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符玉所练的是他结丹时自主悟出的剑法,名为《枯木逢春剑》。曾经的他使出来是春风化雨,此时的他剑却利落中挟带杀气。
不知何时飞出屋子的天道停落在屋檐上,看着他舞完剑,传音道:“恭贺魔君,剑意初现。”
云符玉轻捻树枝回首,树枝立时枯萎,然后寸寸粉碎。他道:“本座的剑,应指敌人。江辞的敌人。”
天道举起翅膀尖啪啪啪鼓翅膀,“你还要做剑修?”
“剑……”云符玉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指微动,似乎要握剑,然而他的回风剑封印在原本的身体里,恐怕已经随着他的身体淫灭在雷劫中了。
即使没有被雷劫毁掉,亦是人剑永隔。
云符玉虚握手心,“剑乃初心。”他抬头望着天道:“剑是本座的道,此心未可改矣。”
他的剑心中道摧折,他的剑也不一样了,可他对剑的执着和真诚永改变。只是过去他被逼无奈,只能封剑转修。
天道沉默的俯视云符玉,它能感受到云符玉的道心。
初心不改,剑锋再现。
拿剑的云符玉才是最自信、最强大的云符玉。
或许……它可以……
云符玉突然转身看着房门,天道也歪头看过去。没一会儿房门打开,江辞从屋里走出来,略为惊讶的道:“怎么起这么早?”
云符玉动作自然的抬袖掩嘴,咳了两声回答:“睡不着,想透气。”
“抱歉,昨晚喝多了睡得有点沉,没注意到你。”江辞走过来虚虚揽住他的腰,直接把他往房里带,“先进屋,外面风太凉。日后就让拾花来贴身伺候你怎么样?”
云符玉觉得不怎么样。他不需要伺候。
见他沉默,江辞把他按坐到床上,笑了笑说:“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书房对面的房间正好空着,它就做拾花的房间,便于伺候。”
云符玉点头。
江辞摸了摸他顺滑的头发,“再睡一会儿,一个时辰后再叫拾花来服侍你起床,用过早膳后我们就去江府向我父亲敬茶。你……”
不太懂凡人习俗的云符玉困惑的盯着他。
“你不恢复男子身吗?”江辞不知道他以女子身份入府是出于二皇子命令,还是他单纯不想明晃晃做个男宠受辱。江辞只是觉得,既然他已经嫁给他,就没必要再考虑那些。
不论二皇子还是世俗眼光,江辞都愿意替他全部阻挡在大将军府外。
云符玉低头瞅瞅身上的大红衣裙,摸摸被药物消抹的喉结说:“无妨。”
身份不重要。反正连身体原本都不是他的。
比起不重要的性别,云符玉更在乎敬茶这件事。江辞说完就回自己住处更衣梳洗,他一走云符玉就到庭院中找天道。
云符玉:“天道,敬茶是什么?”
天道从屋檐上飞下来,落到他手上,“敬什么茶?敬给谁?”
“江辞说早膳后去江府向他父亲敬茶。”云符玉知道敬师茶,知道子女给父母敬茶,只不知道新媳妇敬茶的习俗。
“哦,是新媳妇茶啊。成亲第二天早上两位新人要给男方的父母敬茶,父母喝下这杯茶才算是认可了新媳妇,喝完茶还要给新人红包。”
云符玉听完凝眉沉思:“将军府是单独辟的?”
“不知道。”天道事不关己,飞回屋里吐出宝镜看电视。
“江辞父亲是什么人?”
天道敷衍道:“问问府里的人不就知道了。”
云符玉一言不发,看了眼天色,重新折下一截树枝,四尺一寸长,如他的回风剑般。
剑修,剑为本。
最强的剑修,心中有剑,手中便有剑,人剑合一。
练剑是剑修变强的唯一正道。
云符玉不是最厉害的剑修,他的剑道终结在元婴期。他要重修剑道,只能从头练剑。
从最基础的劈砍挑刺这样的动作练起。从每日挥剑一万次练起。
榆树枝和回风剑的重量不同,手感不同,云符玉特意运转灵力,掐诀使树枝变重,勉强模仿真剑。
手心握剑柄,食指勾住剑格压紧,这是没有灵根的人习武练剑用的姿势。修士则不需要用食指固定剑,灵力从身体流转到剑上,以灵力驱使剑,而非用手。
筑基以后,还可以修习御剑诀,手不碰剑,凭空御使。
即便如此,剑修仍然以手执剑练招为主,从挥剑到招式,剑修的修为是一剑一剑挥出来的。
江辞从云符玉的院子离开,眼睛往侧一斜,一名护卫立刻半跪到他面前。
江辞道:“去查,府中何来蚀毒,又是谁给夫人下的毒。”
“是!”
