云符玉瞟了几眼,突然说:“从早晨起本座就觉得他们有些奇怪。”

    天道头都没抬随口问:“什么奇怪?”

    “……”云符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是对那群美人的言行感到困惑,“本座在花园遇到江辞后院的女人,她们见到本座便开骂,是不是和苏遥有怨?”

    “没有吧,苏遥在将军府的记忆过于模糊,我也不清楚。”

    “可本座觉得她们的话里有话。”云符玉侧身爬起来,眼睛转到镜子上,边看边说:“早上沐浴时江辞也说过奇怪的话。”

    “嗯嗯。”天道敷衍的点小脑袋,压根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怀着满腹疑惑的云符玉没能得到一个可信同伴的讨论,只好将疑惑压进心底,可是那份疑惑如鲠在喉,使他寝食难安。

    大将军府的书房内,江辞坐在书桌后,他手下的一名校尉抱刀行礼:“将军,查到了。苏遥本名苏尧,是前工部侍郎苏为鸣大人的幼子。八年前苏为鸣因贪污受罪,家眷被判流放和充妓。其中苏遥因为年幼没有随家人前往边疆,而是直接被卖入明月楼。三年前挂牌成为清倌。”

    江辞敲敲桌面:“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校尉程晏立刻低头,“将军恕罪。属下已经把明月楼老鸨抓起来,待审问过后……”

    江辞抬眼,“人在哪?”

    “在明月楼地窖里。”

    江辞霍然起身,“带我去。”

    喝过粥的云符玉换了身干净的裙子,窝在被窝里和天道一起追剧,直到两个时辰后都不见江辞回来。

    江辞没等到,却等到了福伯端着药碗进来,那苦涩的味道飘得老远,云符玉一闻就皱起眉,他瞪着那晚黑棕色的人间凶器久久不语。

    “苏公……苏姑娘。”福伯梗了下改口说,“良药苦口啊。”

    修真界来的土包子符玉魔君没见过药汤,他们那儿都嗑药丸子的啊!

    躲在被子里的天道鸟小心翼翼将被子顶开一条缝,幸灾乐祸的瞧着云符玉露出困惑和苦恼的眼神,然后慢吞吞端起碗一口闷掉闻着就让人想吐的苦口良药,接着不出意料的哇的一声全吐了。

    被子边缘出现隐晦的颤抖。

    云符玉今天吐了三回血,整个人都不好了。苏遥死剩下的那口气快维系不下去了,虚弱不堪的软倒回床上。

    “苏姑娘!我这就是去找将军!”福伯吓得险些摔了碗,抱起碗就跑,“拾花!快进来照顾姑娘!”

    “来了来了!姑娘又怎么啦?”拾花快步小跑进来,“姑娘又吐了?那可怎么办啊!”

    福伯已经跑没了影,拾花自己冲进房间里,看见地上的秽物忙又扭头跑出去喊人来打扫。

    见房中暂时没人,云符玉把笑得直打颤的胖鸟从被窝中拎出来,捏着它的翅膀有气无力说:“解开封印,本座要打通胸口三条灵脉,炼气化液温养身体。对了天道,本座现在是什么灵根?”

    天道止住笑,“金木火土杂灵根。”

    “……”

    比起云符玉本人的单木灵根简直、简直云泥之别。

    云符玉不想说话。

    沉默一会儿,云符玉说:“剑修以剑入道,有灵根足以。天道,替本座解开封印。”

    天道鸟的小圆眼眨了眨,“只能解到四十二层。并非我苛待你,魔君毕竟在渡劫期圆满,神魂强悍不是区区苏遥的肉身可以承受的,六七四十二层封印可保你重登道途之前不会爆体而亡。”

    “本座明白。多谢。”

    等他修为越高,天道所下的封印自然可以逐渐解开,直到身体修为境界与他的神魂强度相配。四十二道封印是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

    可惜境况不许,他不能打坐闭关。在无法动用神识的前提下,他只能躺着吸收灵气。

    大将军府位于京都内城,靠近皇宫,左邻工部尚书府,右靠大学士府,为风水宝地,灵气自然汇聚,比之其他地方算是浓郁不少。云符玉闭上眼开始感应天地灵气,将之引导入体内,由四肢经心脉汇入腹部下丹田。

    灵气流转到胸口时受到阻滞,是陈二大夫那三针扎出的效果。本是好意为他止血止吐,但他吐血根本就是看着吓人,实际上可以通过呕吐把体内毒素和杂质逐渐排除。

    只要他精血不失,就是吐掉半身的血都屁事没有。

    可银针扎穴时恰巧触动了灵气运转,打断周天循环,让胸前灵脉堵塞,灵气无法畅行。这事也不算太大,慢慢修炼灵脉自然畅通。偏偏刚刚一碗药灌下去他又吐了,意料之外的吐药与吐血不同,对他的身体负担太大,真正伤了元气。

    不得已云符玉选择立刻修炼,至少保证体内灵气顺畅运转。

    云符玉凝聚灵气,冲击堵塞的灵脉。灵气几经冲撞终于渡过堵塞处,他一鼓作气接连冲击剩下两处,一个时辰后终于打通灵脉,灵气在体内畅通无阻,顺利完成大周天运行。

    他闭目修炼时呼吸平稳缓慢,像极了睡着的样子,拾花带着小丫鬟进来打扫地面见他这样以为他睡了,打扫完便悄声退到外间。没想到他一“睡”就是一天,午膳时江辞还没回来,拾花和福伯两人不敢打扰,一直到傍晚江辞回府,福伯赶紧去禀报此事。

    听闻云符玉中午没吃一直在睡,药也喝不进去,江辞看向自己的校尉程晏说道:“你亲自去一趟神医谷,以河山派弟子江辞的名义送拜帖请陆神医出山。”

    江辞的师父是河山派的人,行走江湖时来到京城,机缘巧合下遇到幼年江辞,收他为徒教导了几年。名义上来讲江辞算是河山派的外室弟子。这也是为什么他作为一个书香世家出身的世家子却能练一身内功。

    他让程晏以江湖人身份去拜访神医谷是因为神医谷是江湖门派,陆神医虽为大夫悬壶济世,但始终是江湖人。

    江湖人不管朝廷事,若是以大将军名义前去,恐怕连神医谷的门都摸不着。

    程晏在入军队前也是江湖人,对神医谷有所耳闻,立刻领命离去。江辞让福伯去准备晚膳,他则回房去找云符玉。

    云符玉听见江辞的脚步声,缓缓收功。

    “苏遥。”江辞来到床前坐下,轻轻推了推他,待他睁眼道:“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们成亲吧。”

    云符玉:“???”

    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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