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将军交代过若将军府出事，我们一定要保住夫人。”程昱说，“现在将军府被殿前司的人围着，一旦有机会属下就带夫人离开。”
云符玉捏了下手指。
天道感慨：“江辞连后事都交代过啊，他对你还挺好的。”
云符玉：“呵。”
天道：“你又生气啦？”
云符玉沉默了下，却是回道：“没有。”
上次是真的生气，但这次他已经明白，江辞希望他活下去，是因为江辞待他好，并非背弃誓言。
凡人和修真界的人不一样，凡人心中活着是最大的希望，平安是最好的结果。不像修真界的人，生生死死，有的怕死，有的生死看淡，有的一心证道，生死相随这样事，说到做到。
云符玉抬眼看向程昱：“江辞不会死。你们去清点府里的人，安抚他们。宫里发生的事就不必说了，他们无需知道。”
祝长丰看眼程昱，领下这个差事。
云符玉继续说：“派人守在我院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府里暂停巡视，将下人都关起来，所有事物由你们护卫处理。晚膳和药我不吃了，明日辰时你二人亲自送饭过来。”
程昱：“是！”
云符玉抬抬食指让他们去办正事，并最后吩咐：“看好玉竹。”
程昱和祝长丰愣了下，玉竹不是夫人的贴身小厮吗，为什么要看好他？
“是！”两人没有多问，直接领命离去。
院外玉竹和拾花福伯在说话，说的是他们被宫里侍卫押送回府的事。祝长丰皱着眉把三人带走，程昱则去点护卫给云符玉守门。
屋内，云符玉把两只兔子抱进房关上门，天道跑啄啄兔子耳朵，然后在床上找个位置蹲好开始电视。仿佛江辞没有被抓，将军府也没发生任何大事一样。
云符玉默念一遍静心咒，坐到床上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入定。
终于清静了。他终于可以入定修炼。
可惜只有一晚时间。
子时三刻，云符玉从入定中醒来，丹田内灵气飘飘荡荡，半气半液，拢共就两个指头大小。若是在修真界，一夜时间他定然能恢复练气四层的灵气。
天道抽空关心了句：“修炼得怎么样？”
“灵力恢复了六成。”云符玉下床理理衣服，推开窗户看着庭院里的雪景说：“天道，能否再解开两成禁制？”
天道从电视剧里抽出注意力，扫眼他的状态说：“不行，旧伤未愈，你那身体撑不住。”
“本座要救江辞，需用神识。”
渡劫期的神识极为强大，天道所施加的禁制是用来减弱云符玉神魂强度的，以免凡人之躯无法承受他过于强大的神魂，导致身体崩溃。
天道：“最多只能解五道。”
五道也好，云符玉点头。
天道吐出一个光团，光团子撞进云符玉身体里，顿时身子一轻，雄浑的神识铺展出去，整座大将军府尽收“眼”底。
孱弱的身体承受不住，脑袋钻疼。云符玉连忙收回神识，缩小到平日里的范围大小，攀住窗棂翻身上了屋顶，轻盈的踩在瓦片上，黑色的衣袍与夜色逐渐融为一体。
天道收起镜子追出去，“你要去劫狱？”
云符玉摇头，“江辞是因为一封通敌信入狱。处理掉那封信便是。”
这场针对江辞的阴谋说复杂不复杂，其关键在于那封罪证书信。信上署名公羊志歌，附有公羊私印，信中内容提到的江辞与封国合作及江辞上回传递的消息便是定罪关键。信中内容的真假不重要，信是否是公羊志歌所写也没法去封国找人鉴别。
信是真是假，其实没人在乎，他们不可能去求证。反正他们不能去找公羊本人对质。只要上头的人，比如皇帝认为信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
云符玉想的很简单，既然没人在乎信是不是真的，那他只要证明信是假的，加诸在江辞身上的罪名不就不攻而破了吗？
现在的问题是，作为罪证的信在哪里。
先前他抓江辞袖子时趁机在袖子上下了灵诀，他决定先去刑部天牢走一趟。
左手掐诀，扬手一抛，袖中飞出一只纸鹤，在云符玉的神识观测下化作一只灵鹤，振翅高飞。云符玉敛息轻身跃起，几息间消失在将军府。
天道慢悠悠缀在后面，看他一路飞檐走壁悄无声息的到达刑部天牢旁的暗巷里。
云符玉展袖招手，灵鹤嗖的飞回袖里。神识延展，不受任何阻挡直抵天牢内部，天牢内部的情况在他“眼”里一览无遗。
三司官员连夜提审江辞，被江辞打伤的薛文也关在这里，倒是不见那个自称春和的宫女。云符玉想了想，可能是关在宫里了吧，听这些人说宫里人犯事有别的地方管。
天道站在云符玉肩上，鸟喙啄了啄他下巴说：“他们暂时不会动刑，江辞虽然没有功名在身，好歹也是一品大员，刑不上大夫。”
云符玉蹙眉：“动刑？”
他都没法伤的人，这群人居然敢动刑？！
天牢内，江辞一口咬定自己不认识薛文，没有通敌。在不动刑法的前提下，三司无法让他认罪，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提刑司的提刑大人提议审问薛文。
薛文表面是殿前司侍卫，如今被怀疑是封国细作，因此没有江辞那样的待遇，直接上大刑伺候。
刑讯直到半夜才结束。江辞早已被送回牢房，阴暗肮脏的牢房处处透着绝望，墙面上有不知是谁刻下的绝笔。江辞神色阴郁，屈膝靠墙坐在稀薄的稻草上，看着角落里吱吱叫唤。
云符玉不自觉往前踏了一步，使用神识过度的后遗症——头疼——拉回了他的心神。
他扫了天道一眼：“走。”
三司官员各回各衙门，云符玉跟着其中刑部尚书悄悄摸进刑部。
刑部尚书一个脑袋两个大，江辞通敌叛国案不好审，刚才的夜审中大理寺卿全程划水，提刑官倒是认真查案，但两边口供不一，一个认准江辞一个拒不认罪，根本没法查。刑部尚书愁得是，皇帝究竟想要怎样的结果。
江辞是叛国了，还是没叛？
尚书大人愁啊，愁得在案前整理供词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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