“传令,即日起,没我命令,将军府任何人不得进出。食材采办等事由贾金负责,记住,由他亲自采买运送。”
“是,将军!”护卫领命。
江辞的父亲江向忠是京城江氏嫡系嫡长子,是继承氏姓的大宗,封正四品通议大夫,判户部员外郎。其父,也就是江辞的爷爷在先帝时期曾至右谏议大夫,是以江向忠能够依靠荫补得四品官位。
不过江向忠才干一般,只领到户部员外郎的差事。
员外郎之上还有郎中、侍郎、尚书。
可见江向忠的官路不太顺畅,混得不怎么如意。
江辞虽是武将,将官品级高不至四品以上。但他此次听旨回京,受封护国大将军,特赐一品官阶与大将军府。从官位上看比他爹强得不是一丁半点。
论实权,边军将领在中央朝堂压根说不上话,调兵还得枢密院的调令和虎符。却是江向忠更甚一筹。
江向忠的嫡长子江自兆荫补得从八品门下省录事。门下省几乎无事,日常管理皇帝玉玺罢了。
八品与一品一对比,怪不得江向忠成为全京城笑柄。
世家嫡子从小养尊处优,精心培养,结果远远比不上一个少小离家,离经叛道的庶子!
江辞实在太优秀了。
大将军府与江府只隔了三条街,江辞让云符玉披上厚厚的风衣,与他同乘一骑,仅带四个护卫便去了江府。
江府高门大院,庭院深深,江氏自江向忠往上数三代,都住在这个宅邸里。外墙上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见,大门上的朱漆亦有掉色。
江辞先一步下马,勾起笑容对云符玉张开手臂,“来。”
不会骑马的符玉魔君犹豫几息,坚强的选择了学习江辞的样子下马。并在心中暗道,骑马简直受罪。
“进去吧。”江辞无奈一笑,牵住云符玉的手,带他直接跨过江府的门槛。
门内仆人经过,见到江辞进来,慌忙迎上来挡在他面前说:“三少爷!您这么早来做什么?”
云符玉奇怪的瞥这仆人一眼。
江辞看也未看仆人,微微侧头,身后的护卫立刻上前格开仆人。
“三少爷!”仆人毫不气馁,放大音量叫道:“您先稍等!待我先向老爷通报一声啊!”
云符玉觉得仆人的言行有些奇怪,想到修真界拜见师长也是需要先通报请见的,又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这个仆人语气着实不好听。
两个护卫一左一右拦住仆人,不让他再扑上来挡着路。远处其他仆人听到动静,立刻跑去通知江向忠。
江辞只当做没看见,牵着云符玉往江府的正厅走。
正厅是招待客人的地方,江辞难得回来一趟直奔此处其实有些微妙。
将军府的护卫止步厅门外,左右分列站立,如门神般守卫在那。
江辞和云符玉走进正厅大堂,里面没有其他人,江辞左右环顾,把云符玉领到侧边靠近门的一张椅子前道:“坐。”
云符玉稍有迟疑。
主人没到,他自作主张坐下是不是不太礼貌?
云符玉与江辞对视。
江辞脸上没什么表情,浑身带着武将的血煞气,看起来有点凶。
“嗯。”云符玉从善如流的坐下。
能坐着为什么要站着?
云符玉转身震袖撩裙摆,动作大气,气势十足,横看竖看不像个姑娘,也不像青楼那种地方教养出来的,反而……江辞一时找不着词句形容。只觉这种气势眼熟,他在江湖中人身上似乎见过。
云符玉自幼拜入修仙大宗,宗内峰主长老一个比一个心高气傲,气势强大。他耳濡目染,加之自身涵养,自然养出了一股不同常人的气势,更何况后来转入魔道,杀人见血无数,气势变得更强硬。
坐下来云符玉才意识到自己的坐姿没有女人味,他在心中别扭了几秒,无比自然的并拢双膝,收拢双腿,理一下裙锯,两手叠放腹前,摆出一个温婉淑女的姿态。
目睹他改变姿势的江辞脸上的冰冷瞬间消失,破冰为笑,他哈哈大笑着拍拍云符玉肩膀。
片刻之后,一个怒气勃发,中气十足的男声宣泄着怒气从正厅后门传来。
“逆子!你终于肯滚回来了?!”江向忠气势汹汹从墙后绕到前头,在正对大门的主位上坐下。他身后跟着一串人,最前头的是大夫人李氏,她走到另一个主位坐下。
在他们之后是贴身伺候的丫鬟和林大管家。江向忠夫妇刚坐下,丫鬟立刻上前斟茶。李氏皱眉看向坐着的云符玉没说话,江向忠目光瞥到云符玉坐在那,霎时气得抓起茶盏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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